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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喝了太多果酒,云舒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半下午了。
那果酒味道香香甜甜,入口清香甘冽,原本以为酒精度低不会醉人,她便放心的大喝特喝,几乎当饮料一般一杯一杯往肚子里灌,真是越喝越香、越喝越想喝,最后喝了多少、什么时候散的席、自己怎么回来的她完全记不得了。
云舒愣愣的在床上坐了好一阵,直到小蝶掀开帐子:“小姐,您醒了?可否头疼?”
“头疼?”云舒模模脑袋,有点儿晕晕沉沉,就是睡多了那种感觉,头疼倒不至于,“小蝶,为什么要问我头疼?”
小蝶笑道:“杜叔告诉我的,她说您昨晚喝了太多酒,不怎么喝酒的人突然宿醉,次日醒来可能有些不适,比如头痛啊、全身疲软、提不起精神什么的,小姐,您可有觉得不舒服?要不要来碗醒酒汤?”
云舒模模抚额感受一下,确实有些不舒服,便点头道:“好吧,来一碗吧!”
等她喝了醒酒汤,再用温水捂捂脸,感觉好了许多。她坐在镜前让小蝶给自己梳头,想起昨晚的事,“小蝶,小双子了?杜叔了?还有他们家人了?都还好吧?”
“挺好的,小双子也喝醉了,还在厢房呼呼大睡了。杜叔他们一家都没事,昨晚就回去了,现在杜叔应该在酒坊吧,他昨晚就说酒坊里还有两三百坛酒没兑好封存了,得赶着这几天尽快封了存酒窖里去。”
“是吗?……哎,小蝶,你不是在七味斋那边留守吗?杜叔不在。小双子也喝醉了,七味斋那边岂不是没人了?”
“小姐别担心,杜叔昨晚看您醉了,就让杜康过去把我替回来的,现在杜康在那边看着,不会有事的。”
“杜康吗?……”云舒定定的望着铜镜中那模糊的影子,想起一年前那个被张家姑娘迷得七荤八素甚至疯狂伤人的小伙子,当初自己曾经还想撮合他和小蝶成对。
其实小蝶对杜康一直都有好感,那么反对成亲的小蝶提到杜康从来都是低头不语,这就是默认。唉。可惜那臭小子有眼无珠,对小蝶冷冷淡淡,强扭的瓜不甜。与其让小蝶去跟着那臭小子受冷落,还不如狠狠心把她一直留在身边。
“……小姐,小姐?”小蝶连唤几声,云舒才反应过来:“啊?什么?”
“小姐,您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小蝶,头发梳好了吗?”
“嗯,好了,小姐,你看看。这样行不?”
“可以,挺好的,就这样吧!”
“好的。小姐要吃点儿什么不?”
“嗯,你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就拿什么来吧!”
“是,小姐,奴婢去去就来。”
小蝶转身出去。云舒若有所思的望着她背影,雁儿和夜魅从门外进来。雁儿一见云舒,高兴道:“小姐,您可算醒了,再不醒我们就要叫大夫了!”
“我又没生病,叫什么大夫?雁儿、眉儿,你们上哪儿去了?”
雁儿乐呵呵道:“小姐,我们闲来无事,本想出去逛逛,小蝶姐说七味斋那边忙不过来,说我们要是闲的话不如过去帮忙,所以我们就过去帮忙了。”
“哦?是吗?那边生意怎样?”
“当然是极好的了,我们上午去,一直忙到方才才吃上午饭了,腿儿都快跑断了。小姐,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要给七味斋的伙计大厨们那么高工钱了。那里当真好忙,从早到晚都没多少时间休息,要是我去肯定做不下来。”
云舒道:“你知道就好,以后做事尽心些,少给我惹麻烦就不错了。”
雁儿吐吐舌头:“小姐,人家才没有了,人家也挺勤快的嘛!”
云舒不想跟她过多说笑,这丫头最会顺杆儿爬,玩笑太多就皮实了。等小蝶端了托盘进来,见到雁儿二人,微微点头示意后将托盘放下,一一摆好后请云舒入座。
现在没有外人,雁儿和夜魅则坐在一旁的小凳儿上嗑瓜子儿说笑,小蝶连连看她们几次,见她们毫无收敛之意,有些不高兴的过去,小声道:“雁儿,你们小声点儿,小姐在吃饭了!”
雁儿道:“我知道啊,现在又没外人,小姐吃饭的时候不是最喜欢听我们说新鲜事儿吗?小姐,我们今天去七味斋,听说好多有趣的事情了,我们说给您听听好不好?”
