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雀是平民百姓也罢,是公主也罢,对紫萱来说都对这个人没有半点兴趣;就算她是来赎九黎国主和国后的,现在只要她不允灵雀也没有法子不是。但是,灵雀如果是设计一切的那个人,就是害马家如此惨的那只手,她自然不能不再把灵雀放在眼中。
匕首的寒意尖锐的让灵雀有些心慌,她没有想到紫萱话说得不多可是动手一点也不含糊,根本就不把她这个郡主身份放在眼中;一连几掌打得她头晕眼花金星乱闪:“我只是想遵从兄长的遗愿,并没有想要害得马家如此之惨;我也没有料到他们夫妻会心狠如斯,真得不是我要害马家,害了马家的人是国主夫妻。”她不再自称本宫了。
紫萱盯着她的眼睛:“你说得对,放出风声说那位国主的小弟在马家虽是你所为,但马家所遭遇的一切,都是由国主夫妻动手,并不是你的意思。”她说完话收回匕首,然后又把灵雀的衣裙抚平:“也不是你出主意要国主夫妻如此害马家的。”
灵雀马上点头:“是,我以为国主也就是问问马家,顶多免他们的官……”
紫萱没有容她把话说完,抚她衣裙的手忽然握起狠狠的砸在灵雀的鼻子上,打得灵雀鼻血长流:“不是你所为,那你就没有想到如此做会害到马家吗?那你有没有为马家向国主求过情?没有吧,你都知道自己所为让马家承受了什么,却心安理得在府中吃得香睡得着,还敢对我说马家有今天怪不得你?如此恶毒,我想问马家和你有何仇怨。”
灵雀双手捂着鼻子痛得发不出声来,可是紫萱第二拳又到了,这次砸到她的手上自然就伤到她手下的鼻子,使她眼泪当场就落下来;她并不是想哭而是想不流泪也不由她了:“我和马家无冤无仇,真得;我当初就是开口,国主也不会听我的。”
“不会听你就不求情了,不想法子了,任由马家自生自灭了?!你是罪魁祸首,居然还有脸说不怪你——国主夫妻该死,你更该死。”紫萱是真得抓狂了,挥起拳头来打人也不管自己手痛不痛,直想把眼前这个为了达到自己目的,不惜害得马家灭门的人活活打死。
水慕霞淡淡的道:“岂会无冤仇?不就因为马家是保现在国主的大功臣嘛,当然要先除去这块最碍事的大石头方能成事啊;不然有马家在,郡主想要除掉国主夫妻另立新国主,马家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紫萱闻言更怒,一拳砸在灵雀的左眼眶上:“就为了这个你就害得马家灭门?”
“马家没有灭门。”灵雀辩解道:“我真得没有想到国主他们会如此心狠手辣的对付马家。我也有错,但是大错在国主他们那里。”
“如果我不来马家岂不是要灭门了?”紫萱气得再一拳砸在她鼻子上:“你还要分辩,我今天非要你为我马家死去的亲人偿命不可。”
灵雀的左眼一痛眼泪流得更欢:“你会来得,我知道你会来得。”她有些怕了,尤其是听到紫萱要杀她以后,她感觉紫萱不像是说假的:“你不要杀我,我会助你在九黎立功,你回去上唐后肯定不会有罪还会有功,大功。”
“是谁?”晋亲王的声音猛得冰冷下来。问得好像没头没脑,可是他的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灵雀,显然他认为灵雀知道他在问什么。
紫萱听到后又是一拳砸在灵雀的右眼上:“这样,才能算是漂亮,平衡之美嘛。我想,可以把脸左右都削下一块来,如此就能让你变成瓜子脸。”她说完当真提起了匕首来,在灵雀的脸上滑了滑:“还不答王爷的话,是谁?”
