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萱仔仔细细的瞧了画:“这画,好漂亮。”比她想像中的要漂亮太多了,并不是她在女乃女乃老屋子里看到的那种古旧的年画一样。人物画得要比那个饱满,看那眼神几乎是要活转过来似得,而做为画背景的花草楼亭也都是别具神韵:“我虽然不懂画,不过您请得画师画这种东西有些大材小用了。”
水慕霞坐下:“他高兴都来不及。”高兴的此时应该还在家中流泪,嗯,说起来他可不曾对人家有什么不礼貌的;谁让他贪了几十两银子呢,正好让他看到,就是因为钱不多那人做官还是可以的,所贪的银两也不是重要的款项、数额也不大,他才放那人一马。
而且,他认为自己可是帮了那人极大的忙,要知道他的画虽然不错可是与当下的画风不合,世人眼中哪里当那人是个有才华的?说不定经此一事,以后那人声名满天下,到时候他还要去把画资要回来才成:嗯,那几十两银子就当作是本钱吧,以后那人有名有财了他怎么也要分上一杯羹才可以。
紫萱并不知道水慕霞肚子里打得主意,笑道:“原来是水兄的朋友,不过这些画我们是卖银子的,你没有给人家些银子?”
水慕霞肉疼了:“给了几十两啊,想起来我还真是有点太大方了。”唉,他是真得肉疼,心疼,甚至头疼起来——那可是银子啊。
紫萱看他的样子忍不住摇头:“虽然贵了些,不过依我看是物有所值得。王爷,您说是不是?”
晋亲王看了一眼画再瞧瞧水慕霞的那个样子,心中不由得一动:“是。本王想向县主讨要样东西好不好?这张原图雕完版就送予本王吧。”他感觉以后这画儿绝对能价值千金——他是在水慕霞的样子中看出来的。
紫萱浑不在意的点头答应了:“王爷喜欢当然没有问题,过后请水兄把这张画送到王爷府上就好。”她把画拿到眼前看了又看,回头对璞玉道:“快到年节了,到时候这画能卖不少钱吧?不少字这还只是其中一折子戏,后面还有更多的呢。价钱不要太高,纸要结实印得清楚就可以,最好一两文钱就是一幅,越多的人买越好啊。”
戏曲?哼,那种小道算得了什么,看看如今他们所做——她原来只是想以戏曲还击,后来在水慕霞和晋亲王的提醒下而想出了不少的法子,当然有些不是她的主意。依着晋亲王和水慕霞的意思,不做就是不做,做就要做得狠绝,因此众人是集思广议弄出了许多的法子。
且用水慕霞的法子来推开:自四周而向京城推进,等到他们回京之日就是丁家名声败亡之时。
水慕霞对紫萱有了更多的认识,比如让叫花子唱的莲花落,原本他和晋亲王并不看好,担是没有想到此举不比酒楼和茶楼说书唱曲差多少;再有眼下的这些所谓的“年画”,新奇是他想也想不到的事情。
议定了画稿,接下来印制的事情就交给水慕霞了。这个时代的印刷技术并不好,没有太多的颜色可以用;而紫萱并不懂什么印刷术,当然没有什么改进的法子,再说她眼下也没有那个心思。
听完曲儿又听完了说书的,紫萱等人听着客人们对书中那个姓丁名耳字易的男人咬牙切齿的指责声中步出茶楼,随后就去酒楼用饭;回到驿馆的时候已经是午后,明天就要离开,行李等都已经打好,紫萱和水慕霞等人拱手后就要各自回房。
回到二十多天以前的丁家。
丁阳恨恨的把一本书扔在地上:“可恶,当真是可恶她居然如此待我。”
丁太夫人已经是气晕过去两次:“现在,我们马上进宫面圣,定要皇上还我们丁家一个交待”
“怎么去?”丁阳几乎是咆哮道:“我现在一出门,就会被无数人指指点点,所言所说无非就是那些被夸大的事情;母亲,我已经成了京城中最坏的那个男人”
芳菲扶着丁太夫人:“这几天阳哥哥出去已经不是被指点了,而是有人开始掷些烂菜叶子什么的,还有些无知妇人指着阳哥哥辱骂——当初,我就劝过阳哥哥,公主的主意不能相信。”她看一眼丁阳和丁太夫人的脸:“不过,最最可恶的就是……,怪不得当初老太爷说什么也要把她弄回府中。”
丁太夫人皱眉:“公主的主意是不怎么样,可是当初你为什么不好好劝阻呢?至于老太爷不要提他了,如果不是他老不羞”她气得一顿拐杖:“弄出九黎的事情来,我们丁家哪里会有那么大的灾祸会临头?如果不是他要让阳儿想法子抹黑那几个,借四大世家的力量牵制他们,此时阳儿哪里会落得如此地步。”
芳菲连忙给她捶腿拍胸的顺气:“太夫人,您不要太过生气,当初的确是我不对,不应该因为公主的身份而生出惧意来。只是眼下我们总要想个法子的,眼看着立太子的吉日就要到了,只要东宫有主,到时有宫中姐姐和太子的相助,阳哥哥想再启复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丁太夫人看着芳菲终于一叹,伸手拉过她的手来:“我也知道不能全怪你,长泰公主,唉,我们也招惹不起,平白让你受了偌大的委屈。”她安抚两句后看一脸黑色的儿子:“阳儿,九黎的事情你父亲已经上过书,皇上既然没有问我们丁家的罪,眼下就不会有什么事情;而朱紫萱闹得事情这么大,皇上应该会给我们个说法的,我看还是……”
“我出得去吗?”不跳字。丁阳气呼呼的坐下:“还有,公主那里也怪不得她,原本一切很顺利的,只是没有想到朱紫萱的心肠如此歹毒罢了。如今我们丁家都要成过街的老鼠了,京城中人有几个不知道那个《斩驸马》不是在说我们丁家?”