云舒不置可否,有时听她们议论也挺好玩儿的。小蝶见云舒没说话,看她脸色也不太好,以为她不高兴了,便皱眉训斥道:“别吵吵,小姐醉了一宿,现在精神气儿还没提起来了,你别叽叽咕咕的惹小姐心烦了。”
雁儿嘟起嘴道:“哎呀,小蝶姐,你别老是这样嘛,板着一张脸比我爹还凶,以后你相公都被你吓跑了,当心……”
雁儿后面那句小声嘀咕,虽然听不太清楚,不过不用听也知道她想说什么,夜魅扑哧一笑,小蝶红了脸,瞪着雁儿道:“臭丫头,再敢胡说八道,立刻找人把你送回去。”
雁儿完全不惧,嬉皮笑脸的吐吐舌头,突然一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小蝶半晌,继而一下子跳起来:“对了,小蝶姐,我听说……”
小蝶被吓得后退几步,站稳后皱眉道:“臭丫头,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咋咋呼呼干什么?当心别惊了小姐。”
雁儿赶紧摆手:“不会不会,小姐,您知道吗?雁儿方才在七味斋听到一件八卦事,是跟咱们小蝶姐相关的哦!”
雁儿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说小蝶的,云舒倒还真有些兴趣,她停下筷子道:“哦?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小蝶试图阻止她,伴着脸道:“雁儿。别瞎说,小姐吃饭了。”
“没事儿没事儿,误不了小姐吃饭。小姐啊,杜康是不是杜叔的儿子啊?就是今天那个代掌柜对不对?”
提到杜康,云舒看看小蝶,那八卦内容她基本能猜个大概,不过雁儿她们一去就听人说这事儿,说明七味斋上上下下对此都津津乐道,她倒想知道那些伙计都是怎么说的?于是她点头道:“嗯,是的。怎么了?”
雁儿暧昧的看小蝶一眼,捂嘴偷偷一笑:“嘻嘻,小姐。奴婢听说……”看小蝶红着脸虎视眈眈的样子,雁儿更是得意,故意拉长调子吊人胃口:“听说……那杜康和……”
“雁儿,不许胡说,听见没有?”小蝶大声斥责。雁儿吓得赶紧往云舒身后躲:“小姐。你瞧你瞧,小蝶姐心虚了!”
小蝶追过来:“胡说,臭丫头,我行得正坐得直,哪里心虚了?”
“本来就是嘛,小蝶姐。你有情郎都不跟我们说一声,真不够意思!”
“胡说,我哪有什么情……情……”
“情郎啊!小蝶姐。那杜康真真不错哩,你真有眼光!”
小蝶急得直跺脚:“小姐、小姐,你瞧她,你瞧她……”
雁儿一边躲一边笑嘻嘻道:“小姐,你看你看。小蝶姐不好意思了,脸好红了。咱们什么时候又要吃喜糖了呢!”
“胡说,我才不要,我这辈子都跟着小姐,哪儿也不去!”
“是不是啊?情郎哦!小蝶姐的情郎哦,你就不怕情郎伤心啊?”
小蝶羞得不行,却又抓不住雁儿,实在没办法,只得一跺脚捂着脸转身跑了出去。雁儿见之追到门口大喊:“哎,小蝶姐,上哪儿去啊?莫非又去会情郎么?嘻嘻……”
她一个人在门口笑了好一阵,不见小蝶回来,只得歇了心思回来,站在云舒身边,满脸八卦道:“小姐小姐,您知道小蝶姐有情郎这事儿不?奴婢跟您半年,这还是第一次听说了!”
云舒擦擦嘴角,转向她道:“雁儿,七味斋的伙计们都是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就是说……说小蝶姐原本是和杜康定过亲的,后来杜康糊涂,看上个青楼女子,非那女子不娶,为这事儿杜叔和杜婶还专门来跟小姐老爷请过罪了,有这事么,小姐?”
“嗯,是有这事儿,不过这已经过去很久了,他们俩现在毫无瓜葛,你为何还要说杜康是小蝶的情郎了?”
“啊?不是我说的啊,是别人说的啊!他们说现在杜康可后悔了,当初喜欢那青楼女子完全是因为被那女子下了药,若非如此,他一定不会犯糊涂,早就娶了小蝶姐了。
只是上次那事儿,杜康不敢再来求亲,心里却是喜欢小蝶姐的,听说小蝶姐还送过杜康东西了,小姐,这事儿您知道不?”送东西!云舒惊了一下,这事儿她还真不知道。
云舒皱眉想了想:“雁儿,你听谁说的,这种事弄不好是毁人名节的,可不能乱说。”
雁儿看云舒一脸严肃,笑嘻嘻的脸上一僵,继而偏头想了想:“可…可我问了好几个,他们都这么说啊,难道……难道他们瞎编的?”
