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还有一更。)
春兰看了七小姐一眼:“小姐,大夫来过了,看了以后,说二老太太年事已高,急怒攻心,走楼梯的时候不留神,摔了下来,摔伤了头。这老人家不禁摔,淤血积在头部,如要散不了的话,那以后的日子可能就要躺在床上过了。”
“这么严重?”傅七小姐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夫真的这么说?”
春兰点点头:“梁大夫真的这般说的,四姨娘不信,连请了几个大夫过来。个个给二老太太看过之后,都连连摇头。此事把老爷也惊动了,老爷赶回来的时候,还特地从宫里请了一个太医过来。那位太医是位老太医,看了以后说,先让老太太吃一段时日的药看看,如果好的话,还能坐起来说说话,不好的话,那一辈子只能躺在床上了。”
七小姐“啊”的一声跌坐在太师椅上,脸色瞬时变白了:“宫里的太医也是这般说的?”
一辈子躺在床上,那是怎样一种情景?七小姐不敢想像,也不敢相信,一向最疼爱的二老太太会一辈子就成那幅样子了,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对周围一切事情一点反应都没有……
“老太太,不要啊…….”七小姐哭出声来,“老太太,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未办呢,怎么可以这样不理我了呢?”
春兰抹着泪,忍住心中的悲伤过来劝道:“七小姐,你先别顾着伤心,先去看看老太太要紧。这会功夫,各个院子里的人恐怕全部都过去了……”
“那好,帮我随便梳一下头,我马上过去。”七小姐慌忙拭了泪,坐到了梳妆台前,让春兰帮忙梳头。
七小姐赶过来的时候,二老太太住的那座阁楼里,黑鸦鸦地围了好些人。
傅老爷的其他兄弟也全部过来了。大老爷、二老爷、四老爷,还有五老爷,以及各位老爷的夫人们,加上各家的小姐们,满满当当地挤在了本来就不是很宽敞的大厅里。屋子外面的院子里,还站了一地的丫头婆子,伸长着脖子朝里瞧着。
四姨娘自那二千两食材打了水漂之后,一急之下就病倒了,躺在床上直哼哼。如今又闻听二老太太出了意外,这下她在床上躺不住了,头上裹了块抹额,强拖着病体挪到了二老太太的房里。
傅七小姐一进门,就看到屋子里的气氛十分的沉重和压抑。首位坐着傅老爷与四姨娘。傅老爷浓眉紧锁,四姨娘红肿着眼睛,时不时小心冀冀地看着傅老爷。
底下各是两排椅子,左边一排坐着傅大老爷、傅二老爷、傅四老爷与傅五老爷。右边坐着他们各自的夫人。个个神情凝重,不苟言笑。
傅七小姐给各位见了礼,寻了个最边角的位置坐下来。一转眼,便瞥见院子里,傅清玉正在跟站在门边上的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小姐模样的人说着话。
那是傅二老爷的大女儿,叫做傅月娥的,今天已经及笄,亲事已经订了下来。由于傅二老爷是做瓷陶生意的,因此,亲家那边也是瓷陶世家,姓马,在京城也是十分有名的。
由于门当户对,再加上双方都是富庶人家,傅月娥嫁过去之后就是做大少女乃女乃的,说不定以后也是马家那边主持中馈的人。所以,傅月娥的态度十分倨傲,冷冷地看着傅清玉,毫不留情地责问道:“你们是怎么搞的,不是说好给老太太祝寿的吗?如今寿宴还没开始,这人就出事了?”语气里满含着抱怨的意味。
冬梅忙道:“堂小姐,你先别生气,我们小姐也是刚得了消息,就赶过来了。何况,这老太太我们昨天看着并没有什么事情,谁曾想今天就……”
“你是什么人,我与妹妹说话,有你插口的份吗?”。傅月娥怒气冲冲地转头斥道。
冬梅马上噤了声。
傅清玉眉头一皱,这个二老爷家的大女儿,怎地这般骄横……事情也不分个清红皂白,就怪罪到她的头上来了?
