宋连城大窘,他忙上前捂住明珠的嘴,说:“明珠,这是咱俩的秘密,你可不能去告诉云杉”
明珠拉开他的手,笑着说:“你放心,我才不会告诉别人……”又故意逗他,“以后不许你再跟上官云杉来往,他欺骗孟素臣,还敢绑架你,又害我损失惨重,这样的损友不能交了”
宋连城慌了,忙把怀里抱的枕头向旁边一丢,扑上去把明珠摁到床上,边亲吻她,边小声哄她:“明珠,别这样,云杉也不是故意的。还有,云杉已经离开‘伊世酒店’了,他想和我合作开茶楼呢”
宋连城心头一直压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顿觉一身轻松。这回他无所顾忌了,尽情发挥起“色诱”的本领来,让明珠允许他继续保持和“损友”的友谊。
明珠根本无法抵挡他的“色诱”,她让他撩拨得哼哼叽叽的,脑筋乱成了一团。好不容易,她抓到一条主线,问:“你要跟他开茶楼?那你还出国读书吗?”。
“我出钱,他出力;我去读书,他在这里半工半读。他说,要借我的力量,替你把损失掉的钱都挣回来。”
“那他岂不成了咱们家的长工了?”明珠打趣问道。
“嗯——哪。”宋连城装模作样地回答。
“他不会是想学‘唐伯虎点秋香’,借机泡咱们家素臣吧?”明珠向来都是“阴谋论”者。
“有可能,这小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宋连城恍然大悟。他故做严肃地说,“我们是不是要小心提防些?”
明珠想到上官云杉来给自己家打工,不知“铁公鸡”菊夫人会气成什么样,真是乐不可吱。
这是明珠自从得知父亲病情后,第一次由衷地展开笑颜。
宋连城见明珠笑得开心,也觉得高兴。他趴在明珠身边,伏在她耳边小声说:“明珠,今晚我陪你睡啊?”
明珠不好意思地推推他,说:“我身上还没好呢。”
宋连城用手指戳着她的脑袋,义正词严说:“别动歪脑筋”
说着他爬起来,把两人的枕头摆好。又抻过两条被子,各自盖在身上。他隔着被子抱住明珠,温柔款款地说:“以后每天晚上我都陪你睡。这样你就不会害怕黑暗,害怕寂寞,害怕孤独。”
明珠窃笑,说:“是你怕黑暗、怕寂寞、怕孤独吧?”
宋连城在她身上拍了一下,说:“别说话,快睡觉。”
明珠果然就不说话了,因为她感到心里暖暖的,幸福感无法用语言表达。
明珠这个人,说好听点儿叫“矜持”,说难听点儿叫“道貌岸然”。刚才宋连城说了句“别动歪脑筋”,她就真不好意思动歪脑筋了。她扭过身来,把头扎在宋连城的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很快就睡着了。
宋连城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他们做不了别的事,于是他也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他闭上眼,很快也睡着了。
第二天,宋连城要跟着渔船出海观光。他换上一身休闲服,又不知从哪里找来一顶破草帽,扣在脑袋上扮老渔翁。
他捋着假想中的长胡子,对明珠说:“老太婆,你在家里好好做家务,我去打渔了。”
明珠笑着回道:“老头子,你最好能打到一条神奇的小金鱼,让她把我变成女皇。”
宋连城一听,把草帽一摘,说:“不来了,不来了,《渔夫和金鱼的故事》不好玩儿。你还是扮田螺姑娘吧。”
明珠还没开言,就听旁边一阵窃笑声。
他们回头一看,就看到罗肖用轮椅推着骆鸿峰从房里走了出来,还有云枫扶着手杖跟在后边。
原来,他二人在这里学小儿女扮家家酒,那三人在旁边看了个一清二楚。
明珠臊得脸通红,宋连城也大窘。
宋连城转移话题,对骆鸿峰说:“骆伯伯,您今天气色真好。”
骆鸿峰含着笑,点点头。也许因为明珠和连城来了,最近几天他心情好,病情也缓和了许多。他已经能够下床,并且能坐在轮椅上,让别人推着他在外面转两圈了。
明珠看到父亲来了,她跑到父亲身边,接替过罗肖的工作,说:“罗助理,让我来。”又对骆鸿峰说,“爸,我推您到周围转转。”
随后,她看宋连城还在旁边站着,心想,都是他,让自己在众人面前的光辉形象全毁了她忙给他使眼色,说:“你快去抓鱼吧,我们等着喝鱼汤呢”
宋连城傻乎乎对明珠笑笑,随后对骆鸿峰说:“骆伯伯,我去抓鱼了。”说完他把破草帽往头上一扣,跑着步离开了。
众人微笑着看宋连城离开,尤其是云枫,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明珠瞪了云枫一眼,云枫却笑得更大声。
