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番话,田蜜他们到不觉得有什么意外,毕竟之前打电话给朱娜家里的时候,朱娜的家人已经委婉的渗透过这种怀疑,现在只不过是从窦秋明的口中得到证实罢了。
“你和朱娜什么时候出现的感情问题?因为什么?”既然窦秋明表现的还算坦诚,田蜜也不妨问得直截了当。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窦秋明两手一摊,一脸无可奈何,“我压根儿就没觉得我和朱娜之间有什么问题,解除婚约这种事也是她提出来的。”
“这话说的,你好歹也是个大活人,和朱娜谈恋爱、订婚那会儿是你自己做的主,是你自己的意愿不?如果没有什么原因,朱娜单方面提出解除婚约,你就同意?”安长埔对窦秋明的回答似乎不甚满意。
窦秋明肤色偏黑,看不出是否红了脸,单从神情上倒多了几分尴尬。
“感情不是单方面的,我也觉得很莫名其妙,觉得很委屈很冤,可是她主意已定,强扭的瓜不甜,我一个大男人,死缠烂打的多难看”他替自己辩解说,“而且,能让她那么死心塌地的要分手,八成是外面已经有别的相好的人了,她都变心了,我还强留着这个人在身边,除了让两个人都难受,都别扭,还能有什么?”
“你说朱娜变心,有迹象么?”
“具体的……倒是没有,不过她对我的态度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以前我们俩真的是特别好,几乎没有红过脸没有吵过架,后来忽然就没温度了,对我的态度也冷冰冰的,然后我觉得不对劲,和她谈,她数落了我一堆不是,提出要分开。”
“方便把朱娜提出分手的理由说一下么?”安长埔问。
窦秋明扫一眼三个人,点点头:“说吧,反正现在出了人命,也不是顾及脸面的时候了。朱娜说我这个人对生活的态度有问题,太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从来不想以后,也没有什么人生规划,她和我在一起太累,觉得没有办法就这么过一辈子。”
“她提出来这些,你就立刻同意分手了?”
“没错,你们可以不相信,但是我的确同意了,虽然也郁闷了一阵子,不过很快就想开了,一场平平淡淡开始,又平平淡淡结束的感情,和一潭死水有什么分别?我对朱娜怎么样,拍着胸膛说,我对得起她也对得起良心,所以问心无愧。”窦秋明说完,又添上一句,“包括她的死。”
田蜜看了一眼安长埔,冲窦秋明点了下头,没有再继续纠结在他和朱娜的感情问题上,转而把话题带到其他方面:“你和你们的房东熟悉么?”
“你是说老韩头儿?”窦秋明的语气听起来倒有几分熟稔,“还行,深交没有,但是交房租啊,修理东西啊什么的,那老爷子都是亲自上门,住的也不远,每次见到倒是会聊几句。”
“都聊些什么呢?”
“瞎聊呗怎么了?这事儿和他还有关系么?”窦秋明有些困惑,“那老爷子可是个老**,平时钉是钉,卯是卯的,不像是能干坏事的人”
“他儿子你见过么?”
“你们绕这么大个弯子,就是想问提他儿子是么?”提起韩青,窦秋明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流露出鄙夷的神色,语气里的嘲讽意味明显浓了起来,“见过,但没说过话,他儿子在那附近的居民中间可算是个名人啦我和朱娜以前出去散步,看到过他穿女装的样子,变态的很和他爸在一起的时候倒是还能正常点儿要说老韩头儿,我觉得那老爷子是个正派的人,但是如果说他儿子,哼,我只能说,那变态干出什么事来都有可能。我这么讲,你们可别怪我歧视谁。”
“韩青和你们有没有过什么实质的接触?尤其是朱娜?”
“据我所知是没有,朱娜那个人,别看平时表现的好像挺谦和,实际上也不是多好相处的人,她一直觉得韩青变态的要死,”窦秋明撇了撇嘴,“我想起来了,她倒是和我说过一次,韩青冒冒失失的跑来我们家,正巧那天朱娜不舒服,请假在家休息,韩青跟她说自己是提老韩头儿过来修水管的,朱娜说我们家的水管压根儿就没坏,他支吾了半天,说可能是他爸记错了,然后就走了。”
听他说完这番话,田蜜立刻想到昨天老韩头儿撒得那个谎,这父子俩还真是心灵相通,连撒谎都不约而同选择了一样的理由。
当然,也不排除老韩头儿是得知了韩青被撞见的事,所以才会把儿子用过的借口信手拿来搪塞不小心撞见他的邻居杨远帆。
想到杨远帆,田蜜连忙又问:“你们隔壁的邻居杨远帆,你熟悉么?”
