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刘氏,柳曼笑着挥了挥手,也转身走向马车。
在马车里坐定后,柳曼对着仍然似在闭目养神的云祈道了一句谢:“多谢云少爷成全。”
仍然是没有反应没有回答,柳曼扯了扯嘴角,转过头去。不知道他到底遭遇了什么,明明不像表面上那般冷漠无情,偏要作出这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来。
就在刚才她仔细观看那几位马上的青衣男子时,忽然记起,那日帮兴隆客栈斩断横梁的正是他们。若是没有云祈的命令,他们怕是不会那般整齐划一地行动吧。
一个会想着去帮助别人的人,绝不是一个内心真正冷漠无情之人。就拿上次王怡欣来说,若不是她一再地刺中他的内心隐痛,他怕也不会吓她了。何况,他也只是吓了吓她而已,若真是无情之人,怕不要直接把人扔到池塘里去了。
驶离崖下镇,行在宽阔平整的官道之上,马车渐渐地越行越快。马路两旁的大树村庄,一片一片地被马车甩到了后面。看了一会儿马路两旁的古代风景,一股倦意袭上心头,柳曼捂着嘴巴打了一个哈欠,也闭上了眼睛,准备稍稍地睡一会儿。
昨天整晚她不光提防着那三个黑衣人去而复返,还在想着如何能够极好地让王怡欣对自己适可而止,不要去做一些令人觉得好笑的幼稚之事。
好在今天一早罗子俊便让她随云祈进京,这样她就不用在提防王怡欣的小动作了。纵然王怡欣一再地对她动歪念,好在每一次都不曾得手。既然要分开,她也不打算多追究了,就当是与不识之人的一些小摩擦好了。
行进的马车,好似摇篮一般,轻轻地摇晃着,困极的柳曼很快便靠在车壁之上,头微耷着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快速行进的马车,被路上的一块石头颠了一下,车身晃了晃,柳曼稍稍调整了一下有些歪斜的身子,很快又睡着了。
忽然,随着一道冲天的呼喊声,马长嘶了一声,原本急速向前的马车猛地一滞,车身微微地打了个晃。正靠在车壁之上甜甜而睡的柳曼,突地身子往前一冲,整个人直直地向着对面的车壁撞了过去。巨大的冲击力,不容意识还未完全清醒的柳曼做出更多的反应。
“咚!”
“啊……”
柳曼的惊呼声是与身体撞击到东西的闷响声同时响起的。可是,她的惊呼声并没有完全发出来,有一半被心里的惊讶给压了下去。
她没有撞到应该是厚木所制的马车壁上,而是撞入了一个人的怀里。传入鼻中的那股淡淡的清香味,让她即使没有睁开眼睛,也知道此刻这个宽阔的胸膛之主人是谁。
是他?他怕自己撞到车壁之上,竟然用他的身子把自己挡了下来。柳曼感激的同时,心底也泛起一股欣喜。他果然不是真的无情,在那张冷漠无比的面孔之下,他也有着一颗乐于助人的心。
“发生什么事了?”低沉的嗓音在柳曼的耳畔响起,温热的气息拂动着柳曼耳畔的长发,撩得她的耳廓微微发痒。
不过,还不待柳曼心中要去拨开长发的想法成形,云祈却已经用他原本揽着她的双臂,把她推离了自己的身子。看也没看柳曼,便伸手撩开车帘,把头探了出去。
云祈的那一推却是极有讲究的,直接把柳曼推到了对面她的坐位之上。柳曼岂能不知,哪里还能责怪他无情。微微地整了整衣服头发,她也顺着云祈撩起的帘子往外看去。
“主子,前面的两帮村民好似起了什么冲突,奴才怕伤着主子,才紧急勒住了马绳,不敢往前。”赶车的是个下巴有点尖的青衣男子,见到云祈探出头来,赶忙指了指前方不远处叫嚷着混在一起的一群人,恭敬地答道。
点了点头,云祈拾目向远处看去。柳曼也早已在听到马车外的呼喊声后,向着那边看过去了。
却见马车前方,一口漆着红漆的棺材横置在马路当中,烧给死人的纸钱撒了一地,装纸钱的篮子落在地上,已经被踩得变了形。而就在棺木的旁边,一群披麻戴孝的白衣人与另外一群看着像这附近村民的人扭打成了一团。
两帮人看起来情绪都有些激动,你一拳我一脚,都是毫不客气地用尽全力把自己的手和脚招呼到对方的身上。有好几个人被打得摔倒在地,擦了擦嘴角的血痰,骂骂咧咧地又扑上前去扭打起来。
只有几个穿着孝衣的妇女紧紧地护着怀里的孩子站在路旁的树边,没有动手。却也是时不时地指着动手的人群,不时地骂上几句。
“主子,看样子像是因为出丧有了冲突的村民。”青洋催马靠近过来,对着云祈轻轻地道,“要不让青沐掉转马头,另寻一条小路走过去,免得主子在这儿看着晦气。”
“若是任他们这样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的。”没等云祈作出反应,柳曼赶在他之前说了一句。
其实她知道,在这古代,穷苦百姓的性命对于有钱有权的富贵之人来说,本就不值一提。或许青洋出于对主子的考虑,提出这样的建议,并没有错,做主子的反而应该表扬他的忠心。或许就是云祈真的听从他的建议,让马夫掉转车头,也不会有多少人指责他的漠视。
可是从来认为人人平等,在那个珍视生命的时代生活惯了的柳曼,却是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互相残害,而完全漠视的。对于青洋的提议,她更是一点也接受不了。
青洋听后抬起眼睛看了柳曼一眼,之后又对着云祈请示道:“主子,还是依奴才说的吧,主子的安全要紧。万一让那帮人冲撞了主子,奴才们可担当不起。”
云祈却是没有作声,两眼仍望着远处的人群。突然一个矮壮的汉子被推倒在地,立即有两个穿着孝衣的男子冲上前去,用脚使劲地踢着。看到这个场面,云祈的眉头蹙了蹙,目光闪了闪。
“天哪!云公子,你赶快派人去阻止吧,再不去怕是会死很多人了。”柳曼忽然惊呼了一声,顾不得云祈会不会答应,她自己已经先行跳下了马车,向着那群人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