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哲,谢谢你,若不是有你在,这两年,我都不知道席泰会不会倒闭。”车子驶入席泰大门,席以筝调整了下心情,浅笑着朝方哲致谢。
“哈哈,你多虑了。我倒是觉得没有我,席泰也会照样运转。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倒闭破产的情况。”方哲爽朗地大笑。“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再不回来,我确实要待不下去了。”
“怎么?有女朋友了?”席以筝好笑地问道。看方哲眉眼间的舒畅笑意,很可能是有女朋友了,而且女朋友还不在保定。
“神人。”方哲朝她竖竖大拇指,“还是阿笛多嘴告诉你的?”
“没有,我猜的。”席以筝摇摇头,好奇地求证:“真的有女朋友了?”
“没错。”方哲好不扭捏地承认,“认识一年多了。她在北京一家外资企业做法务,家里要我们明年结婚,所以说,明年可能没办法继续留在席泰了。”方哲歉意地看了她一眼。
“方哲,若是,席泰搬到北京,你会选择留下吗?当然,你会是以我合伙人的身份来经营席泰。”席以筝斟酌着提出早上霍俊提议的计划。
“真的?”方哲挑挑眉,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将车子一次性泊入停车位,熄了火,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即下车的意思。他,正等着她的答案。
“自然是真的。”席以筝浅笑着点点头,“这几天霍俊会帮我留意北京近郊的地块。若是顺利,明年迁至北京不成问题。”
“你有个很爱你的老公。”方哲沉吟了半晌,笑着总结出这么一句。
一个无条件支持老婆创业,又肯为自己老婆花时间、精力,还公务私用地给她事业上的帮助,只是为了让她不用再在两城之间来回奔波,也为了让她身边有个得以帮她的朋友安心留下,不惜将好不容易稳定的席泰,大张旗鼓地搬迁至地价昂贵的北京。这样的男人,自己看了都敬佩不已。何况女人。
“是。”席以筝笑着点点头。这点,她毋庸置疑。霍俊对她的好,她从不怀疑。
……………
席泰准备迁徙阵地的事,席以筝仅仅与方哲做了商量。在场地没有落实之前,自然是不能透露分毫出去的。一来怕影响工人师傅们的心情。毕竟有好大一部分员工的家在保定。席泰迁京,意味着要进行大换血。当然,现有的三名设计师与正副厂长都是从外省来京来打工的。席泰搬到北京,对他们而言,反而是好事。意味着可以有机会落户北京城了。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是总比在保定机会大嘛。
只是,这批工人……
“等确定了,可以私下分别找他们谈谈。若是愿意去北京的,不仅提供住宿,每周一次班车接送,薪资提高。他们自然会考虑。至于那些不愿意去的,补偿他们几个月薪资吧。而我们,也要开始在北京人力资源市场招聘了。”方哲敲着桌面,将计划分列出来。
“你老公找到合适地块的可能性有多大?”方哲想了想,朝席以筝求证道。
“不出意外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下周应该有结果了吧。”席以筝敲打着笔记本的键盘,头也没有回地答道。早上霍俊说这两天会将北京近郊的地块全数统计调查一遍,有没有可能迁徙成功也就在这两日吧。
“呵呵……老实说,我真的很佩服他。”方哲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嘴角噙着一抹浅笑:“霍氏企业,上下那么多员工,不怕自己的总裁吃里扒外吗?”。
“……”席以筝闻言,无语地从笔记本屏幕上抬起头看向他,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他又不是抛下霍氏不管。”
“我可没说他抛下霍氏两年不管哦。”方哲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我是做不到他这般的。放着自己一手打拼下来的事业不管,陪着妻子游山玩水。”
“方哲……”席以筝扶了扶额,有些头疼他的固执。看上去最外向开朗的方哲,执拗起来比小哥难搞多了。
“筝筝,说实话,若是当年阿旻没有离开,你会不会选择他?”方哲敛住之前的嬉笑,一本正经地问道。虽然他一再劝阿旻放下,对于一个已婚死会的女人,这样吊着不舍得放弃,在他看来,是再傻也没有的了。可是,潜意识里,他也很想知道自己好友多年来的执着与等候有没有意义。
“我不知道。”席以筝摇摇头,一切不过是假设罢了。她没法回答这样的问题。
“方哲,请你不要再围绕这样的话题了可以吗?”。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拧拧眉心,大半天时间,两人谈的最多的,并不是围绕着席泰的发展前景与过去两年的业绩表现,而是,她一直在应付他那些有的没的的尴尬话题。再这样下去,她压根完不成今天过来的任务。
“唔,好吧。我不过是好奇罢了。阿旻那里,我会帮你劝他。”当然,阿旻怎么决定是他自己的事了。”对了,你有听佑旻提过什么时候回去吗?”。席以筝想到之前的想法,还是先向方哲打听下范佑旻有没有长久留下的计划吧。免得她给他分红,反而束缚了他的脚步。
“你问这话什么意思?”方哲顿时沉下脸。两年里阿旻任劳任怨地替她把守店铺,可她倒好,一回来就急着赶人了?
