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章节(16点)
不过这个时候,傅清玉可没有心情想自己的身体素质如何,她目前最关心的是自己的恩师怎么样了,而且,还有一个不能说的,就是这件事情居然还把赵子宣牵扯了进来。她希望尽快找到自己的师父薛红英,把这一切都澄清。
于公于私,她都希望赵子宣是清白的。
傅清玉仰头朝上望去,见头顶正中方向悬着座小庙宇,凌空而起,中间只有廖廖的几根木头支撑着。木头的另一端架在了悬崖之上,要到达那座小庙宇的话必须得通过与小庙宇连接的一道铁索桥。她不禁有些佩服古时工匠的巧夺天工,这样的庙宇都能制造得出来,这可谓是真正意义上的“悬空寺”了。
这个地方,由于地处偏僻,再加上没有小路直通上山,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关口作用。所以,在这里,慧觉只派了五六个和尚轮流把守便是。
方才慧觉派去搜寻的两个和尚也赶了过来,那两个脚下功夫了得,三两下就上了悬空寺,过了不一会,他们再一次倒了出来,脸上带着失望的神色,朝傅清玉等人摇摇头。
傅清玉心下一沉,两次的搜寻,均无功而返,难道说自己的恩师真的遭遇不测了吗?
她心下惊惶,撇下冬梅直直顺着山路朝着那座悬空的小庙宇奔上去。冬梅吓了一大跳,忙喊着“小姐,等等我”也紧跟着傅清玉朝山上爬去。
心里面又急又慌,傅清玉来到了铁索桥处。那条长长的铁索桥横跨于小庙宇与悬崖之间,全部由铁索铺列而成,上面零零碎碎地铺了一层木板。从上面望下去,便是万丈深渊,稍不小心,便有可能坠落深渊之处。而且,那铁索悬于高空之中,风一吹,摇摇晃晃,令人胆颤心惊。
但此时此刻,傅清玉什么也顾不了了,她一步踩上铁索,用力攥住铁索桥的两边,尽量不看脚底下的万丈深渊,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冬梅奔上铁索,却被脚下的深渊给吓住,不敢再朝前走,只在铁索的一头叫道:“小姐……你千万小心”
此时的慧觉方才显出他的武功底了,双足一点,就从铁索的这一头跃到了另一头,赶在了傅清玉的面前,进了悬空寺。
悬空寺,名字虽然叫得响亮,但充其量不过是一间小小的庙宇而已。里面依然供奉着佛像神明,香炉上香烟袅袅。由于光线不太明亮,所以可以看到里面点燃的香烛的点点星火闪烁个不停。
傅清玉急切地一间一间房间搜寻起来。其实不过是三两间小屋子,外加一个稍大的供奉神像的房间而已。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傅清玉已经搜索完毕,但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
整座悬空寺里,根本就没有她的恩师薛红英的身影。
但是从整整齐齐的被褥,还有房间里弥漫着的一些淡淡的药酒的气味来判断,这里的确住过人,而且,还住着一位受了伤的人。
这一切,跟她的恩师的状况十分吻合。
傅清玉的心又揪紧了起来。
自己的恩师受了伤,又上了年纪,如此孤身一人逃亡在外,后面还有追她的人,这……这叫她如何放心得下?
看到傅清玉紧紧蹙起的眉头,还有满脸担忧的神色,慧觉轻轻叹了口气,看了看四周:“这间厢房想必就是薛女官住过的房间,你看这被褥枕头都是新的。而且这床头上还摆着一些药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一定是我师父拿给薛女官的……”
他轻轻拍拍傅清玉的肩膀:“你师父吉人自有天相,傅小姐,你也不必过于担忧。”
“我们再到外面看看吧。”傅清玉仍然不死心道。
慧觉默默地点了点头,陪着傅清玉出去。
此时,傅清玉忽地转过身来,她的神色凝重,慢慢自床铺边俯去,捡起一根穗子来。
那是系玉佩的穗子,繁复的纹理,并非每个人都能打出这样的花结来。但是傅清玉除外。
傅清玉慢慢地转动着那道穗子,神色愈发沉重起来,心底深处,有一种疼痛慢慢地弥漫开来,她的手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自从赵子宣把身上的紫色玉佩送给她之后,就一直戴着另一只玉佩。在重逢后的那些日子里,她并没有把紫色玉佩还给他,但却给他编过一道这样的穗子,以红色的丝线,夹了金丝,编出繁复的花样,寄托对心爱之人的祝福与念想。
可是如今,这样曾经付出心血,蕴含着少女情怀的信物却被人如此随随便便地丢掷于地上,这让她情何以堪
慧觉看看那道穗子,看着穗子上复杂的花纹,马上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只说了一句:“傅小姐,有些人在有些时候会情非得已,你不要想太多。”
是啊,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依着她与赵子宣的情谊,还有她在赵子宣的心中的地位,赵子宣怎么会随随便便把自己送给他的东西丢弃了呢?还要扔在这样的地方…….
或许,是他在这里碰到过什么对手,交战的时候,身上的玉佩被对方扯了去,系在玉佩上的穗子便落在地上……
这样一想,傅清玉忙去看穗子断裂的地方,这一看之下,傅清玉的心便冷半截。这样花样繁复的穗子编制方法,自然解法也与众不同。如若不是编制之人的话,自然无法解开。傅清玉既然把这穗子编制而成的同心结送给了赵子宣,自然了一并教会他解开的法子,谁想到,他却自己亲手解开了……
这说明什么,难道真的有人会逼迫他解开穗子不成?还是他自愿这样做的?
看到傅清玉脸色十分难看,慧觉不由担忧道:“傅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会?”
