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蓉要给席顺庆捏肩膀的手,因为席顺庆的话微微一顿后才落在席顺庆的肩膀上:“父亲,您想多了。平家完了,女儿知道父亲痛惜,耳是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和率君姐姐……”她说这里落下泪水来,哽咽道:“情同手足,岂会加害、岂能加害。”
她的泪水晶莹如夏天清晨草尖上的lù珠,一滴一滴的落在席顺庆的脸上:“您是不是听了什么人的话?女儿当真没有做。”
席顺庆睁开眼睛,猛得一掌击在桌子上:“当真不是你所为?你去看过平君之后不久,她就向平四丫献计去害辅国郡主:如今,她害人不成终害己,还累得平氏一族要自世家除名不是你的话,她怎么会想到那样的主意?”
席蓉吓得跪倒在地上:“女儿实在不知道,再说那天女儿也没有在平府久留,怎么可能对平君说什么呢?就算您不相信女儿,也应该知道女儿没有足够的时间说服平君啊。”
席顺庆闻言想了半晌,伸手拉起女儿来:“为父的错怪了你。
唉,平家这一去,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实在、实在是:父亲心里,实在是极为不安得。”
他说到这里忽然看向席蓉,很认真很仔细:“女儿,不管如何平家已经没有了:就算是你做得,你也是父亲的女儿,父亲还能如何你吗?如果当真是你所为,你告诉为父也好让为父有个准备,免得你再被人捉住把柄。”
席蓉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父亲,真得不是女儿啊。如果是女儿的话,女儿倒底是席家的人,做出这样的大事来岂能不和父亲商议?又岂能在事后不对父亲言明?”席顺庆这次长叹一声放开了席蓉的手,坐倒在椅子上:“平君是听了谁的话呢?平四丫也不是糊涂的人,怎么就会听了他女儿的话?真是奇哉怪也。”
席蓉一面拭泪一面道:“父亲怎么知道是平君姐姐献得计呢?”
席顺庆看女儿一眼:“我如果连这个也不知道,我们席家就要步平家后尘了。”
屋外的房顶上倒挂下来的人听到这里闪身不见了,就好像度顺庆的书房外根本没有出现过那么一个黑衣人一样。
而屋中的席顺庆和女儿席蓉却一无所觉,还在议论平家没有之后应该如何做。席蓉现在又是一脸的泪痕:“这个朱紫萱实在是欺人太甚,岂能让父亲做这种自掌脸的事情?她就算原本是为丁家所害,但观她近来的行事也全和贤良二字无关。”
席顺庆摆手:“此事不用再议,如果不照着做后面的麻烦小不了:就让她先得意一时又如何?现在她高兴了,自然也就不会再去我们家的那些铺子胡闹。”
席蓉却一脸的不甘心,只是现在想劝动她的父亲却不容易了,因而她给席顺庆捏过肩膀就离开了。
当夜,紫萱等人睡得极熟时,席蓉却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席蓉早早的赶去司马家,和司马云一起在huā园里下了好几盘的棋:她的棋力原就胜过司马云,因而连胜几局后就感到没有意思告辞回家了。
司马云送她出门:“凡事有好就有坏,妹妹你何必直管盯着坏得那面不放?朱紫萱得意便得意去吧,也未免不是个好时机:且她也不是没有隐忧的,妹妹想想太皇太妃和萧府一还有什么气不出得?”
“万事总要为自己着想三分,和商人家出来的半个九黎人讴气不值当得。
乖了,到她吃亏的时候,你想想她的那张脸,还有什么气不能出得。”她送席蓉上了马车:“那huālù,妹妹收好了。”
席蓉拍拍她的手:“她不过就是倚依着晋亲王和萧家大公子罢了,真以为是她自己的本事不成?这天下是男人的天下呢。”
司马云摆手:“去吧。有空闲的时候我会去看妹妹的。”又叮嘱了席蓉身边的丫头婆子们,方才恋恋不舍得让席蓉离开了。
司马明出现在女儿的身后,马车早已经离开看不到什么了:“走了?”
