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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先回去。这事你回去以后就对梁大夫照实说。”冬蕊道。
“我的好姐姐,我把实话说出来的话,我家老爷还不把我的腿打折啊?”陈展哭丧着脸,为了那二两银子的跑腿费,居然被打断腿,这笔生意的确不划算。
“你放心,我们小姐说了,你就照实说,不会有事的。记住,当梁大夫问你为什么要这般做的时候,你就把我们小姐是宫里退役女官薛红英的关门弟子这事给抬出来,就说我们小姐与三小姐闹了不愉快,又顾念着姐妹之情,担心着三小姐的伤势,这才出此下策的。”
“对对对,六小姐真是宅心仁厚,以德抱怨,我看六小姐就是一个好人。”陈展忙不迭道。
冬蕊笑了笑,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她知道陈展这个小厮一向是个多嘴的,必定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那样的话,梁大夫的夫人就会知道。
而梁大夫的夫人,是一个远近闻名的接生婆。平日里经常给京城官宦的太太们接生,所以,也是一个碎嘴的。由她把这个“傅六小姐注重姐妹亲情,暗地里给三小姐送汤送药”的消息传出去的话,那关于傅六小姐先前有人故意制造的不良传闻,就会不攻自故。
打发了陈展回去,冬蕊又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才从后院北门折回牡丹阁里。
一看到傅清玉,冬蕊便做了一个“事情已经办妥”的手势。傅清玉笑着点点头。
“小姐,真的非得这样做吗?”。冬蕊有些舍不得那两盒雪肤膏:“小姐,那雪肤膏需要的药材十分难觅。为了制作这两盒雪肤膏,你都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如今却眉头也不皱一下就易手给了三小姐。我看,三小姐根本就不配用这么贵重的东西……”
“这可不是配不配的问题,而是看它究竟能够最大极限发挥什么作用。”傅清玉笑道,她也不舍得那两盒名贵的雪肤霜,她也觉得用在那个目中无人兼忘恩负义的三小姐身上,委实可惜了些。如果在外头摆着卖的话,至少也能赚个一二百两银子。不过,这些东西,要是用得恰到好处的话,却能发挥比一二百两银子更大的价值。
就像如今,用它来博取老太太对她的好感,令老太太对自己有所改观,这比一二百两银子更有价值。
见到冬蕊一脸茫然的神情,冬梅解释道:“冬蕊,你有没有想过,先前为什么二老太太对于小姐如此冷淡,一点也不像对于府里其他小姐那般亲近?归根结底,就是因为我们小姐是外府养大的,再加上不知谁在外面造了谣,这让别人更加以为,小姐对于府里的其他小姐冷淡无情。”
冬蕊点点头:“这个事情我知道,我想这事不是大夫人,就是四姨娘在外头造的谣。”
“是谁造的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辟谣。”冬梅说道,“眼下小姐已经十四了,明年就及笄。这京城里的小姐们,虽然不兴早早出嫁。但哪家哪户不是早早替府里的小姐们谋划好了的?”
顿了一下,冬梅又道:“小姐的身世坎坷,身份又极其隐密,如今没有太多的证据,仅凭一纸血书无法令人信服。所以,小姐的身份一时也无法公开。可是,我听二老太太房里的丫头私下里说起,二老太太此次前来,就是要为府里的两位小姐物色人家的。如果在这样的背景下,让老太太乱点了鸳鸯谱的话,那岂不遂了那些有意制造事端的人心意了吗?”。
“所以小姐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三小姐不知道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二老太太一定要知道。幸好,小姐处处留了破绽,二老太太想不知道恐怕也难了。”说到这,冬梅抿着嘴笑了起来。
冬蕊想了一会,也笑了:“冬梅,你说得很对呢。我想,二老太太的年纪大了,或许脑子会转不过弯来。不过,她身边的那个叫做春瑶的,倒是一个很精明的。我想,即使二老太太想不到,那个春瑶也会及时地提醒她吧?”
冬梅看看傅清玉,抿嘴笑道:“我猜小姐看上春瑶,恐怕是看上春瑶对于二老太太的忠心耿耿吧?”
“春瑶绝对是个忠心的丫头。”傅清玉笑道,“正因为她太忠心了,所以我们才有机可乘。”
“我们可不是有机可乘。”冬蕊纠正道,“小姐只不过想表现出对三小姐的姐妹之情,而这正是二老太太想看到的,小姐便让老太太看到了,让老太太高兴高兴,这怎么算是有机可乘呢?”
