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两个人思考着各自的处境都没有话了,正所谓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两个人各自有着各自的烦恼,其中的心酸曲折都不是别人可以理解或者感同身受的。
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陈惠才说:“不知道我们两个是倒了什么血霉,按理说本命年早在咱们还腆着脸说咱们十八岁的时候就过去了,怎么还这么不顺利呢?”
陈惠这么说当然是有原因,苏芸和陈惠从大学毕业后每年过生日买的蛋糕永远只插十八岁的蜡烛,用以缅怀自己已经过去的青春岁月吧。不过说起本命年,两人同岁,二十四岁的本命年当然也是一起度过的,不知道本命年犯太岁的说法到底准不准,两人反正是都各自为对方买了红手绳连带整套从里到外从内衣到外套的红衣服。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起了作用,本命年是顺顺利利的过去了,结果过了这么多年才让陈惠感觉是真犯了太岁了。
“其实也不是很倒霉,你看你工作顺利,我事业顺利。”苏芸想了想说:“要说倒霉吧,我就觉得咱俩怎么都搁感情上栽跟头呢?”
陈惠翻了翻白眼说:“我就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看吧,本来咱姐俩安安稳稳的自己过自己的,偏要去淌浑水。反正我就觉得不管怎么样都要去拜拜,捐点香火钱图个心安,赶紧的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揭过去了才好。”
苏芸低笑着点点头表示同意,揭过去才好,这些事都让它们见鬼去吧。
两人要去的是樊城香火很旺盛的临渊寺,据本地人口口相传的故事,以前这寺庙是一位高僧建立在悬崖峭壁之上供和尚们修行的地方,后来这高僧大道圆满,圆寂之前用神通将那悬崖峭壁填平了供世人来朝拜,希望世人的心愿能以达上界。
又据说这寺庙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这么长久以来的沧桑历尽,还是稳如泰山的矗立在原地是因为有神灵保佑。
最离奇的一个传说是相传很久以前樊城大水,波涛汹涌的洪水犹如大海的浪潮一样把樊城扑的粉碎之后把它淹没在黑水之下,等水退后人们却惊奇的发现这寺庙完好无损,甚至大殿中的石板都是干燥清洁,丝毫没有任何水迹。
还有人说樊城曾经出了好些大富大贵抑或是才华横溢的人,都曾经在这里许了愿才得愿所偿。
总之关于这临渊寺的传说是数不胜数,樊城人一说起上香绝对异口同声的提起这里,随之而来的就是汹涌的人潮和旺盛的香火。
其实换做以前的苏芸,是不会相信这些神明显灵之说的,她总觉得就靠给佛像们上上香就能得愿以偿是无稽之谈。不过自从有了空间,接触到了从前闻所未闻的奇妙世界后,她对这些事业不再是这么铁齿的一口否定了。有修行者就有大道所成的仙人,这个世界远远比人们了解的要深厚复杂的多。
“哎,咱们上完香去吃清净斋吧?。”陈惠忽然想起这家斋菜特别出名的馆子,就开在临渊寺后门外边,氛围口味都是一等一的。
苏芸当然是无所谓,吃惯了空间菜的她对于外面什么馆子的菜色都感觉麻麻,也不特别挑剔。
临渊寺离城区不远,以苏芸开车并不快的速度四十分钟左右就到了。今天是个工作日,上香的人潮相比周末假日来说已经少了很多了,大部分是些有钱有闲或者是已经退了休的大爷大妈们,饶是如此,顺着山门上山的人群也连成了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长线。
“哇,人还很多啊。”苏芸感叹了一声,和陈惠下了车,举目往大殿那边看去。
陈惠兴致勃勃的拉着苏芸往队伍尾端一站,紧接着就有几个卖香火的小贩围了上来兜售着比正常价格要高的多的礼佛用品。
“不要不要。”陈惠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的说,要知道临渊寺里面其实是有提供免费的香火,只不过比外面卖的这些细的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香火的直径成了礼佛的诚心的代表,陈惠对于这个嗤之一笑,她宁愿到时候在香火箱里供上些钱,好歹是给庙里了呀。
大殿里的蒲团有限,临渊寺一直都有僧人沿路的维持着队伍的行进,只有里面出来了人才会再放外面的人进去。
