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田蜜这样说,田阳没有吭声,安静的等待下文,毕竟这个案子他没有直接参与,所以也没什么发言权。
安长埔就不一样了,他立刻结合之前的两桩案子,做出了比较:“你说的没错,凶手的进步还是很显而易见的,从第一个受害人周小月是被用塑料绳子捆住双手,到了第二个受害人李云时,凶手吸取前一次的经验教训,改用了自锁型扎带,这样更加不容易挣月兑。在对李云的尸体进行检查的时候,我们得到的结论是李云对凶手进行过一番挣扎,所以这一次的死者不仅双手被自锁型扎带勒住,就连脖子也一样,如果我没有判断失误的话,凶手应该是在勒住死者的脖子之后施暴。”
“一方面利用窒息减弱受害人的反抗,另一方面,凶手也压根儿不在乎受害人会不会在他施暴的过程中就气绝身亡……”田阳听了安长埔的话,也有些明白了,眉心微隆,叹了口气,“你们这次也真算是啃到硬骨头了照这个趋势下去,如果再不及时抓到这个变态,他就会越来越狡猾,手法越来越娴熟了”
“对于这第三个受害人,我甚至还有一个推测,”田蜜用手一指桌旁扔着的报纸,版面上关于这起连环奸杀案的标题格外醒目,“咱们这一次与以往不同,为了减少凶手的目标人群,特地向媒体透露了一些信息,而且结果也和我们预期的差不多,甚至更好。”
说到这里,她还忍不住自嘲上一番:“这一点从上头督促咱们抓紧破案的语气就完全可以想象了并且,光凭咱们的双眼,也能很清楚的发现,各大报刊的报道登出之后,街上白天穿粉红色衣服的女人都少见了,谁会那么不信邪的晚上故意穿粉色衣服出门呢?还有,这第三个死者和前两个一样,瘦削身材,棕色卷曲长发,但是被发现的时候却不是赤身,那件比我们找到的裙子领口明显高出一截儿的粉色T恤,让我不得不怀疑,凶手会不会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目标,变成了自带粉色T恤,只挑棕色长卷发的瘦削女人下手?”
她的这个推测很大胆,结合眼下的状况,却又显示出了一定的合理性。
“如果是真的话,那可就不好办了”墨窦抓了抓后脑勺,“原本他挑棕色长卷发并且穿粉红衣服的女人,现在C市女性在服装上提高警惕了,他就改成自带粉衣服这样下去的话,就算咱整个C市的女人没有一个梳棕色长卷发,也难保他不会自带棕色假发呀这个案子要不是变态作案,那世界上恐怕就没有变态了”
田蜜看着白板上陆向东之前总结的前两起案件特征对比,忽然受到了一点启发:“咦?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
她起身走到白板前,在后面的空白处迅速罗列出第三个死者的情况,身份的部分因为不清楚,只能暂时留白。
“第一个受害人周小月,凶手在对她进行侵犯和杀害的时候,因为是第一例,手法最为生疏,但是王法医并没有在周小月身上找到剧烈挣扎的痕迹,推断结论是她几乎没有怎么抗争,但是李云就不同了,即使凶手已经在她身上改进了作案手法,用难以挣月兑的自锁型扎带绑住她的双手,在一定程度上束缚了她,但李云还是反抗的很厉害,这应该也是现在第三起案件死者脖子上会出现扎带的一个重要原因,而第三个死者是否在遇害前进行过奋力挣扎,在王法医没有结论之前还不得而知。”
田蜜说完,看看等待结论的三个人,缓缓的说:“所以我认为,这三起案件中,只有周小月是凶手计划好的,其他两个只不过是第一次得手之后凶手食髓知味的随机选择罢了。”
墨窦对田蜜的结论依旧持保留意见:“你的意思是,凶手在杀死周小月之后,尝到了甜头,于是随身带着塑料扎带到处走?在对李云得手后,发现C市女人不敢穿粉红色了,于是又随身多带了一件粉色T恤?正常人谁会这样?”
