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七章询证
“是,那是当然。”倪二眼儿望着天道。“那请倪二大哥给演示一遍。”苏萱现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自己找不到证据,只好寄希望于对手露出破绽。
倪二满不在乎的站起来,演示了一遍,苏萱看了看,也没说出什么来。郑李氏只是跪在一旁,呜呜咽咽的哭,哭到最后,眼泪都没了,只有呆滞的目光。
大家絮絮叨叨,你来我往的又说了半个时辰,于大人看大家也说不出一朵花儿来,就说押后再审,如果没有新证据出现就不升堂,如果一个月之内没有先证据出现,就会再审,然后就会结案。
大家都能听出,话里话外的意思,如果在没有新的证据出现,冯默就会被判定为杀人。这就是在大家的头上悬了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苏萱的心被重重的撞了一下,脸色发白。冯默脸上的汗也下来了,回头看苏萱站了几站也没站起来。
堂上的衙役喊退堂,于大人站起来,也要往后边去。苏萱看着倪二那小人得志的脸,虽然气愤却也无可奈何,跟在大家后面也要回去。看着前面得意洋洋的倪二,苏萱脑子里电闪雷鸣的想起了什么,刷得转身,冲着就要走进内堂的于大人大喊:“大人,府尹大人,我找到新证据了。”
因为苏萱的声音太大,太突然,大堂上的人都是一愣,停住了往外走的步伐,而府尹于大人直接就吓了一大跳。于府尹看着苏萱怒道:“有证据下次上堂的时候呈上,没听到本官已经说退堂了吗?”不跳字。
“大人都是小人一时情急唐突了,还请大人留步,只要这个证据一出,就定判定冯默无罪”苏萱激动地满脸通红,极力央求于大人留步,再留一会儿。于大人虽然生气不情愿,但是也不能真的置之不理,那就有摆官威,渎职之嫌。
于大人沉着脸又坐回来,“希望你说的真有用,否则就按扰乱公堂罪论处。”苏萱连连称是,苏萱看着你二道:“倪二大哥,你刚才说你因为当时看到冯默行凶,为此还摔了一跤,腿磕到路牙子上,把腿都磕青了。”
“是呀”倪二随口道。“那请问倪二大哥是在冯默的前面看到的吗?”不跳字。苏萱紧跟着问了一句,“是呀。”倪二吊儿郎当的道。
“据我所知你们当时,所在的西大街是东西走向的,如果你当时是面对冯默和郑立推搡,那你摔倒只能磕到的只能是左腿,或者右腿内侧,而不是现在的右腿外侧,可见你是说谎的。”苏萱厉声道。
堂上的于府尹想了想,也坐直了身子。堂下的人们议论纷纷,有不明的就当场比划起来,然后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开始倪二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在别人鄙视的目光中,在苏萱的示范中,也明白过来。
“大,大老爷,我可能是记错了,您也知道我当时很慌张。”倪二也紧张起来。“我现在仔细想了想,我是在冯默他们后面,在路得南边儿呢。”倪二结结巴巴的改嘴。
苏萱听了一撇嘴,道:“倪二大哥,你在他们后面,那你又是怎么看到冯默,拿刀捅死郑立的?”
“我,我眼神儿好,我,我当时在他们的斜对面,对就是斜对面。”倪二擦了擦脸上的汗道。
苏萱无奈的道:“我请问倪二大哥,你知道西大街多宽吗?你真的能保证你看的清楚无误?”
“我能保证,我能保证,我眼神儿好,蚊子在我面前一过,我都能分出公母来。”倪二此话一出,堂上堂下哄然大笑,倪二也尴尬的陪着干笑了两声。
堂上于大人强忍着笑意,板着脸道:“肃静肃静”堂下的衙役齐声喊威。“我想请问知道西大街确切宽度的,说一声。”苏萱大声道。
有人说三十丈,有人说五十丈,最后于大人道;“西大街虽然地处繁华,但是必要的时候是要过车马的,所以当时设计的时候,就留了四十丈的宽度,窄的地方也有二十丈。据本官所知,当时出事的地方有四十丈宽。”于大人平静的说,但是苏萱总觉的于大人的眼睛里有一丝笑意。
苏萱正问道关键时候,也没有琢磨的时间。苏萱问谁有匕首,和杀死郑立的匕首差不多的。问了半天都没人应声儿,衙役们配的都是长腰刀,堂上的人是不允许带利器的,大人们都是文官,也没有匕首。最后还是于大人让人去库里找了几把匕首小刀过来。
苏萱选了一把,还特意的让倪二看了看,然后找了一个衙役过来,量了四十丈的距离,然后苏萱和对面的人推推搡搡的走到,倪二所说的斜对面,苏萱就给了那人一下。
苏萱让大家走到堂上,问倪二:“倪二大哥,我干才做的事什么动作?我拿的又是那把匕首?”
