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萱倒是知道墨随风的医德极好,相信他不会因为丁阳可恶在病情上说假话:墨随风可以睁眼说瞎话,但在诊病用药一事上绝对不会说一个字的虚言。
晋亲王和水慕霞都是极清楚墨随风的为人,但是丁阳却不肯就此相信墨随风,心下就越发忐忑了。
就是因为不肯相信人,丁阳对墨随风会得出什么样的结论来他都会抱怀疑态度的:说他身子大好了可以使妻妾受孕,他也会疑心墨随风是在骗他,为得是让他放下心来,让他的妻妾继续有辱他们丁家的门风。
但是如果说他的身子没有好,不能使他的妻妾受孕,他也不会相信:因为墨随风是和紫萱一伙的,自然想他恨死芳菲,自然巴不得他以后都能断子绝孙。
“其实你原来威猛无敌那么一晚上后,不能说你绝对不可能好转,但也不可能这快就大好的;如果说是有好转,我倒是相信的。居然能好到有子的地步,是哪个大夫给你的用得药,真如此的话,我想要好好的去拜个师呢。”墨随风的嘴巴也不闲着,说完话也诊完了脉。
他没有忘掉拿出手帕来擦了擦手,看看丁阳又看看芳菲:“如果是眼下的话,有那么一分的可能性会得子;但是放在三个月之前,我认为是绝无可能的,如果说是在一两月前的话,倒是有那么一分可能。”
丁阳闻言额头青筋暴起,两个月前他和芳菲就在东通城中!他握紧了手:“墨大夫,珍珠也有了身孕,你不要想用这样的话来骗我。我延医这么久早已经好转了很多,说这样的假话你对得起你们的祖师爷?”
墨随风哼了一声:“愿意信就信,不愿意信就拉倒。我才懒得给你诊治呢,你这种人死一个世上就少多少罪孽?”
晋亲王对老大夫吩咐:“给丁将军诊个脉吧。”
老大夫听墨随风的话也猜到丁阳可能有不举的毛病,因而上前请丁阳到旁边去检视:他不像最墨随风早已经很认真仔细的望闻问切过;要望,自然要避开紫萱这些女眷。
宋将军很有眼色的跟了上去,都不用晋亲王等人吩咐,把丁阳看得牢牢的绝不会让他逃走;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君子,今天晚上做错了事情,以后还想要在京城混,就必须要让晋亲王知道他是有用处的。
有些事情君子是做不了的,就算晋亲王是光明磊落之人,但也有需要他这种人效劳的时候;因而,他定要让晋亲王知道他是个有用的人,才能保得住他的性命和前程。
丁阳虽然嘴里嚷着不信,可是心中却不停的想在东通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天香楼三个字不停的在他脑子里出现;而更让他受不了的是墨随风最后那句话,如果在一两个月前还是有一分可能的——珍珠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是他的。
只有他知道,在东通回来之后的某天夜里喝醉,看着了穿着紫萱旧衣正在做事的珍珠,居然就那样要了珍珠;虽然当时的情形如何他忘记了,但是那天晚上他和珍珠同床共枕却是事实。
天未亮醒来后他却极为厌恶珍珠,没有留下一句话起身就回了书房,在丁家无人知道他曾和珍珠同房过。可是,他自己很清楚;算算日子距今有五十一二天的样子。
他很清楚的记得,床单上有着珍珠的落红,在之前珍珠绝对不曾和男人有过肌肤之亲,而之后——老大夫说过,珍珠月复中的孩子不会小于一个月的。
如果墨随风的话是真的,如果墨随风的话是真的!脑中回响着这么一句话,丁阳忽然抱住了头:为什么他的孩子死在了他的面前,而旁人的孩子却在芳菲的肚子里活得那么欢实?
老大夫仔细的为丁阳把过脉,又再三的劝说着丁阳为他细察了,然后对他说道:“刚刚那位公子虽然年轻,但是医术却高过老夫啊;他的话没有半分错,依将军的伤势推断,三个月之前是绝无可能的有子嗣的。”
“不过一个多月左右却是有那么一点可能,这就要看天意了。”他摇了摇头看向珍珠的尸体长叹一声,负手离开没有再和丁阳多说。
丁阳喃喃的重复着:“要看天意?”他抬头看向挂满星辰的夜空:“老天爷是给了我孩子,老天爷他给了我孩子啊!”泪水奔涌而出,想到就在一个多时辰前,他的孩子还是活着的,可是他却不曾给他多活一天的机会。
宋将军看着丁阳心中也生出几分同情来,叹道:“丁将军,你看开些吧。有些事情是不能做得,会遭报应的;你啊,如果能逃过此难就去庙里许个愿,多做点善事吧。”
丁阳跳起来一掌打过去:“你才是遭报应无子嗣。”
宋将军躲开了,并没有和丁阳动手只是看着他道:“我,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丁将军。”他伸手相让:“王爷和郡主相请将军,还是过去说话吧。”
看到丁阳回来,紫萱看着芳菲:“你现在还敢说你月复中的孩子是丁将军的?”
