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氏被芳菲的话噎得有些难受,不过也知道自那天被打之后她和芳菲不可能再像从前,只是没有想到芳菲远比她想像中还要聪明;当下她一笑:“我知道表妹你生我的气,好了好了,过去的事情咱们不提,看以后成不成?”她要借助芳菲的地方还不少,比如丁太夫人待她可比起芳菲来差远了;倒底,她只是芳菲的表姐,同丁太夫人并没有什么关系。
芳菲笑了笑没有说话,原来她还真得对冷氏有几分姐妹之情,几个妾室里她把冷氏当成知心人、贴心人、自己人,有什么话都说给她知道,有什么事儿也会找她商量一二;她从来没有想过冷氏会另有心计:一来因为冷氏和她是表姐妹,虽然只是她父亲表妹的女儿,但和她是一起长大的;二来是她自认在丁家自己是手拿把攥的人,聪明绝顶从没有把冷氏放在眼中过。
如今她已经知道冷氏的不简单,此时明白还不算晚,想起来还要谢谢朱紫萱,不是她的一顿鞭子她还真得看不透冷氏;被人当枪使,任谁知道后心里都不痛快,因此芳菲很是生了冷氏的气,但同在丁家眼下多一个仇人不如少一个,才会没有同冷氏真得翻脸。
冷氏素来知道芳菲的性子,见芳菲的神色也没有再寄希望于她对自己回心转意,如果不是这次那顿鞭子会落在身上,她真得不想说出那些话来;眼下也没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二年多来她在丁家也算是站稳了脚跟,加上眼下芳菲大不如以前,也正好是她可以发抬头的时候;当下她若无其事的推一把芳菲,就如她和芳菲未嫁时在闺房里打闹般。
“说啊,那个水公子有什么碰不得的?”她真得很好奇。看那个水公子不过就是个布衣,有什么不能碰得。
芳菲看她一眼:“真得不想和你多说,但你真得不要给我惹祸。水公子的背后,嗯,那可是皇太后,你以为你惹得起?我这么对你说,满朝文武就没有几个人会招惹他,懂了吗?!那是个异类,反正我姐姐说过就算是开罪王爷,开罪水公子他爹、他兄弟都成,就是不要开罪他。”
冷氏听得一头雾水:“皇太后?那他就是……”她想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但是没有听说有这么一位啊,而且姓名也不对啊。”
芳菲白她一眼:“都说了,他是个异类!不要说是他家的人,就是皇太后和皇帝都拿他没有办法。你要去招惹他也成,先离开丁家再去找死——我告诉你,他并不常在京城,认识他的人并不多,可是知道他的人却很多,就算是晋亲王也不愿意招惹他的。你不怕死尽管去,我不会拦着你,只是你不要连累我及丁家。”
冷氏的目光闪了闪:“实在是可惜了。不过谢谢妹妹的提醒,不然姐姐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得。”
芳菲瞪她一眼正要说话,就听到有人敲门端坐不动示意冷氏去开门;虽然说冷氏是她的表姐,但冷家败落后依附她文家,因此自幼她就没有尊敬过冷氏,现在当然更不会同冷氏客气。
冷氏没有任何异样的、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起身去开门,打开门看到雪莲她吓了一跳,脸上却谄媚的笑道:“雪莲姑娘,您有什么事情打发人过来说一声就是,怎么能劳……”
“不要说废话了,我们要搬家没有时间理会你们两个,现在给姑娘滚出去吧。”雪莲用脚把门完全的踢开,看一眼芳菲:“尤其是你肯定要滚出去的。”
芳菲和冷氏对视一眼都没有多说什么,当真就这样一路滚出院门去,出了院门她们还有点不能相信朱紫萱会这样就放过她们。
雪莲正要回头时芳菲道:“雪莲姑娘,有一件事情烦你转告夫人,当日给太夫人献计塞给稳婆厚赏的主意,并不是我的主意而是冷氏的。”她说完对着雪莲又行一礼:“以此来谢谢夫人的饶命之恩。”
冷氏的脸猛得变了,但是在雪莲面前却不敢发作只是分辩道:“不是这样的,如果是我想出的主意为什么不自己去告诉太夫人?”