明珠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推着父亲去旁边的草坪上散步了。
明珠陪着骆鸿峰在花园草坪上转了一圈,骆鸿峰很快就觉得有些乏了。明珠把他送回房去。
护士过来给骆鸿峰量血压、测体温。明珠服侍着父亲吃药。这一切忙完之后,骆鸿峰躺在床上,闭上眼小憩。
这时罗助理过来,对明珠说:“骆小姐,这会儿没什么事,我陪着骆先生,您去休息一下吧。”
明珠点头,悄悄走出父亲的房间。
她在院子里转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快步向上官云枫的办公室走去。
云枫的办公室还是那么整洁、那么明亮。
明珠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云枫给她沏的咖啡,先是跟云枫聊起了父亲的病情。
云枫安慰明珠说,病人知道自己有病之后,都有个慢慢接受的过程。他又说,据他观察,骆先生也属于一时接受不了自己病情的典型心理。不过他认为,只要大家慢慢劝导,骆先生会积极配合治疗,病情也会好转起来。
明珠说:“连城让我给明春和明辉他们打电话,叫他们都过来。”
“这是应该的。”云枫说,“他们也是为人子女者,有尽孝的权利和义务。就算骆先生不肯通知他们,你也应该主动通知他们。”
明珠点点头,说:“你说得有理。”
说完话后,明珠透过落地窗,看着远处的大海出神。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普照。蔚蓝的大海上,一群群海鸟在盘旋。海面上的几只渔船,像散落的颗颗珍珠。
“连城出海了,不知道他乘得是哪艘船?”明珠忽然问道。
云枫扶着拐杖,来到落地窗边。他拿起一支望远镜,认真地向外面观察了一会儿,说:“应该是左面第三只……”说完他又取笑她,“就这么惦记他,一会儿都离不开?”
明珠面上飞红。但她是性格豪放之人,所以轻声笑着,故意说道:“是啊,一会儿都不想离开”她又质疑云枫,“你在开玩笑吧,你怎么知道是哪只船?”
云枫扬扬手中的望远镜,说:“我经常坐在这里观察那些渔船,而且我也时常乘船出海观光,跟那些渔船已经很熟了。”
“哦。”明珠点点头。
明珠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说:“这里风景真好。我经常想,如果我当年留在‘海角’会怎么样?也许不会有后来这些事情的发生。说不定我父亲也不会病成这样。”
云枫放下望远镜,扶着手杖走过来,坐在明珠侧面的沙发上。他说:“你不像喜欢钻牛角尖的人哪,怎么会这么想?骆先生年青时不注重保养,现在到了一定年纪,身体自然会出现各种问题。这并不是因为哪个人、哪件事才造成的后果。”
“是吧?”明珠随意应着。又说,“最近,也许因为有了两世的记忆,让我有些心烦意乱……”
“怎么乱了?”云枫关心地问。
“你知道吗,前些日子我曾经非常纠结——我一直以为自己在追求真爱,却突然发现,真爱有两个”
“两个?”云枫有些惊奇。
明珠说:“是啊。那天在凤阳山,我被明辉吓了一跳,事后却突然记起来我跟徐凡的那段感情。”她看着云枫,说,“你设想一下,我当年曾为他跟我爸闹翻,还被我爸锁在了房里,我对那段感情,是曾经执着过的。”
云枫试图理解明珠的想法:“一个是你前世的爱人,另一个是你今世的初恋,对你来说都很重要……这可真让人哭笑不得。”
“不止是哭笑不得,还有一种幻灭的感觉——原来,感情的事,跟尘世间所有的事情一样,其实没有那么绝对。”
明珠感慨了一会儿,又笑道:“当然啦,我做了理智地选择——徐凡那里,早就已经放手了,就算心里很难过,也只能永远藏在心里。连城已经和我订了婚,当然不能随意毁婚——所以,我选择跟连城在一起。可是我却开始怀疑,世上有真爱吗,真爱究竟是什么?”
“如果不是真爱,云杉一封极拙劣的绑架信,能把你吓得魂飞魄散?如果不是真爱,你会这样时时惦记着他,一会儿都舍不得离开他?”
云枫的话,让明珠若有所思。最后她无奈地摇头笑笑,承认这些问题无法解答。
随后她记起这次来找云枫的目的,她说:“云枫,如果连城来找你,问及明妍给他下药的那天晚上,是谁给他月兑的衣服;你就说是你月兑的,而且月兑得一丝不挂。”
“噗——”云枫把刚喝到嘴里的咖啡,全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