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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是不过问府里的事儿,可也不会眼看着老太太胡闹,老太太出身宗室贝勒府,又帮着老爷子承爵,老爷子对她一直很谦让爱重,虽说老爷子花心难改,却也不会让宠妾在发妻面前没规矩,人前人后给老太太留足了脸面,他们之间唯一一次红脸是因志远的生母,老太太一直很怀疑志远的身世,怎么看都不像是老爷子中了神仙局,老太太派去打听的人,被老爷子赶回来,一丝消息都得不到,就因如此老太太对志远能看得顺眼吗?
老爷子自觉愧对妻子,愧对志远的额娘,正经收敛了一段日子,可日子久了,许是想念她,老爷子本性难改,将府里的大权交到老太太手中,凡事都不过问,对老太太亏待漠视志远,老爷子心疼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让人暗中关照志远,自从志远成亲离京后,老爷子对妻子言听计从,老太太说什么,老爷子都说好。
可今日老爷子脸耷拉着,阴云密布,双手背到身后,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嬷嬷屏住呼吸,四位儿媳,不,应该说是三位儿媳垂首听训噤若寒蝉,瓜尔佳氏若无旁人的照料女儿舒瑶,模了模舒瑶的额头,想着是不是叫太医来给舒瑶看看。
老太太起身,“你怎么过来了?”对于丈夫,老太太其实也挺怕的,老爷子看似脾气不错,如果发起火来,老太太承受不住,老太太放软声音,“坐下说吧。”
回身时却见到舒瑶安安稳稳的躺在炕上,瓜尔佳氏也没让开的意思,老太太想了又想,别和不懂事的瓜尔佳氏一般见识,明明志远掉水里淹死了,却死不承认,瓜尔佳氏要是发起狂来,她招架不住,体谅当寡妇的人,老太太认为自己心善,为瓜尔佳氏找了许多的理由,归根到底一句话老太太是怕了瓜尔佳氏,从中可看平时不吃亏的好处,可让旁人忌惮。
老太太指了指檀木椅子,道:“谁招惹你了?气性这么大?”
老爷子腰杆微弓,并不打算坐下,老太太使了眼色,往常最会来事儿的三太太佟佳氏垂头,她不是看不懂老太太的意思,是不敢上前搀扶老爷子,自从老爷子进屋后,佟佳氏就感到喘不上气来,老爷子站在外面定是听见了屋子里谈话,佟佳氏此时当然会躲得远点,怕被老爷子发作,老爷子再不喜欢二儿子志远,那也是老爷子的种。
老太太从没指望懦弱无用的大儿媳妇那拉氏,三儿媳妇当做看不到,四儿媳妇就不用提了,那也是个有主意的,最擅长的就是墙头草两边倒,老太太对二女儿下令:”扶你阿玛坐下,来人上茶。”
二姑太太不能违老太太的命令,她一百个不愿意上前,对于老爷子,二姑太太从小就怕,看见老爷子就躲,老爷子总说她没满满洲姑女乃女乃的爽利,老太太以前还为她辩解过,可自打她死了丈夫,依附公爵府过活后,老太太对她不过是大面上过得去,毕竟二姑太太当时执意嫁给穷举人,让老太太很没脸面,不是有女儿李芷卿,二姑太太会更难些。
二姑太太放开李芷卿,犹犹豫豫的上前,声音仿佛弱蚊子哼哼,“阿玛,坐。”老爷子看了她一眼,二姑太太本来就爱哭,因女儿毫无缘故的头疼,眼圈一直是红着,老爷子一瞪,二姑太太眼泪落下,“阿玛,二哥二哥呜呜”
二姑太太这一哭,三太太也跟着抹眼泪,目光里充满怜悯,“书轩书逸,以后有什么事同三婶说啊,三婶疼你们。”
书轩开口说道:“您说得欠妥,侄儿有额娘有阿玛,有玛姆,有玛法,侄儿实在有他们都解决不了的事儿,定会找三婶请教。”
佟佳氏差一点咬到舌头,书轩嗜好公爵府都传遍了,对比书轩,佟佳氏亲生儿子当做凤凰带养的书杰却不喜欢读书,整日的和丫头婢女厮混,书杰养在老太太身边,佟佳氏就是想教也够不到,佟佳氏曾唾弃书轩,不过是个书呆子罢了,运气好才会连中小三元,佟佳氏尴尬得很,她不过是当着人前充大方,显示贤惠慈爱,却没料到书轩当真了,佟佳氏咽了咽口水,不敢再吱声了。
不愧是一家人,老爷子嘴角上扬了一些,三兄妹都是不肯吃亏受委屈的主,志远有此就娇儿娇女,又有贤妻相助是福气,书逸道:”玛法,坐下好说话,您总站着,孙儿心疼您身子骨。”
书逸带着笑劝说老爷子,“等阿玛回来,知道孙儿不孝顺您,会打孙儿板子。”书逸搀扶老爷子坐下,并上茶后,才退到一旁,屋子里的人也看出来了,不仅瓜尔佳氏不信志远死了,志远的三个儿女没一个相信他们阿玛出事的,一家子认不清现状的倔人。
老爷子宽茶叶,杯盖和茶杯相碰的声音很脆,老太太嘴是张了合,最终挤出一句话:“我是为了志远悬着心。”
既然志远的妻儿都不认为志远死了,老太太别讨没趣了,等着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志远还没消息,他们就该哭了,老太太说:“志远是为了皇上才落得水,皇上会有所赏赐。”
老爷子继续宽茶叶末,并不接话茬,老太太不觉有些恼了,“你来荣寿堂是喝茶的?府里乱成着,你不说句话?”