“因为你想要找个替罪羊嘛,而且我在你前面始终是挡了你的路。”芳菲说完稍整理一下衣裙转身就走:“表姐,这样咱们才算是扯平了。”
冷氏气得顿足可是没有雪莲的话她又不敢走:“雪莲姑娘,你莫要听她的胡说。”
雪莲眨眨她的大眼睛:“芳菲,你给姑娘站住;我可不知道你们谁对谁错,都在这里跪下吧,我要去问问姑娘再说。”她真得分不清两个人的话谁对谁错。
紫萱听完后一笑:“要狗咬狗了?那倒是很适合丁家的把戏,喏,把她们交给丁家老爷,告诉他她们两个都说了什么。嗯,顺便对他说,如果他对我有什么不满就让他过来说话,不要拿着珍珠出气——我给她的姨娘,还是良妾连个住处也没有怎么成?”她现在忙得很,不想因为什么琐事而留在丁家几天,不如给丁家的小妾们找点事情做,要咬就咬得热闹些。
雪莲回头看看屋外:“我能不能提起裙子来跑过去?”从这儿到丁大老爷那里路还不近呢,这一路上裙子碍事要跌倒几次啊。
紫萱笑着捏她的鼻子:“行。”可爱的雪莲还是不习惯长裙子,只要走得远一些不留神就会跌倒在地上;好在她身手不错,每次跌倒都没有受伤。
丁阳当然不会把冷氏和芳菲如何,也因此他让人给珍珠安排了住处,同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当天晚上他居然宿到了珍珠的房里。
紫萱听到此事也只是一笑,珍珠如何她根本不上心,丁阳喜欢哪个她也不关心,只是现在忙得她晕头转向不想再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所以找点事情给芳菲她们做罢了。
两天,东西收拾的差不多,大件的东西不需要搬,因为皇帝那边给安排的极为妥当,护国夫人府里就不缺什么家什:不过一些细软之物她还是要准备的。
想到明天就可以离开丁家,紫萱的心情大好晚上让人多加了几个菜,想和文昭、琉璃等人一起吃顿饭;可是饭菜刚摆上门被推开,丁阳进来了。
天青色的长袍,头发也梳得很整齐,如果不认识的此人的话,当真要赞成一声:一表人材啊。但,紫萱却早已经知道此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渣得不能再渣,根本就没有正眼瞧他。
丁阳轻轻摆手:“你们退下,我和你们夫人有几句话要说。”他看向文昭微笑:“那边已经摆好酒菜,都是文昭喜欢吃得,让琉璃她们伺候着你过去用饭吧;一会儿姐夫就过去陪你,今天月色不错,一会儿我们陪你姐姐园子里走走。”
文昭站起来看一眼紫萱:“你不用巴结我,只要我姐点头我这里怎么都好说;还有,不要总拿我当小孩子哄,小孩子也不是那么好骗的,至少知道成天阴沉着脸对我的人忽然笑得这么甜,绝对不是好事儿。”他说完也不理会丁阳的脸色难看,扭头就走了。
丁阳这次没有发作,苦笑着对紫萱道:“倒不怪他,是我这个姐夫对他的关心太少了。”他看一眼桌上的酒菜:“我们夫妻倒真得心有灵犀,酒菜不错,不过我也备下了几样,请夫人尝尝吧。多少是点心意,你要离开丁家,我也只能以水酒相送。”
紫萱看着他:“你倒底想做什么,直说就是。至于吃饭就不必了,对着你我吃不下去。”
丁阳让人把他带来的酒菜摆上,撩衣坐下后道:“倒底是一场夫妻,你想和离我也想和离,但是护国夫人的救命之恩、我没有忘。今天这酒算是赔罪,也算是送别,只希望以后不至于成仇人。”
紫萱狐疑的看着他:“我以为我们早已经成仇人了。”
丁阳把酒一饮而尽:“我说过了,我不是不知道错了;”他低头看着酒杯:“只是男人家嘛,好面子。对不住你的地方我也不说让你原谅的话,只希望以后有什么地方能帮上忙的话,你尽管开口。至于,在没有和离前你还是我丁阳的妻子,我绝不会坐视不理,也算是向你赎以前的罪过吧。”他说完又饮了一杯。
紫萱没有喝酒,因为丁阳很奇怪,因为丁阳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如果他当真是眼下这样的人,她和他也不会有中间那么多的纠葛。她不相信丁阳能忘了他在自己脚跪下的耻辱,所以她对丁阳有着极大的戒心。
丁阳连饮三杯后,把紫萱杯中的酒倒进自己杯中,取了紫萱备好的酒给她满上:“我真得没有其它的意思,自此之后是陌路,夫妻一场我来送别而已。”他再次举起酒杯来:“来,陪我吃一杯吧。”
紫萱不动丁阳却把酒又饮尽了,然后他看着紫萱笑起来:“你今天晚上,真好看。”说着话他站起来月兑下外衫来:“真热啊。来,我们干一杯。”他又满上了酒相邀,不过这次他不只是相邀,而是隔桌握住紫萱的手,然后猛得转到她身边拿起酒来就往她的嘴里灌。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吃得多了,到了紫萱身边的身子不稳,压倒在紫萱身上倒在床上,而大半杯都洒在了床上,小半杯洒到紫萱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