傅清玉忽然转向冬梅:“冬梅,你真的听到二老太太屋子里的丫头私下里说起,说这位二老太太是冲着我与七妹妹的亲事而来的?”
冬梅点头道:“二老太太屋子里的雪纹是这样说的。听说二老太太曾经私底下跟傅老爷商量过这件事情,后来傅老爷便同意将二老太太的寿宴大办。宴请京城里所有傅老爷的同僚们,请柬已经发出去了,邀请的都是各府的老爷及夫人,我看,二老太太肯定是想借这次寿宴,与京城各府拉拉关系,好为七小姐……”她看了傅清玉一眼,“当然也为小姐您觅一门好亲事。”
傅清玉无所谓地笑笑:“冬梅,你就照实说吧,不用顾忌着我。”
冬梅忙补充道:“以前老太太或许会对小姐看不上眼,不过自从小姐救了二老太太以后,二老太太对于小姐的态度改变了不少。如今这件事情,一定会彻底消除二老太太对于小姐先前的那些成见。我想,如果看到小姐嫁得不好的话,二老太太也不会答应的。”
“事在人为。”傅清玉摇摇头,“但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以后的事情就听天由命吧。”
这一次,是她自入府以来,为了自己能够享受与其他姐妹们平等的待遇,彻底做的一番打算。也为了自己将来的生活,而未雨筹缪了一番。
以下的,就是静候事情的变化了。
晚饭前约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傅大*,女乃带着傅泽过来了。小家伙看在傅清玉答应教他叠纸鹤的份上,对傅清玉一口一个“六姑姑”的叫得十分的甜。
傅清玉本来就十分喜欢小孩子,况且傅府里的小孩子并不多,算起来也只有傅大公子的这个宝贝儿子一个小孩子。于是便让冬梅冬蕊拿来先前裁好的多彩的纸张,手把手地教起傅泽叠起纸鹤来。
傅大*,女乃在厅里四处走着,在一幅画面前停了下来。那幅画色彩绚丽,层次感十分分明,低下还有一行小字。傅大*,女乃凑近前去看,见是一行清丽的梅花小楷:坐看云起云舒。
傅大*,女乃微微有些讶然,转头去看傅清玉。见她正在全神贯注地教傅泽做手工。她修长白晰的手指如青葱般,上下翩飞如蝴蝶,令人眼花缭乱。脸上却是一派沉静的神色,眉宇的娴静安逸并不像是一个十四岁的女儿家所能具有的。
傅大*,女乃忽然觉得,如果不是因了傅大夫人与这位六小姐之间的微妙关系的话,那么,她或许可以与这位傅六小姐成为知己的。
丹霞阁。
春芳一路冲进院子,一直冲到里屋,看到七小姐傅清敏便气喘吁吁道“有消息。”
“什么消息?”傅清敏正在抓紧时间练字,眼见再一两个月,便是忠靖侯府诚邀京城众小姐参加赏桂大会的日子。到时候,各府的小姐难免施展浑身解数,尽量展示自己的多才多艺,还有温柔贤淑的一面,争取在各府官家太太面前留下好印象,借机攀得一门好亲事。
傅七小姐一直对自己的字体不满意,于是这几天做完每日的绣活份量之后,剩余的时间便全部用来练字了。
或许是因为赏桂大会的日子逼近,而自己的字体毫无进展,傅七小姐的心情日益烦躁起来。这时,她正把桌面上写了一半的白纸猛然抓了起来,正准备扔掉的时候,就看到了春芳满脸通红,手里抓着一小捆丝线,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小姐,刚才奴婢借故取丝线去了一趟听雨轩,便听到了一个消息。”春芳重重呼了口气,这才说得出话来,“二老太太与四姨娘正在屋子里商量着六小姐与您的亲事呢。”
傅七小姐的心猛然跳了一下:“老太太都说什么了?”
春芳看着七小姐道:“老太太说,小姐今年十四,明年要及笄了,让四姨娘抓紧点,要给小姐与六小姐觅一门好人家。”
“我与六小姐?”傅七小姐听着这话,便觉得有些不舒服,自己的亲事怎么能跟傅清玉相提并论呢?
而且,从自己是傅府里唯一一个嫡女的身份看来,自己订下的亲事绝对是要比傅清玉更好一些的。
嫡女与庶女的区别就在于,在亲事上会比庶女有更多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