“当然是!”丁阳大声喝道:“他们两人一个是你们一伙的,一个自然是被你们收买了,就是想让我丁某人身败名裂……”
“你还能再身败名裂吗?丁兄,你早已经身败名裂了,不过不是谁害得你。”水慕霞淡淡的开口,中途咳了两声用袖子抹去了一丝红痕:“他们两个的诊断你不相信不要紧,还有御医呢?放心,王爷不会让一个御医来为丁将军你诊病的,免得到时候你又说我们收买之类的话。”
老大夫大恼:“草民诊病全凭良心二字,钱财二字从不放在草民的心上,此事左右街坊都可以我做证;请将军不要污草民的名声。”
芳菲没有作声,她把头伏在膝盖上动也不动,有八成是因为没有脸见人了;还有可能就是怕了:倒底,偷人之事如果确定的话,官府也会动用酷刑,就算是动用家法她也会被沉塘。
丁阳看看芳菲冷哼两声:“你学医不精还敢大呼小叫,以为没有王法吗?”。他如今除了打落牙齿和血吞外,也别无其它的法子。
总不能让他当众承认芳菲真得偷了人吧,而且还怀了一个野种!他因为次次为芳菲开月兑,气得自己的心要胀破了。
紫萱淡淡的道:“我早说过了,是珍珠知道丁大夫人偷人之事来告诉我,丁家的人赶来灭口,在我们面前把原本就一身是伤的珍珠打死了。如今,墨会元和大夫都能证实我的话是真实的。”
宋将军连忙行礼:“是末将有眼无珠,对郡主多有不敬。”
丁阳大叫:“郡主你不要颠倒黑白,人是你杀得,我们这么多人亲眼看着你姨母逼问珍珠,最后珍珠不屈你姨母一掌打死了他。”
水慕霞眉头一挑:“原来是这样啊;那我想问丁将军,你们丁府的姨娘大半夜不在府中,来到这个小巷子做什么?”
丁阳想也不想:“是她们把人掳到此处来的。”
“是吗?”。晋亲王轻轻一挥手,有个王府护卫带着三个小乞儿过来:“要不要听听她们怎么说?”
丁阳脸色一变:“几个小孩子怎么可信?且天这么黑,她们看不清楚追过来的有几个人也很正常。”
晋亲王忽然开口:“府尹,过来说话吧。”
“府尹?”水慕霞回头看一看,笑着摇头:“我说刚刚那个护卫那么神秘的到你身边耳语呢,原来是王爷着人去请府尹了。”
“你身上有伤,还是劳烦府尹吧。”晋亲王的声音依然没有多少感情。
水慕霞叹气:“我又不是纸糊的,不过府尹大人来了倒也正好。府尹大人,你听到丁将军的话了?有谁说过辅国郡主几个追过这几个小乞儿吗?丁将军你未卜先知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什么时候开个卦馆在下一定捧场。”
府尹大人带着人缓缓自暗影中步出见礼,看看丁阳没有说话,反而对着紫萱叹气道:“下官原本还在想,这么晚有事的人会是谁呢?原来是郡主殿下。”
他倒不是认为紫萱坏,只是大晚上会来闹他的,前后两次都是这位辅国郡主,还真得让他有点头痛了。
水慕霞看向丁阳:“这个事情我们先不提了;”看着丁阳放松后,他又继续道:“我刚刚就问过宋将军了,如今将军还要向府尹大人说个清楚。你怎么就这么及时带着人出现在偏僻的小巷中呢?”
宋将军欠身:“是丁府管家说他们府中的姨娘被人所掳,恐已经遭遇了不测,所以末将才急急的赶来。”
他也不用等水慕霞再问:“末将赶到的时候,丁将军夫妻和其护院就在了,只是他们却打作一团,而郡主等人却护在那具死尸之前。尤其是丁将军,如果不是末将及时赶到,现在丁夫人可能月复中胎儿不保,性命自然也就危矣。”
丁阳指着宋将军:“你,敢落井下石?不要忘了不是我的父亲提拔,你怎么可能会是四品武将!”
宋将军模模头发:“丁将军,知遇之恩末将不敢忘,所以才会赶来相助丁将军你,因而已经把功名前程还给丁老将军。当然,这也不足以报丁老将军之恩,只是末将实在是两难。”
“丁将军你命人刺杀王爷,又派人盯住驿馆,如此行径让末将胆寒;在忠于朝廷、皇上,和报恩讲义报之间,末将只能选一个忠字,还望将军你恕罪。”
几句话不但把丁阳的罪名做实,而且还把自己报恩和负义之事说清楚,不但不会落个骂名儿,被士林子弟知道还要赞他一句“大义”。
“官油子。”水慕霞摇头悄声一笑:“只是向来文官多有这种人,武将还真是不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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