云舒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雁儿依然一脸茫然的样子,应该没有说谎。难道小蝶真的对杜康余情未了,两人私底下来往还私相授受?怎么会了?这事儿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说实话,云舒心里有些不高兴,她一直把小蝶当自己人,一直是百分百信任。虽然这不算什么大事儿,也情有可原,但她背着自己这么做那意思就不一样了,她能背着自己做一件事,就能再做很多其他事,难道……
云舒甩甩头,不会不会,小蝶不是那样的人,这事儿还没得到证实,不能妄下结论。她决定待会儿小蝶回来,一定要亲自问问她,看她有何说法。
她正这么想,小蝶就推门进来了,小蝶低头对云舒行礼道:“小姐,七味斋那边派人过来,请小姐过去一趟。”
“哦?七味斋?有事吗?”
“奴婢不知,小姐要是不舒服的话,奴婢去回绝了可好?”
“等等!”云舒想了想,她现在确实感觉身体还有些软绵绵的。不太想动,“你去问问那伙计,看是什么事?如果不是很重要的,杜康他们能解决的话我就不去了。”
“是,奴婢去问问。”小蝶踩着莲华步离开,一旁的雁儿又是扑哧一笑:“嘻嘻,小蝶姐真会装,平时看着一本正经的,也不知她会情郎的时候是何模样,真想偷偷看看。”
云舒沉声道:“雁儿。没影儿的事不要胡说八道。”
雁儿顿了顿:“啊?小姐,我没有胡说的,七味斋的人都这么说。”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你成天跟小蝶在一起,这事儿小蝶没有承认,你就不能乱说,否则没有的事也能被你传真了。他们俩成了倒好,要是没成,你让小蝶以后怎么办?”
“啊?这个…这个……不会吧?我…我……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
“行了,你自己反省反省。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做,自己心里要有个底儿,即便是玩笑。也得有个场合度量,不要没头没脑,自己惹了祸都不知道。”
雁儿看云舒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说笑,难得见云舒如此训人,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她还是赶紧识相的认错噤声,立在一旁移动不敢动。
没一会儿。小蝶回来报,说杜康只是让那伙计来请云舒过去,并没说是什么事儿,伙计过来之前,七味斋那边一切运转正常,没人闹事也没出什么问题,所以小蝶直接把那伙计打发回去了。
云舒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看小蝶,思虑片刻道:“雁儿,你去七味斋问问,到底什么事,问清楚了再回来。”
雁儿应了一声出去了,云舒再找个由头把夜魅也支了出去,屋里就剩小蝶和云舒二人。小蝶四下看看,走到桌旁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道:“小姐,你粥还合您胃口么?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想吃点儿什么不?奴婢去给您做?要不要来点儿红豆糕?或是桂花糕?”
云舒看着她忙活一会儿,轻声道:“小蝶,别忙了,来,陪我坐会儿吧!”
小蝶回头看了她一眼,垂眉想了想,来到云舒身边坐下,却低头不说话。云舒思忖片刻:“小蝶,你……妹妹和舅舅他们都还好吧?”
小蝶顿了顿,低头道:“嗯,都好。”
“你最近有没有回去看看他们?”
“奴婢十月初才回去看过。”
“是吗?都三个月了,你舅舅他们……一定很关心你吧?”
小蝶沉默半晌,轻叹一声:“他们……是关心我的工钱。”
云舒看看她,微微摇头,她也知道小蝶那几个舅舅的情况,大舅二舅都不咋滴,幸好还有个三舅不错,不但收养了她妹妹,还时常托人给她送些东西来。
“小蝶,其实……前些日子,杜叔还隐隐跟我提过杜康跟你的事儿,他本想替杜康提亲,可介于上次的事儿又不好开口,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跟爹娘说说,让他们择个好日子,把你们的亲事办了如何?”
小蝶低头沉默片刻,然后抬头望着云舒道:“小姐,您是不是听雁儿说了什么?您别信她的,奴婢跟杜大哥真没什么,奴婢不想成亲,只想一辈子跟着小姐,请小姐成全!”