倪二狠狠的看着苏萱道:“你当然是做了一个捅的动作,”然后去匕首中拿了,刚才苏萱展示的匕首,“拿的当然是这把刀了。”
苏萱微微一笑,对着堂上的于大人一拱手道:“大人我问完了。”那个衙役同情的看了一眼倪二,道:“刚才苏公子是把匕首交到属下手上,刚才做的事一个夺的动作,而不是捅的动作。还有刚才的匕首是这把,而不是倪二选中的那把。”说完衙役躬身行礼,回到班儿里。
“倪二你有什么好说的,你做虚假证词,害人性命,天理国法俱都不容”于大人话还没说完,倪二咚的一声,磕响头道:“都是小人一时鬼迷心窍,充英雄,做什么好汉,请大人开恩,请苏公子高抬贵手。”
倪二咚咚磕头,这么个地痞流氓,苏萱并不打算放过他,“倪二我看你不是什么想当好汉,而是有人指使吧。”
倪二立刻吓得全身瑟瑟发抖,道:“苏公子,苏爷爷,没有的事儿,是我脑袋发热头发晕,请青天大老爷开恩。”
“倪二你可知道伪证者杖一百,来人拉下去杖一百。”于大人向下发签子,站班儿的衙役上前接了,下面就架了倪二下去打板子,倪二惊恐的叫到:“是昌隆赌坊的赖皮狗给了我二十两银子,让我在西大街泰康茶楼附近溜达,说如果出了命案,就让我指正那人是凶手。”倪二惊恐的叫。
“那银子你可还有?”于大人道。“没有了,小人上了几次楼子,吃了几次大餐,现在也没剩下几两。”倪二懊悔的道。
“给银子的时候可有谁看见?”于大人又问。“也没有,我都被癞皮狗这王八蛋害死了。”倪二连哭带嚷嚷道。
“你们可都收了银钱?”于大人问其他一个人证,那几人有三人跪倒道:“我们是收了倪二一两银子,只不过是让我们跟着去西大街转转,没说什么事儿,然后就碰上了此事,我们并不是被倪二收买的。”三人连连磕头。
“那昌隆赌坊的癞皮狗叫什么名字?”于大人问倪二,“小人也不知道,只知道大家都叫他癞皮狗。”倪二瘫在地上道。
“传昌隆赌坊绰号癞皮狗的到顺天府大堂。”于大人对左右道。然后就有衙役拿了签出去。“大人我想趁此空挡,问问几个证人。并且是单独询问,把其他几个证人带到外面,问完了一个问一个。”于大人准了,只留下一个证人,其他人被带下去。
“请问这位证人,你看到的情况是什么样的?可看到冯默杀人的动作?是什么样的动作?”苏萱和每一位证人说的都是一样的,可是证人们说的就比较五花八门,有的什么也没看见,只看到死者倒地,胸前插着一把匕首,就想当然的认定是冯默杀人。
有的说看清楚了,一个说是从靴子里掏出的匕首,捅死死者的,有人说是从腰间掏出匕首,杀死郑立的。
最后问完了,一旁记录的师爷都暗暗摇了摇头,看了看堂上的于府尹。于府尹不动声色,看苏萱问完了,就让都侯在一旁。
过了片刻,有衙役上堂说癞皮狗带到。这癞皮狗上堂,倪二就更是瑟瑟的萎顿在一旁,什么也不敢说了。“癞皮狗你姓甚名谁,那里人士,可认得倪二,最近有没有见过倪二?”于大人发话。
“回大人,小人姓苟,名源,就是京城人士,现在在长隆赌坊做事。这倪二是昌隆赌坊的常客,现在还欠着赌坊十两银子。
前几天小人是见过倪二,是向他讨要签下的十两银子。不知道这倪二是怎么说的。”那苟源跪下,回答的不卑不亢。
苏萱很意外,这苟源真是说谎的高手,所有的事情说的应该都是真话,只有关键的地方,只有两人知道的地方说了谎。
于大人挥手,让苟源候在一旁,“现在倪二作伪证,杖一百,其余证人乱棍打出。“倪二的那条腿恐怕也保不住了。”有人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