根据昨天早上杨远帆的说法,朱娜住的那一层一共四户,两户是被从内部打通连成一户的杨远帆家,一户住着朱娜,另外一户是出租给大学生合住的出租屋,并且住在那里的学生流动性还比较大,这样一来,杨远帆算是朱娜和窦秋明比较稳定的邻居,如果说朱娜家有什么异动,他也应该是最容易察觉的那个人。
杨远帆这个名字在窦秋明听来,倒似乎不觉得陌生,也没什么排斥,很自然的点了点头,说:“他啊,认识,原本两口人一起住在我们隔壁,也都是挺安静的人,平时回家在门口遇到,客客气气的打声招呼,就知道他是做工程师的,经常四处跑不在家,别的倒也不大知道。哦,他一年前吧大概,离婚了。唉,我算发现了,什么相敬如宾凡是平平淡淡的感情,都没个善终。”
虽然窦秋明嘴上对自己和朱娜的感情问题说得豁达,但又经常不自觉的流露出抱怨的话,从某种程度上昭示着他内心和表达的不一致。
田蜜朝陆向东看了一眼,见他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似乎对窦秋明的态度没有异议,于是小声征求了一下安长埔的意见,这才做出了结束性的提问:“你周三和周四的人在哪里?做过些什么?有人能够证明么?”
“周三周四?”窦秋明回忆了一下,“在我老家K市,我原本打算攒着年假和朱娜夏天的时候出去旅游,结果她根本没给我这个机会,就把我给甩了,所以我觉得呆着也别扭,还不如提前申请,把假给用了,提前回家过年算啦。周三周四……我在家里呆着,自己办办年货什么的。也没谁能证明的,我爸心脏病犯了,住医院,我妈在那儿陪护,家里就我自己,卖年货的小贩倒是能作证,就怕人家不记得我。”
说了半天,窦秋明也相当于没有完全的不在场证明,然而田蜜他们也同样没有直接指向他的其他证据,没办法,只能在结束谈话之后留了联系方式,告知他近期不要远游,然后就放窦秋明离开。
“你们说,韩青之前说的,周四晚上看到朱娜和两个男人离开,是不是真的?”安长埔问田蜜和陆向东。
田蜜摇摇头,表示自己也说不清,陆向东没有表态。
这时候,田蜜的电话响了,打电话的是刚刚离开的窦秋明。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他在电话里显得有点兴奋,“朱娜有个网友,不对,也不能叫网友,应该叫聊友吧我和朱娜分手那会儿,我还怀疑那个人会不会是第三者呢,但是后来一想,朱娜也不至于无聊到通过这种方式找男人,所以也没深究。”
“对方的情况你了解多少?”田蜜一听是这种事,连忙问。
可惜窦秋明也不能给出多少有价值的信息:“我只知道朱娜没事儿爱用手机上的那种交友软件和人聊天,那个人她以前跟我提过几次,怎么认识的不知道,反正她特信任那个人,什么都跟人家说,我因为这事儿和她提过几次意见,觉得她把自己的私事和陌生人说不妥,她却说反正谁也不认识谁,倾诉一下反而没负担,后来可能是觉得我不喜欢她这样,她也不太和我说起这些了。”
“你的意思是说,朱娜和那个‘聊友’是通过手机认识的?”田蜜用窦秋明自己的形容词来形容他口中和朱娜交情匪浅的这个人。
“对,现在不是有好多那种安装在手机上的社交软件么朱娜的那个手机还是我给她买的,我现在真是肠子都悔青了,没事儿给她买什么智能手机到头来让她用来去找别的男人倾诉衷肠”窦秋明有点恨恨的说。
“朱娜的手机什么样儿?”
“直板的,全触模屏,扣着个粉色的背壳,还挂着叮叮当当一大堆挂饰。朱娜平时最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她手机上挂的东西比手机提体积还大倒是有一个有点——好找”
在现场,田蜜他们并没有找到朱娜的手机。
听窦秋明说完,田蜜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朱娜的手机一定和魏丽敏的随身物品一样,被凶手带走了。
难道,朱娜的死,真的与窦秋明所说的那个“聊友”有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