丁太夫人意会,眼下长泰不能得罪,就算是太子入主东宫,他们也不能轻易惹得长泰不快;能得长泰相助,才能让宫中的贤妃稳稳的和皇后分庭抗礼:“是啊,说起来最可恶的当然是朱紫萱;此女就算是离开了我们丁家,也不肯就此放过我们丁家,非要把我们逼死她才开心。此恶女,不能再由着她胡闹下去。”
芳菲的眼珠转了转,长长叹息:“如果此时能找到那个恶妇,让她不要再胡闹下去;再怎么说她也是我丁家的弃女,该持的礼还是要持的——不过依她的性子当然不肯,只要在当地让众人看到她这个恶妇的样子,然后我们再请人写个古儿,也让茶楼什么的一齐开讲,到时候人们自然不会再来骂我们。”
丁太夫人看向芳菲:“不白疼你。”
丁阳那里已经站了起来:“我这就去。”他恨不得现在就杀掉朱紫萱,方能一解心头之恨。
芳菲上前几步:“阳哥,一路上要小心,要有人照顾你才成;还有,到了那里要如何和那个恶妇理论,你身边也要有个妥当的人伺候着才成;阳哥哥,你是正人君子,那个恶妇的心思转了多少弯啊,您还是要小心为上。”
丁阳道:“我会对付不了一个妇人?”嘴上如此说,但是心里却在打鼓,很清楚紫萱本事的他还真得不能确定自己可以拿的下紫萱来。
丁太夫人想了想:“我们府中最妥贴的人就是芳菲了,由她跟着你我也放心些。”
芳菲却左右为难:“我也想能伺候在阳哥哥身边,可是太夫人您的身子这几天也不好,且、且我是个女儿身,倒底不太好抛头露面的。”
“改个男装。”丁阳心中一动,愤怒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柔情:“当年,你可是经常扮作男装的,京城中没有人认出你是女儿身来。”
芳菲看向太夫人:“嗯,这是法子。我也知道太夫人最挂心的就是阳哥哥,那我就跟阳哥哥去,只是太夫人千万要保重身子啊。”她施了大礼显得万分不舍,有着一千万个的不放心。
可是她低下头后唇角却现出了笑容:长泰,你就算是贵为公主又如何,还不一样吃我们姐妹的洗脚水?那计策原本是想等一个机会,在你最得意的时候让阳哥哥知道是我所想,不过眼下这个样子,让你做个替罪羊更好;长泰,你在京城乖乖等着吧,等我和阳哥哥回来,我就是身怀六甲的丁家大夫人
紫萱和晋亲王等人行礼作别还没有直起身子来,“朱紫萱”一声怒吼传过来,倒真得把紫萱等人吓了一跳。
在驿馆大门那边冲过来两个男人,几乎是眨眼间就到了紫萱面前的人正是丁阳。他气得脸青青的,用手指着紫萱嘴唇抖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紫萱倒没有料到丁阳来得这么快,或者说她没有料到她和水慕霞、晋亲王等人的所为,居然这么快就传到了京城;丁阳不说话,她也没有什么话好说,抬头、仰脸,不屑的看着丁阳扬手就是一个用尽全身力气的耳光。
实在是没有什么话好说,也不必再和丁阳说什么道理、或是质问他什么;做出来的事情已经摆在眼前,紫萱还有什么可以对他说的?除了耳光外,紫萱还真得找不出“第二句”来。
235章害羞的人
丁阳还真得没有料到紫萱会先动手,当下气得更甚伸手就掐向紫萱的脖子:“贱妇,你给我纳命来”他是真得气红了眼睛,如今他只要报上姓名不论是差役还是官员,都用极为鄙视的目光看他,甚至还发生过有人宁可驿丞不做也不要他进驿馆休息的事情。
更不用说一路上赶来,所到之处听到的都是骂他的话:他到酒楼打尖吃饭,食客与小二们在骂,后来受不了就在路边茶棚里将就,可是听到的却是更为粗俗的破口大骂——最为要命的就是,他还不能开口分辩,因为他已经得到了血得教训。
曾经在酒楼用饭就因为辩解和人发生口角,不经意间道出身份引来酒楼食客们的谩骂与欧打:原本也无人会打他,谁让他这位不受人气的大将军先动手呢?当即客人、老板还有小二一起上,他因为护着芳菲被人打得全身青紫,骑马狂奔出几里地才松口气。