她会来九黎的决定不过是几天内定下来的,原本她自己都不知道会来九黎的,灵雀怎么可能会如此的确定此事。看灵雀的样子,也知道她不是在说谎。
灵雀咬咬牙:“我知道你会来,因为马家对你有恩嘛,而你怎么会不顾他们的死活?”她没有答晋亲王的话,还是对紫萱说道。
紫萱不相信她的鬼话,手腕微转匕首的刀刃就划过她的脸,留下了一条细细的、长长的血痕后,眯起眼睛俯子:“是谁?”上唐肯定有人和她联手,不然灵雀不可能如此确定,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来赎人。
灵雀在看到匕首移向自己的另外半边脸,终于惊怖的大叫起来:“是丁承业!丁承业早就和我书信往来,但是他没有做对不起上唐的事情,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真得,我发誓。”她当然不想脸毁掉。
“你敢骗我?!”紫萱的眼睛都快要立起来了,丁承业就是丁老太爷。倒不是她认为丁老太爷是好人,而是马家出事的时候,丁家老爷子所想的还是让她回到丁家,怎么会想把她弄到九黎来呢。
灵雀连忙开口:“不是,不是。这主意就是承业想出来得,在没有放出风声说马家窝藏了人时,承业就已经料到你会为马家来九黎的;他说你会救马家的人,他还说要送你一份功劳让皇帝高兴。此事,千真万确。”
晋亲王想了想冷哼一声:“想得倒是远。”他好像已经想通了什么,不过不惯多话的他当然不会向众人说明什么。
紫萱一脚把灵雀踹在地上,眼中浮起了泪花,她现在的心情糟到极点:怎么也没有想到,马家所遭遇的一切是因她而起。
丁老太爷在上唐京城谋算她,利用皇家的人逼迫于她时,就已经准备好在她走投无路时把她弄到九黎来;然后到时自己顺势就能救下马家,成为重立九黎之君、使九黎和上唐永为友邦的有功之人。
到时候她声名冲天:丁老太爷算是以此举偿还了她被丁家毁掉的名声;再者,到时候她还有马家的全力相助,回到丁家已经成为顺理成章的事情;那个时候,有马家在,九黎就会成为丁家臂助,使其在朝堂上说话的份量大大加重。
水慕霞想到了什么,目光一转看向地上的灵雀微笑:“他会杀了你的,我是说丁承业最终会杀了你;他要得是九黎,在得到九黎的相助后,知道他秘密的人必死无疑。”
“不会的。”灵雀摇头:“他绝不会杀了我。”说得斩钉截铁,完全没有丝毫的疑心。
水慕霞淡淡一笑:“不杀你如何能让九黎成为他的囊中物?九黎,到时候应该算是你和他的吧?他岂能容你分他碗中的食——只有你死了,幼君才能被他一个人掌握在手中,让幼主向西幼主绝不敢向东的。”
“你倒底是九黎之人,丁承业怎么可能信得过你?你应该知道我们辅国县主原本是丁家的大夫人吧?此计从头到尾,丁承业都是拿县主做为儿媳妇来看得,你认为他会信得过你,还是信得过他的儿媳?辅国县主和马家至此以后成为一体,马家经此一劫也不会对九黎再有完全的归属之心,到那个时候九黎岂不就是县主之物?”
“是县主之物,而县主是丁家的儿媳;县主的东西也就是丁家的东西,九黎是县主的就是丁家的;幼主好控制,可是为了不让九黎其它之人有疑心,九黎还是要九黎人来治方为上策啊,因而马家是丁老将军必需的人,马家被害并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而是丁老将军的安排好的。大事已成,唯一碍事的就是你。”
水慕霞说到这里一指点向灵雀,说得极为肯定:“不杀你,丁承业睡得着吗?。”
灵雀摇头,依然很镇定:“不,不会的。”
水慕霞看着她的眼睛:“为什么不会,你怎么肯如此相信他?”也不等灵雀答话,他忽然话锋一转道:“我们来时去过丁家,丁老太爷新纳的两房美妾当真是女敕得能掐出水来啊,看着就让人心动不已,果然是好艳福,让人羡煞啊。最让人眼红的是,已经上了年纪的人他那天还是双喜临门——他的幼子那天正好是满月。”
“不可能!”一直平静的灵雀忽然激动起来,叫得极为大声:“你骗我,你骗我!”