这个屋子的小姐里,她算是最早到达的,在一听到二老太太出事的消息之后,她就一边吩咐冬蕊去药箱,一边带着冬梅急匆匆就朝这边赶过来了。谁曾想,倒当了别人的出气筒了。
其实,她也没想到与这位傲慢的堂姐发生什么争执,以着姐妹之间的礼仪上去随便打个招呼而已,谁曾想却被这位堂姐姐逮住,数落了一顿。
还真是富庶人家的子女啊,连说话都这么蛮横,不讲理
“堂姐姐,这是我屋里的丫头,我也是刚刚带着她赶过来的,只不过比你稍稍早一两刻钟而已。至于老太太……老太太一向身体康健,再加上四姨娘也派了好几个丫头小心冀冀地伺候着,今天不知怎么……”
傅清玉的话还未说完,傅月娥马上傲慢地打断了她的话:“不要找借口都是你们这些人的错一个老太太交到你们手里,居然把她照顾成这个样子尤其是你,因着老太太与你没有什么缘份对不对?看你这个样子,根本就没有把老太太放在眼里果然是外府养大的,怎么养都不亲”
傅清玉的脸色一变,抬眼盯着傅月娥。后者的表情倨傲,还带着不屑一顾的表情。
傅清玉眉毛一扬,这个堂小姐,只不过名义上的年龄比她大上一周岁而已,凭什么就可以对她发施号令,颐指气使起来了?这里可是自己的府第,而不是这位堂姐姐的府第
从这位堂小姐的语气中,傅清玉明显地听到了排外的意味在内。这也难怪,本来傅老爷有五兄弟,过世的老夫人是正室,生下两个儿子,大老爷与三老爷,三老爷就是二品尚书傅老爷。而这位二老太太则生下了二老爷、四老爷与五老爷。
由于二老太太一直关照着大房这边,这令三老爷等几个兄弟很是不满,不过碍于傅老爷这个老三位高权重,也不敢多说什么,但各自的子女也就不是这么想了。
如今,二老太太又是在傅府里出的事情,傅月娥这个三老爷的嫡出女儿就更加不客气了。
“月娥妹妹”从里面出来一个娉娉婷婷的小姐,一看到傅月娥,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来,“我道是谁在外面喧哗呢,原来是妹妹呀。小半年不见,妹妹还是这样的火爆性子,不知道嫁到婆家里去时,会不会把夫君也管制得服服帖帖呢?”
傅月娥脸上顿时又气又怒,想要发作,待看清来人时,不由垮下脸来,叫道:“淑华姐姐怎么这么说妹妹我呢,我只不过……不过是过于担心老太太的身体,这才急了些……”
出来的小姐叫做傅淑华,是大老爷的嫡生长女,早已出阁,嫁的是朝中的水部郎中,这门亲事还是傅老爷一手撮合的。
由于这位傅淑华夫家也是在朝为官的,自己的父亲又是嫡子,所以在傅氏族人里,地位显然要比傅月娥高一些。傅月娥再怎么蛮横,也知道审时度势,遇到傅淑华也是要礼让三分,气势上必定就输了一筹。
“月娥妹妹性子急,那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不过今天这事,可不能怪这位清玉妹妹。”傅淑华含笑看着傅清玉。刚才,在厅里的时候,她们已经见过面。
见有人出头替自己说话,傅清玉朝傅淑华感激地笑笑。这个大老爷府上的大女儿,身为嫡女,却没有一丝嫡女的身派架式,为人很是亲切和善。
傅月娥见傅淑华居然会为了傅清玉,挺身而出,不由狠狠地瞪了傅清玉一眼,还待再说什么,傅清玉已经抢先道:“淑华姐姐,月娥姐姐教训得是,是我们的疏忽,才让老太太受了伤害。”
“这不关你的事。”傅淑华柔声对傅清玉道,“刚才我都听春瑶说了,这大白天的,是老太太自己要拿水喝,却不让别人帮手,结果,这楼梯没踩实,就那样摔下来了。为了这事,春瑶也挺自责的,说自己没有照顾好老太太。”
傅月娥没有料到傅淑华会这么说,有些下不了台,只得装作恨恨道:“这个春瑶,伺候老太太一辈子了,竟然还出这样的纰漏,我非把她赶出府去不可。”
“月娥妹妹,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傅淑华摇头道,“这春瑶也算是老太太身边最得力的人,也是最忠心耿耿的人,这次,算是一次失误吧。如果此时把她赶出去的话,不但会让府里的其他丫头婆子们寒心,而且,万一老太太醒过来,看不到春瑶的话,那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呢。”
傅月娥脸色更阴沉了,她没有想到傅淑华帮了傅清玉说话之后,又帮起春瑶说起话来。帮着傅清玉说话那倒也罢了,因为,傅清玉毕竟是她的堂妹妹,可是春瑶不过是一名老奴,傅淑华却要帮着她说话,来反驳她,这让她的面上如何挂得住?
“那淑华姐姐认为该怎么办?”傅月娥嗡声嗡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