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霞如遭雷击身体轻颤不止,盯着水慕霞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没有什么能比那姨娘两个字更能羞辱她;不,比起姨娘来,那个可买卖更是砸得她头晕眼也花:她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嫡长女,怎么可能会给一个平常书生做妾
水慕霞却已经转头看向司马明:“司马大人不要介意,如果不是方生出现,郡主和在下也不知道方氏一族已经给了方司马氏名份;现在当然不能处死她,不过方生还欠司马家一个纳妾之礼才对。”
“要恭喜司马大人了,倒底方司马氏的性命是保住了。”他拱了拱手:“不过她不遵礼仪之事也不能就此做罢,如此有伤风化的事情当然要被教训一二才是;司马大人,不知道你认为我们去夫子庙好,还是去你们司马家的祠堂要好?”
司马明听得脸色胀得几乎要渗出血来,而且还是发紫的血;方生的突然出现是他根本没有想到得,至于女儿能保得住性命却让他没有半点高兴。
浸猪笼当然是狠狠的打了司马一族的脸,但是司马霞因为私奔之事成为方生的妾室,那却是活生生的、会在世上存在几十年的、司马一族的耻辱之碑
应该说司马霞活着的每一天,都在狠狠的往司马一族脸上扇耳光,一记又一记要扇几十年啊司马明感觉自己的双腿有点软,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要被掏空,看向女儿很想对她说:你死了吧。
他司马家的大笑柄,就在方生掏出那张信来是落到了京城所有人的手中。
方生看看水慕霞:“已经为妾了,还要、还要责罚于她吗?能不能请水公子网开一面……”
水慕霞轻轻一笑:“我很想网开一面的,可是她所为并不是我说了能算得;你可以问问这些乡亲,大家同不同意饶过方司马氏?”
“指望姓水的相救你真是脑子进水了,”司马霞喝道:“我也不用他为我……”
方生先是歉意的看了看水慕霞,然后过去一掌打在司马霞的脸:“住口,妇道二字你不懂吗?”。
司马霞没有想到方生会打她、敢打她,愣愣的看着方生半晌没有反应:看着方生用另外一只手拿出手帕来,看着方生用手帕仔细的把手掌擦拭干净。
她忽然怒不可遏的跳起来抓向方生:“你敢打我,你个没有用的东西,养不了妻儿的软骨头……”她谩骂着如同疯婆子一样,要抓破方生的脸。
如果不是在晚上,如果在白天的话,人们就会发现在方生的脸上有些深浅颜色不同的伤痕:都是被人用指抓伤而留下来得。
这样的轻伤经过两三年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显然他脸上的伤痕是今年形成得;如今看司马霞对方生的怒气,就能知道这些年来方生在她面前是什么样子得。
但,那只是从前的方生,不是现在的方生。
方生抬脚就把司马霞踹倒在地上:“霞儿,我为你倾家荡产是因为这几年的夫妻之情,也是看在两个孩子的份儿上;刚刚你打在他们脸上的那一掌,我给你记了下来,一会儿回去后和你慢慢算。”
“但是为了夫妻之情我不能不顾天下大义,你岂能对水公子如此无礼?要知道刚刚你们父女所为所言,如果被人误会的话对水公子是何等的伤害?”他义正言辞:“还有,你硬是让儿女认他人做父,怎么对得起我方家的列祖列宗”
众人看方生的目光马上有了不同:救司马霞是因夫妻之情,却不会因私而不顾理字,这个书生很不错嘛。
紫萱看着方生眉头却微微一皱,和众人的想法却是完全不同,倒是和水慕霞交换了眼色,两个对方生同时都心怀戒意:此人,不简单。
司马霞是何许人?她如果想抛下方生回京想为自己的下半生安排个富贵生活,又岂会让方生妨碍了自己?当然了,司马霞也是女子,能和方生抛下司马家的一切私奔,和方生是有感情的;可能因此并不能狠下心来杀掉方生,但却应该想个法子让方生终生不踏足京城的。
方生却还是出现在了京城,且现身的时候是这么的巧,刚刚好救下了司马霞;如果他能早出一步的话,可能司马霞就不会受京城百姓之辱,至少水慕霞可能没有机会把两只鞋子送到司马霞身边团聚。
除了司马霞之外,还有司马家的人呢:司马霞回到司马家,当然不能不谈方生,既然想赖上水慕霞和萧家,司马明又怎么肯放过方生呢?但是方生没有受伤,显然是逃过了司马家的搜寻与迫害,而且还能在众人面前堂而皇之的现身,这份心计绝非等闲了。
