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招好凌厉啊,若是被它刺下去,怕是要被穿孔当场而亡吧。
刚才中毒意外没死,难不成此时便要死于这些人的长剑之下?难道注定今日便要命归于此?却不知如此一死,能不能像当初莫名来到这里一般,再回到那个她日夜思念着的家乡?
只是,当初她是失足溺水而来,原先那具身体怕是再也不存在了。若是能够回去,又会以什么样的面目示人呢?
可是,如果回不去了呢?柳曼的脑中立时闪过一道不妙的想法。若是回不去,她岂不是年纪轻轻便消失于宇宙之中?不会吧,两世加起来,她也不过才活了二十几年,别说婚没结,连个恋爱可都没谈过呢。她冤不冤哪。
柳曼心中闪过惊惧,亦有着气愤不服。这些黑衣人果然都是些亡命之徒,与这种人相对,就不应该存着不忍之心。自己总是对他们下不去手,他们却是招招凌厉,巴不得立即置自己于死地。
寒光闪过,眼看着那锋利无比的剑锋直达面部,柳曼试图躲过,却似乎已经来不及了。带着一点绝望,一丁点期待,还有更多的后悔与愤怒,柳曼眼中闪过寒芒,抱着最后一丝努力侧身躲避的同时,她手中的长剑,没有再作任何犹豫地向着剑来的方向凝尽全力地砍了过去。
再不忍再害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啦。什么没有杀过人,什么生命都是宝贵的不忍看到他人惨死,什么害怕,到了这一刻,到了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这一刻,她不会再退让不忍了。
“扑哧!”在一片刀光剑影兵器相击的混乱场面里,那一声剑身入体的声音柳曼却听得格外清晰,觉得格外刺耳。
红得耀眼的温热鲜血顺着剑痕喷溅而出,如暴雨般洒满了柳曼的脸、鼻和嘴,洒落在周围的泥土中、枯草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直冲柳曼的鼻腔,刺激着她的嗅觉,更刺激着她所有的感官。
眉间有痣的黑衣人,挥出的手骤然一停,手中的剑在离柳曼不到两寸的地方缓缓地滑落。他黑布外的眉头扭曲着,双眼骤然睁大,眼中盛满了不可置信。
他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位身形瘦弱的少年,分明只会一味地躲闪,握着剑的手还隐隐地打着颤,看上去令人一眼便觉得是她学艺不精心虚所致,怎么转眼间,她竟会如此之快地刺出那般有力的一剑呢?
他缓缓地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具健壮却布满疤痕的身体。他的月复部,与他黑白两层的衣服一样,被开了一条长长的深深的口子。
血,刺得人眼睛生疼的鲜红血液,正如开闸的洪水般,从他的月复部汩汩地流出,顺着他的裤子淌得满地都是。那月复部被开的口子,正如即将吞食的巨蟒张开的血盆大口一般,越张越大,越张越开,上下两层还在不停地抽搐着。而伴随着那冒着热气的鲜血一同流淌而出,还有弯曲盘桓着的其他东西。
黑衣人月复部再次猛地一抽搐,喉头动了动,眸子骤然一张,眉间的痣随着眉头忽地一耷拉,紧接着那具健壮的身体便怦然一声往后倒在了地上。整个身体像触电了一般痉挛了几下,接着便了无气息。
看着柳曼长剑挥入黑衣人体内的那一刹,云祈纵起的身子轻轻落在青渊的身旁,抬起的手悄然落下,脸上仍是风淡云清,一丝波澜也没有。
柳曼僵硬地握着早就拔了出来的长剑,两眼直直地看着黑衣人的月复部,越瞪越大。就仿佛正在看一件东西,却看得不清楚,想要努力睁大眼睛试图看仔细一些。
好像眼前的根本不是什么惨不忍睹的场面,而是一副十分美丽的画卷,柳曼就那么直直地入神地看着。终于,她的眼神一亮,眼眸骤然一闪,接着她便觉得月复内猛地一阵翻涌,一股液体直冲她的喉头而来。再也抑制不住,柳曼用剑撑着身子,张开嘴巴吐了起来。
一股凉意直袭她的脑门,令她的身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握着剑的手更是微微地颤抖着。
杀人了,她终究还是杀了人。她一个现代的乖乖女,一个连看到别人杀鸡也会别过眼去的女子,有朝一日竟会亲手拿着剑对准一个男人砍下去。
她不是后悔,不是责备自己。只是感到震憾,感到心有余悸。在这一刻,她更深刻地明白了什么叫做身不由己,更知道了什么叫做对敌人的心软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那人的惨状令所有正围拢着柳曼的其他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月复内一阵翻涌,似乎正有什么东西要从喉头涌出来,双脚更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那位瘦高男一眼看到黑衣人的模样,也是心头一颤,但脑中闪过的东西却是令他不敢有丝毫退缩。
抬眼向柳曼看去,看到她的模样,瘦高男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东西,接着看到其他黑衣人后退的步子,眼中立时杀意更甚:“还不快上,别忘了你们临行前喝过的东西。”
利诱威逼都用过了,此时这些人却还有着退意,看来不来一剂狠药,是治不好他们的惧意了。
正往后悄然退着的黑衣人脚下的步子猛然一顿,与瘦高男身旁的另一群人一样,齐齐抬眼向他看去,眼中闪过愕然,继而转为了怒意。
他们没想到,他竟如此卑鄙,会在大家临行前喝的水里放了东西。
“你们若是听话,还有一线生机。如若不然,便只有死路一条。”瘦高男声音森冷,眼中闪现着浓浓的杀意。
黑衣人相互之间稍一对视,眼中的怒意高炽,最后却化为了无奈。手中的长剑再次一紧,他们只得再次向着圈中的几人扑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柳曼只觉得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从黑衣人的身上和她自己的脸上散发出来,直钻她的鼻腔。她每吐完一口,稍稍地呼吸一下,闻到那血腥味儿,便忍不住又弯下腰去,继续大口大口地吐着。
中午吃的那些东西,早就被她吐了个精光,连带着胃里的酸水都被吐了个光,月复部却还是一阵又一阵地抽搐。
柳曼自是感受到了危险再次一步步紧逼,她勉强站直身子,握紧了手中的剑。可是一眼看到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她的月复内又是一阵翻涌,握着剑的手更是猛地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