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落发”石中玉首先激烈反对。
“谁说出家一定要落发,老道我落了吗?你可以当道姑,再说你也不是没当过。是吧,天真小道长。”以德对石中玉的智商表示了下轻蔑,“王府里不是有小道场?这就是天意。”
“那要多久?”石中玉还是半信半疑。
“这个说不准,天相是在变化的嘛。但是你最好不要离开太府都,你的命气在这里,换了地方就未必有效了。”
“那如果天相一直不变,那岂不是永远不能成亲?还要守好多戒律?”一想到这个,石中玉都要哭了。
“唉唉,只是让你应付一下天相,不必严格守戒律的,该干嘛干嘛,一点不耽误。只要不成亲,有外人面前装道姑就行了。”
听以德这么说,石中玉又觉得天相什么的,肯定是假的。
但慕容恪好像深信不疑似的,眉头紧锁,满脸愁容。刚才他和小玉已经协调好,他放弃一切,以求与她相守,怎么转眼间又不行了?他们之间难道相克,怎么就那么难呢?
“逍遥子,快去拿银票哪。金银的兑换就按市价,我一点不贪的。”以德催促。
慕容恪没办法,心事重重的走了。
他的身影才消失,石中玉就拉了以德,低声道,“道长,咱们的计划改变了,您怎么不看我脸色行事呢?不设关卡了,我让他过关,一会儿您得想办法把话圆过来。”
以德愣了愣,“什么计划?什么关卡?”
石中玉也愣了,“您没收到我的信?不是看了我的信才来的?”
“什么信?我没收到啊。你把信寄去熙海了吗?可贫道没在熙海,是从别处而来。”以德的神色不似作伪。
这下,石中玉有点惊到了。
“那您干吗来了?”她问。
“刚不是说了,夜观天相,发现你有不妥。”以德正色道,“难道你以为我是胡说八道?当然了,也是顺便收债。庆州那边才战火平息,慕容慎那混蛋又欺压残害得百姓太厉害,在朝廷的赈济到达之前,贫道先去行善。”
“当道姑……是真的?”石中玉越来越惊讶。不会这么巧吧但以德的神态,真的看不出是半点开玩笑。
“贫道在大事上岂能骗人?”
“那到底我要做多主道姑啊?”
“你这丫头,怎么不长耳朵呢?”以德弹了一下石中玉的脑门,“刚才不是说了,现在还拿不准。你先扮上吧,等这姻缘宫的刑克过去,贫道自来通知你。到时候不用花钱了,给缝几件好道袍就行了。还要一点……”
不拉不拉不拉……后面的话,石中玉就没听清楚了。以德说话,正经的时候是全中的。那她就真的装道姑吗?装道姑吗?装道姑吗?
这个问题一直让她很纠结,当然以德心情大好,拿了银票,还大吃了一顿后,才赶往庆州去了。而慕容恪当天晚上没来,第二天晚上也没来,第三天晚上才出现。
“我想好了。”他认真地对石中玉说,“为了你的生命,出家之说,不能不依。但是你要记住,我慕容恪对你的心是永远永远也不会变的。你一年不能成亲,我等你一年。你十年不能成亲,我等你十年。你一辈子不能成亲,我终生不娶。”
“殿下。”慕容恪真挚万分,石中玉感动到不行。
“好处是,我不用请求削去爵位,收回封地了。”他握着石中玉的手,开心地笑,“我已经和皇上商量过,你的爵位,我的爵位正好以后可以分别给左左和右右,不然一对双生子,叫谁继承,叫谁放弃呢?这样正好。我们先领着头衔,反正你是不能离开太府都的,一切照原样不变,我们就住在王府里,哪儿也不去了。”
“可是我是出家人哪。”石中玉昨晚愁了半天,但让慕容恪一说,就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似的,“身为天真小道长,怎么能和一位王爷住在一起。”
其实对于以德的话,她半信半疑。但有的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要是人,谁敢拿自己的生命乱开玩笑。
“就当是小道场是我的家观吧。”慕容恪道,“对外,熙海的女王由其兄叶明闻代管产业封地。对内嘛,天真小道长由我裕王来供奉。”
“那,侍寝的事?”石中玉咬着唇坏笑。
“我师傅不是说了?什么事也不耽误。”慕容恪也笑得意味深长。
“你就不怕别人笑你,堂堂裕王殿下,顶天立地的汉子,就甘愿当一个女道长的暖床人?”