水慕霞看着她目光渐渐转冷:“我为什么要骗你这种事情?不过是想起来随口一说罢了。在我们上唐男人成其大事,不要说杀你一个九黎人,就算是杀妻灭子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功业不会在天上掉下来,要成大功业就要有所牺牲,妻儿嘛,想要随时娶就会有得。”
“如今的丁承业虽然有了点年纪,但是身体却如壮年,又已经功成名就,纳妾生子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而且,我骗你这个对我有什么好处。”他把扇子打开:“我,一向不骗人的。”
灵雀如疯了般摇头,使得紫萱抓不住让她跌倒在地上:“你们不要骗我,他不会杀我的!你们骗不到我的,因为他答应过我不会再娶妻纳妾,也不会和丁家那些妇人再同房,又哪里会再有什么儿子?他会来九黎接我回去的,我会是丁家堂堂正正的太夫人——只要九黎新君继位,他就会请旨迎娶我为妻室,遣散发卖那些妾室。”
听得紫萱眼睛睁大了,丁老太爷居然在九黎养了一个外室!还有比这个更让人吃惊的嘛,就算是做梦你也想不到丁老太爷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217章全消
晋亲王的脸色依然不变,水慕霞早就料到的样子,看着灵雀的目光分明还有算计;就算是钱天佑也没有太过吃惊,他只是感觉这事儿太过有趣儿:九黎的女子怎么会笨成那种样子,做为朝中大臣,无缘无故休妻,还是为他生养了嫡子的老妻——怎么可能!只要丁老太爷还想在上唐为官,还要在京城住下去,他就不会休妻而迎娶灵雀郡主。
难得遇上一位比自己脑子还不灵光的,钱天佑抿抿嘴辱决定凑凑趣儿:“本来就是真得嘛,这有什么可以生疑的?你这人的想法真是稀奇,我们骗你什么不好,干嘛要骗你丁老将军纳妾添幼子?我们原本又不知道丁老将军和你那个啥来着,嗯,你是在京中和丁老将军认识相好的吧?。”
相好这个词儿可并不好听,不过灵雀听不出来傻傻的点点头:“也不怕你们知道,也不怕他家老妻知道,我们是情投意合的,我为了他什么都可以做得,他也一样。你们不要妄想骗我了。”
“还说我们骗你?真得脑子有毛病。话说回来,老来得子当真是可喜可贺啊,那个孩子我也看到了,白白胖胖的好可爱,看得我都想娶妻成亲了。郡主啊,有些男人的话是不能信的,如果那种男人的话也能相信,老母猪都会爬树了;他会娶你?他会杀了你才是真得。”钱天佑真想狠狠敲一敲灵雀郡主的脑袋,看能不能让她明白点儿。
灵雀也不是没有识人之能,一看就知道钱天佑是几个男人里老实的,心中不自禁的有些动摇:说起来,他们也有多年未见,想让男人不近可能吗?他真得能做到?
水慕霞看她的神色有了变化,趁机自袖中拿出一块帕子来:“你要不要看看上面的人像,丁府当天可是给每位宾客都送了一方帕子,上面所绣就是丁老将军的最爱的小儿子,还有他最宠爱的妾室。”手帕上果然有一位千娇百媚的年青女子,她手里抱着的正是粉妆玉琢的小孩子,脸红红的、胖胖的极为可爱。
灵雀忽然自地上坐起来,一把扯过来帕子观看,双手却忍不住抖个不停,半晌才把帕子撑开;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女子抱着的孩子,对那个女子虽然也恶狠狠的看了几眼,但她盯着那个孩子的时间长,且越来越有点移不动目光。
嗯,越看这个小孩子越有点像;她的心里就好像爬进去了无数的毒虫,霎间的痛苦让她眼中蓄满了泪水。
“不过再爱他的小儿子又能如何,向来是嫡子继承家业,为了嫡长子有多少家族杀掉妾室与庶子的?家和万事兴,庶子们最终不过是为嫡长子的仆从。不管有多大的家业,那都是嫡长子的,和其它的儿子无关啊。”水慕霞看着灵雀的样子忽然说出这么几句奇怪的话来:“不管丁老将军看起来有多爱小儿子,可真正放在心尖上的,只有他的嫡长子丁阳丁将军。”
灵雀听完双手用力死命的撕扯那方绣帕,却被水慕霞一把夺了过去。
灵雀大哭着去夺那绣帕:“他的确是老来得子,他的确是个幼子,却不在上唐而在我们九黎!那个即将登上九黎国主之位的孩子,就是他的儿子。你们不要骗我,你们骗不到我的,他的儿子就在这里;为了他这个儿子,他不会杀我的,更不会杀掉他最爱的小儿子;使得九黎国主和马家势成水火,就是他的主意,他在为我们的儿子谋前程!”