“不用。”傅清玉惨然一笑,“看来我这一次来天恩寺好像没有白来,怎么这样的事情都会让我碰到呢?”
慧觉沉默了,看到傅清玉如此伤心难过的样子,他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他自小与她,一同在水边村长大。看过她快乐欢笑的样子,也看过她悲伤难过的样子。那份情愫早就暗生心中,只不过,碍于双方的身份,他一直说不出口而已。
可是,有些事情还是不说出来的好,更何况他已经答应了师父的,要一生以天恩寺的安危为己任。现在他更知道,自己多年来心仪的女子有了保护她的人,有了可以依靠的肩膀,他觉得既失落,又觉得欣慰。
只要她觉得好的,他便会觉得好。但是,如果有谁胆敢对不起她的话,他第一个饶不了那个人
可是,如今这位他心仪了那么多年的女子真的伤心了,他忍住要伸出去手去抚慰傅清玉,只狠狠道:“那个人是谁?是忠靖侯府的赵二公子吗?我绝对不会饶了他如果你二哥知道他胆敢这样对你的话,他也绝不会放过那个混小子的”
傅清玉忙道:“慧觉你别冲动,我只不过是猜测而已,再说,赵家公子对我很好,他与我的恩师之间并无仇恨。我看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吧。”
她宁愿相信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好过知道真相的残酷。虽然她隐约觉得赵子宣有很多事情瞒着她,但她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善意的欺骗。
“清玉……”慧觉长久地凝视着她,他看出她内心的挣扎与徘徊,可是却无从安慰。
“好吧,我看这其中或许真的有什么误会,解释清楚就好。”慧觉只能这么说。
“慧觉,谢谢你。”傅清玉勉强笑笑,她的心里乱得很。本来要促成一件好事的,没想到反而令她对于这些年来所付出的情感提出质疑。
“慧觉,老住持刚刚仙逝,你的心里面一定也不好受,我却还要拿我师父的事情来烦你,真的很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师父竟然曾经隐匿于悬空寺里面,而且,更没有想到的是,老住持居然为了保护我师父……”傅清玉的眼里蓄了泪,再也说不下去。
虽然她不知道那个老和尚是因何要誓死保护薛红英,但是,人家毕竟因了这个惨死,她这个做弟子的,除了感激,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清玉,你忘了我师父临终说的那个关于天思寺寺名由来的缘故吗?”。慧觉斜斜地靠在寺庙的柱子上,幽幽道,“师父是在激励我们啊,我们身为天恩寺的弟子,享受的是皇恩,靠的是全天下百姓的供养,理应为天下百姓谋福祉啊。”
“慧觉……”傅清玉动容地望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和尚,这个因亲人的仙逝而迅速成长起来的少年,身上有着某种让人佩服的东西。
他没有因一己私欲,不顾当前敌从寡的形势,叫嚣着要冲下山去替老住持报仇,而是谨遵师父的遗言,竭力维护着她与刘家小姐的周全,极力维护着天恩寺的周全,这样的胸襟,足以令傅清玉佩服。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越来越傅清玉感到了危机的存在,面对这样咄咄逼人的局势,为了保护自己亲人的安危,自己是不是应该不要再这样沉默下去了?
傅清玉目光一凛,悲伤过后的她,只要她一冷静下来,脑海里的思维便马上清晰起来。
她的师父究竟在哪里?这里的所有人,除了那位老住持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知道薛红英的下落。但是那个老和尚,已经仙逝了。线索至此便断了。
如果再联系上昨天发生在城郊水边村发生的事情,师父不辞而别,却在水边村发现她的同门师兄(姐)在使用薛红英的独家毒药,欲以毒杀她。这两件事情说明了什么呢?她的同门师兄(姐),为什么要置她,还有她的恩师薛红英于死地呢?”
这一切,实在令人迷惑。
傅清玉紧紧抿着嘴唇,她什么都不怕,她有的是时间,一定会通过明查暗访,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慧觉想了想道:“看这被褥整整齐齐的样子,说明你的师父一定还活着。至少,屋子里没有打斗的痕迹,证明你的师父并没有反抗,或许那个人她认识的人也说不定。”
“认识的人?”傅清玉担忧地摇摇头:“我师父性情古怪,认识的人并不多,平日里也没几人可以交心的朋友。再加上这些年来一直过着半隐居的生活,朋友就更少了,怎么还有他认识的人呢?”
慧觉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傅清玉的肩膀,宽慰道:“这事儿急不来,还需要从长计义……”忽然他“咦”了一声,然后一个纵身,跃过护栏,竟然直直地朝着下面的悬崖跳了下去。
“慧觉,你疯了?”傅清玉急得大叫,忙扑到护栏杜前。见慧觉一个漂亮的点地,双足落到了下面的悬崖边上。脸还微微地上扬,有些得意地望着一脸惊惶的傅清玉:“放心,我有分寸,不会摔下去的。”
傅清玉这时才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她打小时候起就认得的这个小和尚,什么时候居然练在了绝世高手了?瞧那身手,瞧那胆量,明摆着一副大侠的款。
要知道,以前从来未有习过武的人,要重拾武艺,那可是要比那些一出生便教习武艺的人,难上几百倍。
很多人办不到的事情,这位慧觉和尚居然办到了,这是傅清玉觉得,最让人佩服的另一个方面。
慧觉一落到悬崖边上,也不闲着,双手朝着一处抓去,然后纵了上来,把东西摊到傅清玉面前:“清玉,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师父的东西?”
傅清玉定睛看去,见是一个小小的耳坠。简单的款式,只是缀了一粒东珠,但是,这样的款式最适合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傅清玉在水边村的时候,有空就到薛红英的家里学习医术,这样的简单款式的耳坠,她见到过无数次在她的恩师的耳朵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