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楚智宸连忙抓住安意的手,布满细密汗水的脸,挤出安慰的笑容。
“怎么会没事?那个伤口很深,很难愈合。经不住大动作的。”安意低声埋怨,手里却不停消,抽出纸巾为他轻轻拭去额头的汗水。
楚智宸的声音从安意头顶传来,“安意。”
“嗯?”
安意往下看去,与他四目相对。
只见,楚智宸正看着她,眼里的温柔,仿若能溺死人。对上这样的眼神,不知怎的,心跳慌得漏了一拍,她连忙低头避开他的目光。暗暗想道:虽是同一张脸,为什么失忆前与失忆后判若两人?
她还在沉思,楚智宸修长的大手已握上了她拿着纸巾的手。两手相握,掌心的热度炎人,安意的小手颤抖了下,反射性的想抽回。
就在这时,楚智宸右手一紧,阻止了她地回抽。轻轻一扯,将她带到床沿顺势坐下。男人垂眸,他把自己的脸,搁在安意肩膀前,吐出的气息,热热的,声音也带了些软绵:
“安意,我谁都不记得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句话,安意的心蓦地一软。
这个傲慢霸道的男人,放佛月兑去了所有的外壳,变成了一个脆弱的孩子,那眼神中的迷茫和一瞬间的软弱,让安意心神大震,这样的他,敛去了光芒,散去了霸道独断,剥去了傲慢自信,多了一份平实的存在感。
“楚智宸,这个名字,对我来说,是个全然陌生的称谓。呵呵,可笑么?竟然有人连自己的名字都能忘记。”
“你只是失忆了,别担心,医生说了,你很快就会记起来的。”
安意僵直的坐在那,一动不敢动,唯恐牵扯了他的伤口,听到他声音里浓重地挫败感,不由低声安慰。
楚智宸应了声,喃喃说道:“或许吧或许,永远记不起来了。”他浓密的睫毛,在他说话时,在眼睛下围投射出一个弧形阴影,配上他苍白的俊脸,极美极虚弱。
安意不自觉的伸手抚顺,他有些凌乱的头发。
楚智宸见状,轻轻一笑,这般说着话,似是有点疲惫,他又闭了一会双眼,过一会才接着道:
“跟我说说,过去的我,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以前的他
低头回想,以前的一幕幕在眼前不断闪现,安意紧了紧拳头,那些往日,终于成功地勾起了她的旧恨。嘴角一哂,露出一丝讥讽:
“豪车代步美女相伴,贴身保镖24小时保护,为人骄傲自信说一不二,资产雄厚身价过亿,货真价实的钻石王老五,名媛淑女们的首选”为人更是自大蛮横,做事傲慢霸道,招人厌恶。安意好不容易才将溜到嘴边的心里话,又吞了回去。随便找了些敷衍。
闻言,楚智宸低笑出声,“原来是这样啊,看来,以前的我,真的很不得你心呢。”
他宠溺地捏了捏安意的下巴,温柔的,诚挚的看着她,说道:“若是从前有什么冒犯之处,安意,我代从前的我,向你说一声抱歉。”
他拿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目光如此清澈见底,如此温柔。
她从他的眸光中,可以看清自己的倒影。慢慢的,安意低下头,恍惚一笑,道:
“楚少多想了,你并不曾冒犯过我,所以无须道歉。况且,之前我们不过泛泛之交罢了。”
楚智宸慢慢垂眸,喃喃重复,“泛泛之交。”他的表情,有点沉凝,紧接着,低哑的哧笑声传来,声音中带了些冷漠。
最后,楚智宸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我在奢望着什么?就算这天水市有多少人爱我敬我,一旦我真有不适,能依偎的,到头来,依旧是我一个人。”
推开安意,摇了摇床边的铃,一位仆从匆匆进来,楚智宸指着安意,吩咐道:“将她送走,交给齐殁夙!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为难她!”
安意眼圈一红。
她呆呆的看着仆从恭敬地请她出去的手势,才抬头看他,慢慢的,坚定地说道:
“我不会回去的,在你伤好之前,我哪里也不去。”
楚智宸慢慢走近她。
他来到她身前,低着头,望着屋内日光下的佳人,他慢慢的,慢慢的伸手,此时她的睫毛彷佛再也承受不住泪球的重,轻轻碰到就会滴落,正好滴落在他探过来的手指上,凉凉的,温温的。
“安意。”
他将沾了泪滴的指尖,放到嘴边,舌忝了舌忝,咸的。
“嗯?”
“你不是放不下你的歌迷吗?现在放你回去,你该高兴才是,为什么反而哭了?”
安意哽了一下,原来,他竟什么都听到了。半响,才喃喃解释:“你是为了救我,才受那么重的伤。于情于理,我现在都不能走,我要留下来照顾你。”
“是么?”
“是的。”
这两个字刚吐出,楚智宸突然扳住她是肩膀,把她重重向上一提。
这个举动,大出安意的意外,她在猝不及防之下,身子向前一倒,安意只来得及,稍微偏了偏方向,便结结实实地撞入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搂住她的,正是楚智宸。
安意这下真的傻了,她愣愣地瞪着他的左胸裹着层层的白纱布处,身子僵直一动不动,过了几秒钟,才后怕起来,幸好,没撞上。
楚智宸将她搂在左怀里,微微侧头,嘴凑近她的耳际,吐出的温热气息,挠着她纤细白玉般的颈,激得她一阵阵无法自制的战栗之后,他低低说道:“然后呢?是不是等我伤好了之后,你就可以拍拍走人了?然后,继续安心地做你的大明星?”
他的声音低低的,甚至带了些沙哑,温柔依旧,却很冷。
安意一动不敢动。
楚智宸微凉的指尖,缓缓地慢慢的拂过她的眸,她的鼻,在她的红唇处轻蹭勾画。
“我可是救了你一命,而你对我却避如蛇蝎,甚至还跟别人一起,谋划着如何才能及早月兑身。对于你的救命恩人,难道你就不觉得太过无情了吗?”
安意终于回神,急急辩道:“不是,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