李芷卿捂着脑袋喊疼,记起年前病重几乎归西的外祖父,再看看他现在,李芷卿不觉后悔,两株空间自带的神奇人参啊,她留有一株的话,是不是脑袋不这么疼了?
李芷卿是真疼,舒瑶缓慢的睁眼,咦,不疼了?虽然异能退化到初级了,但舒瑶却感到就算是降级,也很好用,起码能扫描到李芷卿的心思,舒瑶好悬没继续再给李芷卿来一下,也弄明白了李芷卿的空间附送的神奇人参不多,剩下的都是她自己种的,咦,还有人生果?舒瑶不淡定了,在心里向老天爷比划了中指,你就是歧视理科生,外面一道闪电劈下,舒瑶缩了缩身子,不敢再骂了,反倒乞求老天,神奇空间,异能没了就没了,舒瑶不在意,只希望老天爷能保佑阿玛平安,别真被龙王抓去做女婿了,阿玛是不会背叛额娘的,舒瑶坚信这一点。”瑶儿?“瓜尔佳氏出声,引来老爷子的注意,“额娘,我好了。”舒瑶晕过去意外,醒了同样意外,直接坐起下床榻走了两步,示意她没有一点不妥,瓜尔佳氏看舒瑶红润细滑的脸蛋,信了舒瑶,抓着女儿的手,瓜尔佳氏才放心,对比舒瑶的建康,李芷卿抱着脑袋喊疼,“好疼,好疼。“
老太太道:”芷卿,你先去碧莎橱歇着。”
抱琴扶起李芷卿,李芷卿忍痛推辞:”外祖母,我担心二舅舅,听听详情,黄河决堤万岁爷定然动怒,二舅舅是巡视河堤的钦差,我怕怕万岁爷怪罪。”
“外甥女想多了,就算牵连也牵连不到公爵府上,更牵扯不到外甥女你的前程。”
瓜尔佳氏冷漠的瞟了一眼李芷卿,点破她心思,是怕被志远牵连上,活该头疼,舒瑶察觉瓜尔佳氏的恼怒,想着再给李芷卿来一下,异能没反应了,舒瑶推测是积蓄的能量不够,舒瑶首次坚定要努力升级的念头,异能是杀手锏。
老爷子冷哼了一声,李芷卿脸羞红了,“我不是怕这个我是担心二舅舅啊”
老爷子懒得搭理李芷卿,一方面关心志远的情况,另一方面如果没李芷卿的人参,老爷子也挺不过去,老爷子道:“送信的人呢?”
“老太爷,奴才在。”
“是怎么回事?说清楚了。”
送信的是志远的另一长随,唤做铁柱,抹了把眼泪,“主子不满于成龙于大人修建堤坝的方法,于大人避而不见,主子硬是闯进于大人的衙门,拉着于大人上堤坝看情况,他们一边走一便吵,于大人说不过老爷,在堤坝上吵了很久,后来下雨了,本来老爷要回去的,就在此时堤坝渗水,于大人站在边上,直接掉水里了,老爷”
“志远去救于成龙?”老爷子脸上明显带着愤怒,志远这榆木脑袋,于成龙淹死就淹死了,你去救他做什么?
舒瑶看了看瓜尔佳氏,始终认为阿玛虽然忠厚,但不像是不顾自身危险救人的人,记得额娘经常劝解阿玛,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官场上多得是尔虞我诈,不可对同僚生出同情之心,看不顺眼得也要忍下,量力而行,阿玛其实挺听额娘话的。瓜尔佳氏握了握拳头,如果志远敢跳下去救于成龙,瓜尔佳氏绝对不会轻易的饶过他,于成龙重要还是他们娘几个重要?
“不是,不是。”
铁柱带着一丝很难察觉的羞愧,“老爷是要离开的,结果结果被于大人抓住了官服,挣月兑不开,一起掉落水了,老太爷,奴才和保柱大哥救援不急,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两人飘远了,保柱大哥沿河找老爷他们,让奴才给府里送个信儿,奴才看老爷应该可能没事”
舒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好,听明白一点,也就是志远他们落水时堤坝并未决口,也就是说水流不会太过湍急,阿玛志远是会水,应该能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