最后一点就是,水慕霞和晋亲王虽然是昨天才让人搜寻方生,但他们的人却不是世家那些家仆、护卫们所能相比得:虽然时间很短,但也能说明方生的厉害了。
水慕霞用极轻的声音道:“原来的方生是聪明但却是个仁厚君子,才华横溢加上俊朗无双的皮相,在京城之中极负盛名——但,和他的才华、皮相同时被人赞誉的,还有他的为人。眼前的方生,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方生了。”
紫萱轻轻一叹:“可能,他所经历的一切是我们不能想像得。”司马霞曾对他做过什么?其它的不知道,但是带着孩子抛弃方生回京,予方生来说伤害应该是极深得;何况,还有司马家的所为,使得一个忠厚君子有了改变也算是正常得。
司马霞盯着方生,忽然哭着大叫大嚷起来:“我为了你不再做世家女,为了你不再穿绫罗,为了你不再有美食,为了你学着做家务,为了你我抛弃了原本属于我的所有荣华富贵——我本可以奴仆环绕,不需要亲手做一顿饭菜,不需要亲手洗一件衣服”
“头上可以有世上最华美的首饰,身上可以有世上最柔软美丽的衣裙,可以吃世上最丰盛的饭菜;为了你,我统统的抛弃了,还为你生儿育女,你居然敢打我?你有没有良心。”她指着方生痛骂不休。
就如过去的几年中,只要方生逆了她的意她就会痛骂一番,如今依然还是那些说辞:但是这些说辞向来有用——是方生欠了她
方生盯着她的眼睛,目光清冷如夜空的星光:“你委屈?那我呢,我原来有锦绣的前程,虽然出身不如你却也算是名门之后,不管是考取功名还是取荐,都会让我平步青云、开府建牙”
“可是为了你,什么功名、什么富贵皆成浮云,我是不屑一顾得,为想和你做一对厮守的鸳鸯。但,你却不像你所表现的那般清高,受不了粗茶淡饭,和城中的贵妇们攀比——你不要忘了,我们私奔之后只是平头百姓”
“我不再是名门之后,就算是寒门出身的书生,为了能和你长相厮守我也不敢去考取功名,就是怕被司马家知道行踪对,我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只能靠卖字画为生,虽然渐渐有了名气收入有所增加,却跟不上你对金银的。”
方生盯着她踏上一步:“就在你想砍掉我一条腿,让我永世不可能出仕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再欠你任何东西了。就算你如此待我,但你还是我儿女的生母,倒底和我同甘共苦了几年,因此我倾尽所有来救你——自此之后,是你亏欠我。”
他说完顿了顿,看着司马霞:“你要记住你的本份,你不是什么世家之女,只是我一双儿女的母亲,只是我方生的小妾。”
司马霞没有想到方生有一天会变得如此可怕,对着她如同狂怒的老虎一样斥责不止;方生在她的眼中,向来是温吞的、向来是没有骨头的,向来是任打任骂的:为什么,为什么方生会变了呢?
紫萱刚想开口的时候,就看到一侧人群骚动起来,不多时人群分开,行进来十几个人:十几个人簇拥着一位华服的丽人;身前的两盏灯笼上有个大大“蔡”字。
华服丽人头戴轻纱斗笠扶着丫头的手,缓缓行到紫萱身前不远处,取下头上的斗笠来盈盈福下去:“方蔡氏给郡主请安。”
她相比起四大世家的姑娘来,只看举止行态当真是拍马也赶不及;看得出来,她并不是望族出身。
水慕霞为紫萱解惑:“这是礼部侍郎家的姑娘。”
紫萱更为不解:“方、方夫人请起。”听蔡家姑娘的自称来看,她应该是方生的妻妾。
她实在是有点不知道如何应对了,原本只是想快刀斩乱麻,以司马霞之矛去攻司马霞之盾,让司马家的人亲口为水慕霞辟谣,而解了司马霞的毒计;可是事情自方生出现后就有些失控了,有点让她模不着头脑。
方生哪里不管司马霞瞪大的眼睛,自然的对着蔡姑娘伸了伸手:“还不去给主母请安?”
司马霞听得眼睛都直了:“你、你说什么?”她不能相信自己听到得。
方生淡淡的道:“你是我方生的妾,她是我方生的妻,你自然要过去给主母请安,且还要给主母陪罪请她容留你在家中伺候;放心,夫人是很贤惠的人,自不会赶你出去得,也会好好的教养两个孩子。”
紫萱听得有点想笑,抬头看看天喃喃的道:“还真是老天有眼啊,善恶终有报就是这样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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