只能闷不吭声的听着人人来骂他,到了最近几天居然很多人都知道《斩驸马》当中所讲的就是京城丁家、就是他丁大将军;于是人们不再骂斩驸马当中的丁耳,而是骂京城的丁阳了:平头百姓也好,富商差役也罢,他们对官员当然有各种的不满,但是能宣之于口吗?再说,就算没有不满但是高官权贵们的好日子很让百姓们眼红啊,骂上两句也能让心里痛快不是。
于是听着人们提名道姓的骂他,丁阳心里的火气是不必说了;好在芳菲倒底是有本事的,还能安抚他一二,再加上他也不敢再犯众怒,一路上是忍心吞声才赶到东通城的。
芳菲最在意的并不是丁阳的心情,最在意的是自己的肚子;但是丁阳如果没有好心情,她当然也不能如愿,因此才会挖空心思的哄丁阳,就算是折腾双眼发黑:白天是不能休息要骑马的,因为丁阳心急见紫萱,而晚上她又不能好好的安睡,想要让自己的肚子在这段日子能鼓起来费尽心机,当然是疲劳至极。
只是一切功夫都白费了,就算是如此晚上丁阳和她同房的次数也不过只有一次;不过她劳累过度的样子倒让丁阳极为心疼怜惜,想起因为长泰冷落于她而生出愧疚来。只是丁阳心情不好,虽然想起有愧疚但更多的时间用来生气,当然不会想起对芳菲温柔体贴。
芳菲原本以为可以避开长泰,加上一身男装又和丁阳两人在一起,可以一路上重温以前她和丁阳的美好,唤回她原来的阳哥哥;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一路上她除了累就是累,她心目中的阳哥哥并没有回来。早在行到一半时她就后悔了,深知自己这次失算了:显然是被长泰气得,不然她岂能想不到这个结果呢。当然,也因此她又记了一笔帐到紫萱的头上。
看到丁阳掐向紫萱,她在心中大喊一句:“掐死她,狠狠的掐”她是恨不得一刀一刀取紫萱的肉;但是嘴里不忘喊道:“阳哥哥,不要,有话好好说,相信那些不是……”
“啪”得一声很响很响,紫萱的手掌就印到了丁阳的脸上,然后紫萱犹不解气反手又是一个耳光,再提裙补上一脚。
有晋亲王、水慕霞在,是不会由着丁阳打到紫萱的;就算他们不在,有碧珠和雪莲、或是火舞在,也不会由着丁阳打到紫萱的。而现在,晋亲王等人是全部都在紫萱身边,丁阳如果不是气糊涂了,绝不敢伸手就去掐紫萱的:火舞的鞭子没有一点声音就缠上了丁阳的手腕,而比她还要快一步就是雪莲和碧珠了,有她们在要让丁阳不能动当真不是难事。
于是丁阳僵直的站在那里,被紫萱一脚踹倒在地上,头撞在地上的青砖痛得哼了几声,想说话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芳菲在紫萱打丁阳第一掌时,就撞在了丁阳的身上,然后火舞看到自己不用管丁阳,马上一鞭子就抽到了她的背上:“滚开”她以为芳菲是个男人,打得没有留一点余力,一鞭子就让其衣裙裂开,看到了芳菲后背的雪白肌肤。
晋亲王和水性杨花都不是登徒子,而墨随风虽然喜欢模人家的小手但对坏人家的名节不感兴趣,钱天佑的眼睛粘在碧珠身上,倒是无人盯着她的后背观看。
水性杨花看向天空的白云:“王爷,您还不解衣?”正人君子嘛当然要解衣盖住芳菲露出来的后背,可是他是个有洁癖的人,不愿意自己的衣服被他厌恶到厌憎的人用——就算是衣服不要了,如果是个男人他无谓就因为芳菲是个女子,衣服是他穿用过,就绝不会给芳菲用得。
晋亲王也抬头看云:“嗯,一只小兔。”他看得悠然自得。
火舞此时也感觉到不对,手腕一动那鞭子灵活的就如同是一只手般,攀上芳菲的头,把她头上的帽子扯了下来露出如云的乌发:“咦,女的?你是不是女子?”她说着话还想过去托起芳菲的脸来瞧瞧。
金乌拉住她:“当然是女子。”
