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线果必须是同时采摘下才具备药效,这便是完成任务最难的地方,”黄赫天继续说道,“就算是摘下果子的时间相差一息,果子也会成为废果.”
任翎点点头,这其中的要害之处左师叔已经交代过,她亦有熟记在心.
“翎师妹,”黄赫天对任翎说道,“你来数数,当你数到三的时候,我们同时摘果,你看如何?”
“好的.”任翎点头,见钟予无可无不可地努了努嘴,大概猜测到他也是同意的意思.
这位钟师兄看起来并不是很好相处,至少,大多数时间对人是爱搭不理的.任翎虽然心下觉得稍有怪异,但仔细想过自己并没有什么言行上得罪过他,便归结为是每个人性格不一样上去.
同是师兄,黄师兄就明显对她友善得多,这点任翎还是很感激的,因为她一个初来乍到的女娃儿,从小也没有和男性多相处过,自然也不觉得这有多么不妥.
总之,在她看来可以顺利完成任务那就可以了,至于人与人之间的交情什么的,等日子久了自然就会清楚.
娘亲说过,大道无情,修真途上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虽然着听起来很让人气馁,但任翎并没有太难过,毕竟,她还有她最爱的娘亲,这才是最重要的.
“那我开始了.”
任翎微微一笑,将手伸向三线果,“一,二,三.”
只听“三”字声音刚落,她的手指也正好模上中间那颗殷红的果子,指月复是微微清凉的感觉,这感觉还没有细细体会,果子就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迅速蔫了,原本滑溜的果皮变得皱巴巴的,果子颜色也由殷红变得黯淡.
啊…失败了.
“好像是钟师兄慢了一息,可对?”任翎扬起求知的眼神看向两位师兄,钟予耸耸肩,轻巧一扭身攀到另外一根枝桠上,黄赫天笑笑,“看来同时摘果的确不容易,翎师妹,我们再试试吧.”
话完,黄赫天也轻身一纵,跳到钟予身旁的枝桠上.
任翎心中不由得微叹了口气,略带羡慕地看了眼师兄们灵巧的身手.她从攀上着枝桠之后就一直不敢往树下看,要知道,她现在离地面有着将近一丈的距离,因为紧张双腿可是使劲地箍紧了树干,如今要换个枝桠,对她来说并不是轻易的事情.
花了好一会儿功夫爬到两位师兄旁边,小胳膊小手上早已无法避免地被划伤了多处,还好门派发的道服是采用特制的丝线织成,一般的刀剑都无法轻易割破,所以还是完好无损的,只可惜了出来的肌肤.
不过任翎倒是没有关心这些,她现在急的是采果子.
只是这采果子恐怕真的是一个高级技术活儿,成功几率估计是百里难一.要不然他们三个怎么会从树左边攀到树右边,足足报废了三十多颗三线果后,也还没有顺利地采摘下三颗?
最低一层的三线果都被他们浪费掉了,两位师兄便噌噌噌地又爬高了一层,有了左右挪移的经历,任翎对爬树也没有那么胆怯了,使了劲儿跟随在后攀住了一根树桠,正准备蹬脚的时候,却因为踩空了差点摔了下去.一阵胆战心惊后好不容易爬上了枝桠,任翎咽了口口水,用力闭了下眼睛后,对着两个眼睁睁看着她的师兄依然灿烂一笑,“我们继续吧.”
那笑容似乎真的有点儿晃眼,钟予有些失神地看了看任翎嘴角边上可爱的两朵酒窝,终于第一次主动开了金口,
“开始吧.”
“一,二,三.”
任翎屏着呼吸数数,动作更是小心奕奕的,当她看见滑溜溜的红果子在手里过了三息仍然鲜艳欲滴的时候,感觉心跳得快要不能控制似的,轻轻地将果子放到玉盒子里,顿时有种跋涉千里终到目的的成就感.
“钟师兄!黄师兄!我们成功了!看!好可爱的三线果!”
如果说刚才劫后余生般的那朵灿烂笑容让钟予迷了眼,这下任翎开怀到极致时璀璨夺目的笑脸就像小鼓突地一下敲到他心上.
钟予努努嘴,微嘲地道,“不过摘个果子,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说完冷着脸就纵向了别的枝桠.
黄赫天摇了摇头,对任翎鼓励一笑,“我们继续吧.”
然而一次成功并不代表之后就会很顺利,在这颗大树上折腾了近一个时辰,他们也由树中央越攀越高,离地面距离近丈半.
长时间处于紧绷状态的情况,让任翎对身体的反应控制变得没那么灵敏,就在差点要够着枝桠的一瞬间,她没有抓住,而脚下也因为离开了刚才的枝桠一个腾空摔了下树.
“砰!”
不轻不重的声音从树下传来,枝桠上的两个男子却没有任何动静.
“你故意的.”黄赫天看了眼树底,厚厚的落叶形成了很好的天然垫子,任翎这一摔并不算太严重.
钟予挑挑眉,清透墨黑的双眼看向黄赫天,过了小半晌才低低地哼了一声.
黄赫天并没有恼怒,而是眼里滑过一丝了然,“让我想想,第一次摘到果子是为什么?唔,应该是翎师妹差点摔下去,爬上来之后不单没有抱怨和哭诉,反而冲着我们勇敢一笑,那次某人时机把握的很好,成功采下三线果.”
听完这话,钟予蹙了蹙眉,但还是没有回应.
“第二次嘛,”黄赫天眼里笑意深了些,“是翎师妹左手腕不小心划了寸许长的血痕后采摘成功的.第三次,是翎师妹一个不小心撞到了额头,红肿了好大一片,结果就顺利采到果子了.你说,我记得对不?”
钟予不动声色地听完,嘴角斜斜一勾,“如果说我是故意的,那你就是有意的帮凶.若不是你三不五时也失手,让任翎认为时机配合不对是正常的事情,恐怕她早就怀疑我了.”
“你没有制止我,也没有提醒她,”钟予嘴角笑意更深,“甚至,你帮助我完成了我想做的事情…”
话说到这里,钟予突然面色一冷,眸色一沉,看向黄赫天的眼神犀利无比,他沉吟片刻,低声问道,
“你—知道了?”
黄赫天闻言并不觉惊诧,反而轻松地往树枝上一靠,手指轻抚过红艳艳的三线果,
“我倒是很好奇,你怎么也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