“所以我们这次面对的才是一个变态呀”田蜜争辩道,“普通人不会背着猎枪到处走,但是猎人就会这起案子的凶手分明是扮演者猎人的角色,把女人当做自己狩猎的对象,所以我的推测也未尝不可能是事实啊。”
“有推测就得去证实,不过在验证结论之前,咱得客观的说,我们家田蜜的思维还是很周密的”田阳鼓励的拍拍田蜜的头,“既然你这么坚持,就想办法找到证据吧当然,这些怎么都要等到第三个死者的身份得到确认之后。”
这一提到关于第三个死者的身份问题,田蜜忍不住又发起愁来,找到的东西里头连一点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唯一的希望就是这名死者过去的表现不那么良好,能够让他们从指纹库中找到她的档案。
只可惜,这个愿望很快就落空了,随着法医的验尸报告和其他一些消息的逐步传来,田蜜等到的答案是:第三个死者脸上的化妆品与前两起成分一致,身上有些瘀伤但不严重,说明死者在遇害前有过抗争,但是由于身体或其他原因,不够激烈。而这名死者生前也并没有留下任何案底,无法从指纹库中找到相符的指纹。
与前两起不同的是,王纯在验尸的时候发现,死者的嘴巴有被胶带封住过的痕迹,并且从她的口腔中找到少量黑色纤维。
后经化验,第三个死者口中找到的纤维与周小月身上找到的成分一致。
为了能够尽快确定这名女性尸体的身份,田蜜和安长埔商量后决定以公园为中心,向四周的夜店、酒吧进行排查。
毕竟从人工湖里找到的那些衣服,无论是风格还是材质,都让人一眼就看得出,必然是夜店爱好者的装扮,加上王纯推算出受害人的死亡时间大约在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之间,发现尸体的百花园周围分布着大大小小不下二十家酒吧、夜店之类场所,在那里或许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马不停蹄的排查并没有带来预想中的收获,被问到的经营者、服务员都表示对田蜜和安长埔他们描述的特征毫无印象。
这样的答复,或许有三成的敷衍,毕竟做夜店酒吧生意的人,谁也不想自己的店和什么命案扯上关系,但说不知道,却也还有七成的实话,考虑到夜店晚上的顾客人数,加上灯光闪烁的环境,想要对每一个进店消费的人都留有印象,显然也是不现实的。
陆向东这两天一直忙着开学术会,他跟着公安局办案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本身就不是主业,现在自然无暇顾及,所以一直没有露面。
田蜜几次想打电话给他,又放弃了,怕打扰陆向东开会,也怕被他嘲讽说自己离开他就好像丢了大脑一样什么都做不好。
在去百花园附近排查的时候,趁着吃午饭的空档,田蜜跑到附近的商场里,挑了一支钢笔。
“怎么突然想买支钢笔的呢?”安长埔好奇的坐在饭馆餐桌旁,摆弄着田蜜买的那支通体黑亮的钢笔,“不会是你要用吧?这支笔的风格女孩子用显得太硬朗了吧?”
“我买来送人的。”田蜜从他手中抽回钢笔,小心的盖好盖子,放进天鹅绒的盒子里。
“送给你老爸啊?”安长埔不假思索的猜测道,“反正不是父辈的,也得是叔叔伯伯辈的”
“为什么猜得这么老?难道就不能是平辈的么?”
“几率不大,现在是什么年代?键盘时代啦平辈人里还有多少是钢笔的爱用者呢?”安长埔笑着说。
“那……总有人不一样吧我就不信所有人都是抱着键盘过日子的。”田蜜嘴硬的反驳,心里暗暗懊恼自己挑东西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再想一想。
下午的时候,田蜜接到了几条王纯的短信,都是绕着弯向她打听陆向东个人信息的,田蜜抽空回了两条,只泛泛的回复了一些基本的情况。
陆向东这个人那么怪脾气,谁知道他会不会因为自己泄露了太多而迁怒于自己呢
这是田蜜为自己的有所保留找的借口。
晚上下班回家的路上,她终于忍不住拨通了陆向东的电话。
很快,那边就接通了。
“什么事?”陆向东没有和田蜜寒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点点疲倦。
“我打扰你工作了么?”
“没有,刚刚散会,有些乏。怎么?我不在又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了?”
“自恋狂你以为离开你地球就不转了么?”田蜜听了这话,立刻呛回去。
电话那头传来陆向东的轻笑。
“那你打电话找我干什么?”他问。
“没什么,”尽管不是面对着面,田蜜的脸还是不由自主的有些泛红,“就是,就是想对你说声谢谢,那天的姜茶。”
陆向东淡淡的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你妈妈……”田蜜小心翼翼试探的问,“这几天没再招惹你吧?”
“没有。”陆向东的回答不辨喜怒。
“唔,那就好。”田蜜喃喃的应一声,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电话那头也静静的。
两个人沉默了足有两分钟,田蜜才猛然回过神来,匆匆丢出一句话:“那你忙吧,我没事了。”
说罢挂断电话,甩了甩头,继续朝家里走去。
感谢曲奇sakura和陌上纤晨两位亲滴粉红,大大滴拥抱,爱你们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