芳菲伏在地上痛得大叫,后背的衣衫坏掉、就算是痛得要命她也不敢起来,因为怕前胸的衣服也落下来:她就真得不用活了;就在此时,火舞掀掉了她头上的帽子后又过来托她下巴,吓得她一躲颈前就露出一大片的雪白来。
晋亲王此时还在看那只“白兔”:“公的。”
水性杨花一本正经:“我看是只母的。”他模模下巴环胸而抱:“我可以和你打赌。”
钱天佑翻个白眼,上前把丁阳的外衣扯下来,因为丁阳不能动衣服是被扯坏才扯下一大块来,扔到了芳菲的身上勉强遮住她的一点*光。
芳菲忽然大叫着痛哭起来:“妾不能活了,妾被你们几个大……”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火红的鞭子就在她面门前闪了闪,让她把未说完的话吞了回去。
紫萱看着她:“你想好了?”那本《孝妇记》里可是把芳菲写得如同天上的仙女般,如果说那戏目芳菲没有掺与,紫萱就把自己眼睛挖出来。
水慕霞手一指北边:“那里适合悬梁。”
“那边,水井。”晋亲王的手指得是南边,不过他的眼睛还在盯着那“白兔”:“嗯,可能是母的。”他向来不会和水性杨花打赌的,自从多年前他输给水性杨花之后他就如此认定。
芳菲看看晋亲王,再看看紫萱笑得咧开的嘴:“妾、妾想去更衣,可有房间?”她眼中的泪水欲落未落,楚楚可怜的样子比受伤的小白兔还要让人怜惜。
刚刚还护花的钱天佑一大脚丫就踹了过去,正正踹在芳菲的鼻子上,看到芳菲脸上的鞋印,还有流个不停的眼泪鼻涕才舒服的喘了口气:“这样,看上去就舒服多了。”回头他对碧珠笑得灿烂:“我也是不打女人的,只打不是人的东西。”这一句,绝对是被晋亲王教过的。
碧珠微笑:“打得好,今天晚上我亲自弄两个菜给你尝尝。”她看向紫萱:“出气可以,生气便不必了,为这种人实在是不值得。”
紫萱点点头看着丁阳:“私闯驿馆啊,扔到柴房里去过夜吧。”她拍拍手:“我们走吧,今天晚上我也弄两个菜给大家尝尝。”打丁阳还真是会弄脏她的手啊:“现在我要好好的去洗洗手才成。”
众人皆点头,扔下僵直的丁阳和衣不遮体的芳菲,紫萱等人转身就走。
芳菲没有想到无一个男人肯为她开口,微微一愣后她看看丁阳开口:“县主,你不想知道事情的原委吗?”不跳字。
丁阳大急,他来是想让紫萱住手却不是想让紫萱去找长泰的麻烦;可是他却苦于无法开口,只能不停的眨眼、瞪大眼示意芳菲住嘴。
芳菲却不理会的大叫:“是长泰公主……”一句话没有说完就看紫萱回转、抬脚、踹出,又一次正中她的鼻子;动作是一气呵成,虽然不算优雅但胜得流畅,倒也赢得了几声喝彩。
“你想除掉长泰劳烦你自己动手,不要妄想用什么引狼驱虎”紫萱又踹过去一脚后道:“不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会代你把心意转达给长泰公主的。”她收脚看看鞋子:“唉,好好的一双鞋,才穿了没有两个月就要扔掉了。琉璃,翻翻看他们有没有五十两银子?拿来赔我们吧,还真便宜了他们。”
琉璃把丁阳和芳菲的包袱的拿过来看了看:“还有一百几十两银票,及两片金叶子,十几两碎银。”
“我们吃点亏收下吧。”紫萱撇嘴:“出门在外也不知道多带些银两,真是得。”
这是明抢啊,可是芳菲却不敢说话,捂紧身上的衣衫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金乌忽然憋红了脸过来对紫萱施礼:“县主,您是不是缺银子?如果缺银子的话,我、我这里还有一些金……”他的话说得有些结结巴巴的,却立时引来了几道目光,看得他连话也说不下去而低下了头;虽然长得虎背熊腰,但他是个极为害羞的人,平日里话少就是因为害羞而不敢和人多说一个字,此时被众一瞧哪里还记得他原本要说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