“你误会了。”席以筝哭笑不得,对自己没有表达清楚的问题而有些抱歉,急急解释道:“我昨日与老师和师母都商量过了,想给他持有些干股。不过,刚才听你这么一说,我怕这么做会束缚他。”
“噢……抱歉。”方哲不好意思地掻搔头皮。
“不过,这件事你还是自己找阿旻问问吧。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打算的。”方哲耸耸肩。阿旻从没与他提过什么时候回去,说不定,这一次来了就没打算回去了。任谁都不乐意接受家里安排的婚姻的吧。那会让一个男人失去身为男人该有的尊严。
…………
“呼”席以筝轻呼了口气,与方哲敲定了今年接下来的生产调整计划后,方哲就去见一个潜在的大客户了。她就一直窝在办公室里,把前两年的财务报表细细翻阅了一遍,同时给几个表现突出的员工一次性提了两年的奖金,准备这个月底发放到账。
合上笔记本,收拾起桌上一堆准备带回去看的资料后,走到窗前,夜幕已经降临了,看看时间,已是晚上七点了。
霍俊在五点的时候来了电话,说是刚结束会议,准备出发前来接自己。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快到了吧。
席以筝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刚准备回到桌案前,却听得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谁?”她直了直腰,若是霍俊,应该会先给自己电话吧。
“筝筝,是我。”
似乎是席以晴的声音。她蹙蹙眉,只得去开了门。
“这么晚了,还回去吗?”。席以晴拉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的手,浅笑着站在门外,有些紧张地问道。
“嗯。霍俊会来接我。”席以筝点点头,随即蹲子,微笑着与小女孩打了个招呼:“你好,你叫囡囡对吗?”。她听席妈说起过,席以晴当年离婚后,就独自居住在一套租来的小居室里,也不肯搬去娘家。怕她大嫂有闲言碎语。生下女儿后,依靠席泰分给她的红利生活。由于这两年席泰业绩非常不错,她的生活也改善了不少。看得出来,现在的席以晴有种沉淀下来的美。
“听保安说你在这里,所以上来看看你。”席以晴有些不知所措。对她而言,如今的席以筝就是她的上帝,她和女儿的生活来源,全靠席泰的效益。
“一个人带着她很辛苦吧?”席以筝示意她进来说话。自己则抱起囡囡,率先坐到了沙发上。从茶几抽屉里捞了一对包装精美可爱却不知道是谁的喜糖,给囡囡把玩。
“还好,如今这样的生活,我已经很满意了。”席以晴淡淡地笑着。
席以筝心里有些唏嘘。听席妈说,经过生女儿之前的那一场闹剧,席以晴算是大彻大悟了。
只不过,大伯母还是没死心,动不动就给她相亲,张罗着她的二婚,希望她还能有段好姻缘。
只是,带着女儿的她,对此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她觉得过得去的,对方嫌弃她有女儿。对方不介意的,她看不上。几番折腾下来,她也死心了。
“就住在这附近吗?”。席以筝看她们似是已经吃过晚饭出来散步的装束,笑着问道。
“嗯,走过来,大约十五分钟。”席以晴有些尴尬地点点头。怕席以筝误会她的意图。她之所以租在席泰附近,只不过单纯地想熟悉熟悉自己也有股份的厂区。虽然她除了领红利就没有其他任何股东权利,但至少会让她有种归属感。否则,她都快觉得自己与女儿生活在一种与世隔绝的状态下了。甚至会有种正领着救济金生活的孤独与卑微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