“走了。”司马云伸个懒腰:“累死我了。”
司马明拍拍女儿的肩膀:“以后这些日子有你累得。只是,倒底是委屈了你”他是真心的疼爱自己的儿女们,不论是嫡出的还是庶出的:因为他们司马家每一代孩子们都不多。
就算是他的侄儿们,他也是疼爱有加的。
司马云回头:“有什么委屈的?父亲你想得太多了,女儿真得没有委屈半分。”
司马明看着女儿的脸,心中叹息知道是女儿懂事宽慰自己:“去找你母亲吧,我已经和你母亲说了,你有什么事儿也不要总是不说,我们是你的父母。”
日子在平静无事的时候总是过得看似慢,其实眨眨眼就过奔了:平四丫死了有十几天了,皇上旨意也有了:平四丫的罪状被人罗列了几十条,自然是要抄家的。
御史们在此事上可谓是起了不小的作用,他们让皇帝的旨意下得有了大快人心之感:而且,天下的士林子弟在此事上也是一面倒,口诛笔伐的让朝臣们纷纷侧目:原本他们不当一回事,当他们发现士林子弟的〖言〗论在百姓中得到了相当大的拥护后,才对这些寒门子弟正眼相看。
世家们自然是有另外的看法,他们以为士林子弟的所为是受朝中寒门出身的几人鼓动:而寒门出身的几位三四品的大员也没有避讳此事,和士林子弟的往来十分颇繁。
“钱老国公,真得好厉害啊。”紫萱也没有想到钱老国公在士林子弟当中如此受尊重,平时看他那个迂腐劲儿,也就是一个无用的、
还是极极不讲理的糟老头儿。
晋亲王看一眼紫萱:“他可能在世家们的眼中只是个混蛋,可是在天子士林子弟的眼中,他是德高望重的师长。不是他,父皇的科举之制也不会兴起来,其实钱老国公和其兄都是当世的大才。”
“如果没有科举之制的话,如今朝堂之上就全是世家举荐之人,天下寒门中人想出头,那比登天还难。”他长长一叹:“只可惜,钱老国公的兄长夫妻死得早,他的妻子也死得早:嗯,听说钱老国公的那个妻子在世之时,很厉害的。”
紫萱想到钱老国公痛恨恶fù微笑着点点头:“不管如何,利用御史和天下士林让那些世家都闭了嘴巴,钱老国公可谓是劳苦功高:只可惜,不能让人知道,连皇上那里……”她有些黯然。
晋亲王倒是看得开:“皇上知道了又能如何?如你还是如我?就让人以为他们叔侄混蛋更好,至少无人会去找他们的麻烦,只有他们去找人麻烦的时候。”
很快晋亲王就告辞了,因为太皇太妃打发人来请他,两人也只有苦笑的份儿:至于水慕霞,紫萱倒是有些日子没有见到了,因为太皇太妃不让她进晋王府了。
不过水墓霞在昨天下地能走动几步,倒让紫萱放心不少:但是不能见到人,她心里始终有些放不下。
水墓霞此时正靠在áng头上和墨随风聊天,太后有旨意来,要宣水慕霞入宫:因为她老人家不放心啊,等到现在听说水慕霞好了一多半儿,便着人来抬水慕霞进宫。
墨随风看着太监们把人抬走,他要相随却被拒绝,因为太后的旨意上没有提到他:这让他多少心中有些不安,便去寻晋亲王才知道太皇太妃带着他出城上香还愿去了,这几天他是回不来得。
原本他也只是想让晋亲王入宫去看看而已,并没有想得太多:就是担心水慕霞的身体、以及萧家的人等在宫中罢了: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多想了。
急急的冲进护国夫人府,紫萱闻言连忙和墨随风一起入宫,倒是无人阻拦:可是在入宫之后才知道,太后并不在宫中,她刚刚离开去萧家了。
现在不用说什么,定是太后和萧家定计让把水慕霞弄回了萧府。
晋亲王不在,水慕霞又是萧家的嫡长子,人家的祖父、父母什么的要见他、或是留他在家中,都是极为合情合理之事。
紫萱和墨随风就算是不惧萧家,不怕太后降罪,也不能现在去硬闯萧家去夺人。
“慕霞是萧家的嫡长子,又得祖父、父母还有太后的喜爱,回萧府而已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得:他们,不会害慕霞的。”墨随风强笑着安慰紫萱。
紫萱一笑:“当然不会害慕霞了。”她笑得也极为勉强,天知道萧家求了太后、调开晋亲王把水慕霞弄回萧府做什么。
总之,不会是好事。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爹娘当然是为儿女好,可是好心却未必办好事啊:这才是墨随风和紫萱担心的事情。
正在此时萧家打发人送来了一封简短的信,信是水慕霞的亲笔无疑:我很好,勿念:问王爷好。
墨随风把信翻来倒去的看:“的确是慕霞所写,可是我总感觉这两句话有点奇怪呢。”
紫萱淡淡的道:“慕霞不会在信上写“问王爷好。四个字,就比如他想要问你如何,只会写墨随风那小子还活着吧这类的话,才是慕霞会说得。这几个字另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