对于这个苏芸倒是觉得这里的主持很有想法,她原来出去旅游,去过不少的有名的寺庙,很多地方根本没人管,佛家的大雄宝殿里熙熙攘攘挤满了人,吵闹的声音让佛祖高高在上的笑容都变得很市侩的感觉。这临渊寺却是始终坚持着只放定数的人进去,保持着大殿里的庄严清净。
苏芸和陈惠随着队伍缓缓的朝前龟速的移动着,排的两个人都饥肠辘辘了才轮到她们进去。
只见支撑着大殿顶梁的两人合抱大小的柱子已经被经年累月的香火熏成了深褐色,四周几排苏芸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架子,搁着油灯和信徒的供奉,正中一尊庄严沉静的佛像一手掐着佛印,高的看不清的脸上似乎流露着笑容又似乎的悲悯,几位闭目诵经的僧侣端坐于前方。此刻这大殿里的感觉放佛同外头那长长的人龙完全的隔绝开了,只充满了满室的安宁。
苏芸顿时被这种空灵纯净的感觉所包围住,不由自主的朝那尊佛像直愣愣的看着。
“喂”陈惠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的朝她说:“别发愣了。”
苏芸这才回过神,两人双手合十在各自的蒲团前跪了下来。
闭上眼睛,四周只剩下几乎是微不可闻的**在耳边细细的萦绕,满鼻都是檀香的香气,一时之间,所有的烦恼好似都变得无足轻重,离她越来越远,只剩下心中一片平静。
“叮……”一声佛钵的清鸣将她拉回了现实,睁开眼一看,原来是一位僧人正拿着小锤敲着面前的金刚钵。
苏芸这才重新的闭上了眼睛,诚心诚意的将心中所愿一一的默诵着,愿父母朋友平安,愿全无病灾等等……大体都是些笼统的心愿。她稍稍的睁开眼睛朝佛像望去,也不知道这位悲天悯人的佛祖能不能听到她的心声。
旁边陈惠诚心诚意的许完愿也睁开了眼睛,朝苏芸看了一下,发现她也早已完成了,两人才相继的站了起来。
一位合掌站在一旁的僧人手稍稍的一伸朝两人指名了出口的方向,苏芸则用微笑道了谢。一踏出刚才那有些昏暗宁静的大殿,冬日的骄阳和寒风同时的朝她们袭来,竟然有种恍若两世的感觉。
“哇,感觉踏实了很多。”陈惠一改刚才那副屏声静气的模样说:“走,上柱香然后吃斋饭去。”
苏芸笑着应和,准备去临渊寺摆放免费香火的地方点上三柱檀香。
“施主留步。”却听到背后又一个淡然的声音喊了一声。
苏芸回头一看,却是一个年轻的僧人,穿着洗的发白的袍子,不由奇怪的问道:“大师说我?”
“阿弥陀佛,正是。”那僧人双手合十朝她们微微的弯了一下腰说:“施主若是方便可否随小僧走一趟?”
苏芸一愣,走一趟?去哪?不由得用奇异的眼光望着这个从头到尾表情都没怎么变过的年轻僧人。
“施主不必担心,若是信得过敝寺就请随我来。”那僧人也不等苏芸回答,只自顾自的说完话转身就往寺院深处走去。
“等等”苏芸连忙喊了一声,那人还是不回头,虽然不解但是又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只得回头对同样莫名其妙的陈惠说:“惠惠,你在车上等等我,这是钥匙。”就追着向那越走越远的僧人方向跑去。
陈惠接过苏芸丢过来的钥匙,一边也忍不住喊着:“哎,我说……”却是没有得到回应,只得模了模头发,又不放心苏芸,就近的找了个台阶坐下了。
苏芸随着那僧人在临渊寺后院的厢房间穿梭来穿梭去,也不知道到底往哪个方向在走,过了好一会儿,那一只闷头只管带路的僧人才停下了脚步,用手掌朝前一示意说:“施主请进去吧。”
苏芸一看,几株冬青和枯黄了叶子的竹子密密的围着一座看起来很简朴的小厢房,正想问些什么,那僧人又如同刚开始一样自顾自的走了。
看着那个好似周围什么都无法影响到他步伐的背影,苏芸也没好意思再开口叫他,只呆愣愣的看了一会儿才转过头继续对着眼前这静的没有一丝声音的厢房发呆。
“进去?危险怎么办?不进去?到底什么事啊?”无数个念头在她脑海里转来转去,让她不禁的踌躇着。
好不容易苏芸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鼓起勇气抬起了脚步,那本来掩着的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仿佛无声的邀请,里面仍然什么声音也没有,昏暗的让苏芸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光景。
被这动作吓了一跳的苏芸反射性的后退了一步,捂着心口又停下了本来迈出的一条腿。“什么啊?”她忍不住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