紫萱听得呆愣在原地看着水慕霞,有种看到神怪的感觉:他分明就是在引灵雀说话,只是他怎么猜到灵雀给丁老将军生了个儿子的?如果说能想到灵雀一直独身,却和丁老将军常年书信来往密谋大事,彼此深信对方极可能不只是一般的利益关系——但是能想到灵雀为丁老将军生出一个儿子来,却当真是能人所不能了。
水慕霞一脚把扑过来的灵雀踢倒在地上:“差点把我大姐和外甥的绣像弄坏!还有,我可不是好人,没有不打女人的破规矩;我不会打得只有一种女人,那就是我的女人,你给我离远点,我可不是会怜香惜玉的人。”
他的确不会对女子下手,可是眼前的灵雀在他的眼中根本不是女子。
钱天佑抚掌:“深得我心,水兄,我们果然是至交好友啊。”却让水慕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被钱大公子扣上知己的帽子,不知道会笑掉多少人的大牙呢。
“你骗我?!”灵雀几乎要疯掉了,爬起来又扑向水慕霞:“你说过你不骗人的。”如果不是她自废了毒功,如今怎么会被人如此欺辱——她的毒功本来就极弱,加上她又不必用毒功,这些年来居然无人发觉她的毒功已经废掉了。
水慕霞不客气用脚踢开灵雀:“当然是骗你的,就凭丁承业那个年岁,他还能生出儿子来?我自然是不骗人的,可是你不能算是人,骗你当然不用和你商量的。”他把帕子仔细收好:“做孽,你扯破了等着我大姐抓花你的脸吧。不就是看你和丁承业有些不清不楚,用几句话诈诈你罢了,值得你发疯?果然是笨女子,不过呢,你不笨也不会被丁承业给骗了。”
紫萱回过神来:“你儿子就是那个国主的弟弟——老国主就没有发觉?”她真得没有想事情飞转直下,变成了这个样子;嗯,有点让她坐过山车的感觉。
“老国主只怕也没有想到他的亲妹妹会害他的儿子吧?应该是她用自己的儿子把老国主的小儿子换走了,又想方设法的让老国主喜欢她的儿子,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老国主突然死掉,她的儿子还根本没有长大成人。”水慕霞坐下:“唉,到处都是这样的事儿,真是让人烦啊,你说是不是,王爷?那个被换走的,啧啧,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晋亲王横了水慕霞一眼,却没有吱声。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丁老将军是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九黎之主,而让紫萱到九黎来只是为了让她“立功”后感恩于他,顺便和灵雀联手把他儿子送上国主之位;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到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是紫萱所为同他丁老将军无关。谁又能想到,九黎的事情和远在上唐京城中的丁老将军有关呢。
而丁老将军要把九黎握在自己手里的法子,不是通过紫萱控制马家,而是直接让他的儿子继位:这种当然更能让他放心些;然后,等紫萱回到上唐重归丁家,九黎已经成了他的掌中物,以后想做什么都很有底气的。
不管是丁老将军,还是灵雀,在用计的时候对马家之人的生死根本没有才考虑半分,他们要得只是九黎。想想吧,他们都能把儿子舍出去送到老国主身边,还有什么是他们舍不出去得?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马家,顺手削掉其势力正好,至于死多少人,他们是不会关心的。
紫萱想通之后气得又扑向灵雀:“还敢说马家不是你所害?”
灵雀却突然吐出一血来,血色却是妖异的紫,正好是袭向紫萱的脸;她在喷出血来后人虚弱不少,却在唇角绽开了一朵笑意,毒辣的笑。
紫萱第一个念头就知道那不会是好东西,可是她就算是想避已经冲到了灵雀的身前,根本就停不下来,又如何躲避?
晋亲王脸色微一变,闪身就落到紫萱的身边,衣袖一甩就去挡那些紫色的血,不过他的衣袖只挡住了大半。
水慕霞却已经抱着紫萱立到了不远处:他是冲过来把打开的扇子扔出去挡血,而他抱起紫萱就跳向一旁:那些毒血只有几滴落在紫萱和他的衣服上,并没有伤到人;倒是晋亲王,他的衣服被毒血粘上的更多,衣袖不用说已经没有半截,而且衣袍也溅上一些,形成的小洞洞还真不少。
紫萱并不是真得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看到那些紫色的血把衣服蚀成那个样子,再想想喷到自己身上的后果,她是一阵又一阵的后怕啊;当下并没有再冲向灵雀而叫墨随风:“她喷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她把这种东西弄到肚子里,怎么也没有把她自己毒个肚穿肠烂?”
墨随风和雪莲、碧珠自屏风后奔出来,他们都在那边给马家的人治伤,看到晋亲王身上的衣服把碧珠吓得脸色巨变:“全消?”回头就看向紫萱,从头到脚模了一个遍:“你没有事儿吧?。”
晋亲王看看自己的衣袖点点头:“我很好。”说完看一眼紫萱,扬起另外一只袖子重重抽到了灵雀的脸上。
他只打人不说话。
而紫萱此时没有注意到水慕霞还在拥着她,忽然间她就到碧珠的怀里,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灵雀大叫一声,原来水慕霞轻轻的一点脚尖就断了灵誉的一根胸肋:水慕霞想要她的性命,不然也不会下如此重手。
他的动作看上去并不重,举止很是斯文可是不管是他的手动一动,还是脚动一动,灵雀身上定会有骨头断裂。
晋亲王看上去打得轻,可是一袖子就让灵雀的脸也肿了、牙也掉了;他看看水慕霞,忽然一脚踏到灵雀的小腿上:腿就断掉了。而他的动作带着天生的贵气,这两个大男人打人可比紫萱打得好看多了,但也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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