云舒盯着她看了半晌,最后轻叹一声:“小蝶,其实……即便你跟杜康有什么也没关系,我原本就打算撮合你们俩的,如果你们自己互相有意,那当然最好不过。但我不希望我身边的人瞒着我,我会觉得那是对我信任的背叛……”
小蝶闻言愣了一下,继而站起来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小姐,奴婢跟杜大哥真没什么,您一定是误会了!奴婢以前对他是…是有些……可自从上次的事后,奴婢心里已经放下了,真的,奴婢只想一辈子一心一意的跟着小姐,哪儿也不去,小姐,请您相信奴婢。”
小蝶往地上重重磕头一下,云舒立刻有些心疼,赶紧扶起她:“小蝶,不必如此,好好说就是。”待她坐下,云舒决定实话实说:“小蝶,七味斋的伙计说你跟杜康私相授受且私下来往。此事……”
小蝶愣了愣,“小姐,您别误会,那手帕和布鞋是……是奴婢一年前送予杜大哥的,前些日子,杜大哥突然还给了我,当时就在七味斋后院,还有不少过往的伙计,兴许就是那次被大家误会了。
奴婢与杜大哥送东西仅此一次,至于来往全是小姐交代奴婢去奴婢才去。那都是光明正大,私底下从未来往过,小姐不信的话可以找杜大哥来对质。”
小蝶说得言辞灼灼。云舒也不好说什么:“对质倒不必,小蝶,其实杜康这人还是不错的,上次那事儿完全是意外,被药物控制的他别无选择。现在他已经恢复过来了,如果你们互相都还有意的话……”
“没有!小姐,奴婢于杜大哥并无半分私情。”小蝶说得斩钉截铁,云舒却分明看到她眼底挣扎不已,虽然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反应,但…….还是那句话。强扭的瓜不甜。
方才一番问话,云舒的心里也开朗了许多,小蝶毕竟是人。不是自己的附属品,她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不可能真的一辈子完全围着自己打转,所以她决定顺其自然。
于是云舒道:“小蝶,你不要这么快下结论。什么时候想通了,随时跟我说。只要是在去京城之前,我随时可以为你安排好一切。”
小蝶低头:“多谢小姐!”
云舒轻叹一声:“好了,你下去吧,我有点儿累,还想睡会儿,没事不要来叫我!”
小蝶离开,云舒自己爬上床,准备再好好睡一觉。不知过了多久,云舒被一阵烦人的声音吵醒,醒来见是雁儿,外面天色全黑,她坐起来道:“雁儿,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晚上亥时了,小姐,您睡了一天一夜了!”
“这么晚了?正好吃了再睡。”
“啊?还要睡啊,小姐,奴婢都等您好久了!”
“等我?等我做什么?”
“小姐,您不是让奴婢去七味斋问有什么事吗?奴婢问到了,是位老先生想见您。”
“老先生?什么老先生?”
“这个……那个……就是位很老的客人啊,他在七味斋吃饭,下午就来了,说想见见咱们的东家,又说不急,东家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去,他一直在那儿等着。”
“哦?很老的客人?他为何要见我?难道七味斋的饭菜酒水不合口味?”
“那倒没有,相反老先生一直啧啧称赞,听说咱们新酿的果酒好,一下子就买了十坛最好的果酒了。”
“十坛!五十两的?”
“是啊,奴婢去那雅间看过,里面摆着好长一串酒坛子,老先生端个小酒杯慈眉善目的样子,好像也没喝多少,倒是跟他同来的那几个人,个个抱着坛子往肚里灌,那么老大老大的坛子,居然举得起来!我觉着他还不如月兑了衣服跳进去来得省事儿!”
雁儿一边说一边比比划划的样子让人发笑,不过听她的描述,云舒总觉得那位老先生来头不小,要么就是熟人,自己认识的老先生一下子能拿出五六百两的……
安夫子倒是挺老也好些年不见,不过他一向吝啬,向来治病不收医药费的他哪来那么多银子?巴先生吗?他不告而别还没多久,怎可能突然回来?成夫子?他倒是有钱又大方,不过记得他好像不喝酒,也从来不会慈眉善目吧?
“雁儿,那老先生现在还在么?”
“现在?”雁儿看看窗外,想了想道:“可能吧,老先生说他会一直等您的。”
“一直等?怎么不早说?”
雁儿委屈道:“小姐,您不是说没事不要吵醒您吗?老先生又说他没什么事儿,就是想见见咱们东家,等您什么时候有空了什么时候去就是,所以……”
“即便如此,那也太无礼了,快给我换衣服,咱们立刻过去看看。”
云舒带着雁儿等人匆匆赶到七味斋,去到那间包房,里面除了几个空坛子和一大桌子残羹冷炙,并无人影。没一会儿,一个伙计递上张纸条儿:“东家,这是方才离开的老爷子留下了。”
云舒打开纸条看了看,没什么特别之处,收进袖子里。片刻后,她突然想起什么,赶紧掏出纸条仔细查看几遍,一脸惊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