“我又不在乎名分。”慕容恪摊开手说。
这一句,逗得石中玉哈哈大笑。
裕王府中,因为千金解方的事,天真小道长和逍遥子老道长做了一番有益的交流,两人达成了相当地共识,确定了无需名分的共同生活原则。但同时,远在皇宫之内,却有母子二人在做……根本性的交锋,起因、过程和结果都不那么欢乐。
“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拿了哀家身边的嬷嬷去?”吴太后冷声道,“这么多年来,您听着老三的话,已经把哀家架空在这里,让哀家凡事都说不得话了,怎么还不行吗?连哀家使唤的人都惹着皇上了,非拔掉不可?”
“母后这么晚把朕叫来,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慕容长天态度很好地微笑。
“哀家知道前方战事才结束,百废待兴,皇上每天政务繁忙,所以不敢打扰。但这事,逼得哀家非要做那影响皇上休息的坏人,把您叫到这边。其实,不过是问一句话。那老嬷嬷哀家用惯了,如果她没犯下十恶不赦之大罪,还请皇上下令,叫她回来侍候。”
慕容长天沉吟了片刻,不语。
好半天,才上前扶着吴太后坐下,并摒退了左右,耐心地道,“母后,这里没有外人,就咱们母子,不提君臣,只提亲情。”
“亲情?皇上可还顾着亲情?”吴太后冷哼一声,眼现厉色,“哀家养在深宫,像个废人一样,还敢想什么亲情吗?想当年,皇上是多么孝顺听话的儿子啊。”
“我现在也很孝顺您。”慕容长天把“朕”的自称都改了,“只是母后,我当初不愿意做这万乘之尊,您和皇祖母却偏要我坐上这把龙椅。您可知道,既然坐上了,就有好多事再也由不得我。当然,也由不得您了。所谓,江山为重。”
“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吴太后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
从前,那个温厚善良又心软的儿子,现在已经有了一代雄主的姿态。她应该高兴才是,可为什么,就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似的?逼着他登上龙位,不许他实现行医救人的梦想,为了这个目的做尽了恶事,让他的性格变得强硬起来,不正是她所求的吗?可又为什么,这时候心里会有难过的感觉?想回到从前。
那个少年,温暖得像冬天的阳光,从不会忤逆她……
“难道哀家身边一个老嬷嬷,也碍着皇上的江山了?”她感觉低气不足,强问道。
慕容长天一笑,“那老嬷嬷是个什么人,母后比谁都清楚。以前,是留着她办事,现在叛军都灭了,还要她做什么呢?母后是聪明人,不用我点破了吧?”
吴太后心里咯噔一下,瞪着自己的皇帝儿子,半晌不语,最后强辩道,“皇上和哀家是母子,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不如,皇上干脆跟哀家说个明白。”
慕容长天叹了声,知道今天不挑明了,太后就不会死心,只得道,“那老嬷嬷是赵知信安排在宫里的人,母后明明知道,还任她把我与七皇叔联手的消息透出去。这件事,当赵知信提前动手,逼得七皇叔一家入山,差点伤了根本那天起,我和三皇叔就查出来了。只是,您是我的母后,我的娘亲,我一直隐忍不发,就是想等彻底风平浪静,再收拾了那些细作。此事,只当从没有发生过。您,还是大燕的太后,当时不过是一时糊涂罢了。”
听这话,吴太后更惊。若说刚才她还在试探,现在彻底明白她的皇儿已经掌握了一切,并已经给她留了脸。她无话可说,因为皇上翅膀真的硬了,再不需要她,也不再需要任何人。
“哀家不是为了破坏你的国事。”她摇摇头,语气悲凉,也渐渐软化了下来,“大燕日渐强大,叛军不过苟延残喘,就算没有那慕容恪,也早晚被平定。哀家必须要让慕容恪死只有他死了,哀家才能真正放心”
“母后,您可知战事多拖一日,百姓要受多少苦?大燕的国库又要损耗多少?”慕容长天皱皱眉,对自己的娘亲生出反感来。
怪不得祖上遗训,后宫不得干政。他的皇祖父没有做到,致命国家动荡。而他,绝不能重蹈覆辙
“哀家知道皇上爱护百姓的好皇上。”吴太后恨声道,“可百姓有如草芥,该牺牲时,皇上不能有妇人之仁。岂不知,慕容恪猛于虎,比任何人、任何事都是威胁。哼,他不愧被称为妖孽,命可真是硬,这样也弄不死他,还让他招了安,现在平定边界有功,反而声望和军权都更盛。皇上可好,不听哀家的劝,还封了他的老婆为王。两王并一王,皇上是要他们与大燕分庭抗礼吗?”。
“母后就这么怕七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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