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时候,芙子墨就坐了起来,闻南急忙进来按住她,“娘和听北、大菊已经去摘蔬菜了,小姐就安心的再躺会吧,瞅着这天比昨个更冷了!起来也是闲着,倒不如在床上暖和,等吃了银耳燕窝羹再起吧!”
芙子墨一怔,奇怪的问道:“哪来的燕窝?”
“昨个霍公子送来的!”闻南说着看了小姐一眼,笑眯眯的又道:“其实大侯爷也有送来,怕小姐不高兴,就收在了一边没动它!他,他还带来了一颗老参……”
“什么?老参!”芙子墨一声大叫,将闻南吓了一跳,“你怎么不早说,给他扔回去!”
“我是想说来着,可是小姐昨晚根本就不让闻南进来伺候哇!”闻南委屈的说道。
芙子墨一楞,是哦,昨晚她的确吩咐闻南不要进来伺候了,再说,她当时满脸臊红的样,能让她进来吗?本来没什么的,指不定这丫头一通瞎想!
闻南素来是个鬼精灵的,她总觉得小姐自从崖底苏醒后就和之前不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但是她就是觉得小姐的性子欢快了不少,就是皱眉发火也比以前有灵气了!
而且,小姐和大侯爷之间明显的透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小姐,你和侯爷在崖底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闻南探着身嘻皮笑脸的问道。
“死丫头,想什么呢?”芙子墨将被子拉过头顶,气鼓鼓道:“我要补个回笼觉,不要打扰我!”
“是,我的小姐!”闻南躬身帮小姐掖好被角,抿嘴笑着退了出去。
看着闻南贼笑着退了出去,芙子墨猛然掀开被子吁了口气,却见颜薄云忽然挑帘走进内间,直直来到她的床前,呼啦掀开被子跳上床来,扑扇着狭长幽深的凤眸,含情脉脉的望着她。
他的眼睛可真好看,薄薄的眼皮,睫毛浓密弯弯翘,比她的还要长,眼眸亮若星辰,像幽泉又像磁石,一不小心就将人的心吸了进去。
他的鼻型可真好看,嘿,可惜上面有个红红的掐痕,活该,谁让他欺负她!
他的下巴线条好完美哦,坚毅,性感,光洁,配上那微微勾起的唇角,说不出的魅惑妖冶。
他怎么可以长的这般俊逸卓绝?!
“墨儿,我给你暖床好不好?”他认真的望着她,好看的唇角轻启,低靡喑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魅惑和引诱,让她的心突突直跳。
她还来不及开口,忽然就见他眼神一变,阴冷狠厉的掐住她的脖颈,狰狞的说道:“为什么吃了霍远枫的燕窝,却将我的老参扔出去,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啊!啊!啊!颜薄云,你这混蛋!……”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小姐!”闻南快速的将手中的燕窝羹搁置在床榻旁,一把掀开芙子墨头上的被子。
“噗!”芙子墨大喘了一口气,“颜薄云,你混——啊!闻南,怎么是你?”
“我的好小姐,就这一会儿的空,你就差点把自己给憋死,可真是把我吓死了!”
闻南看着憋的满脸通红的小姐,又好气又好笑,貌似,小姐刚才口里骂的是大侯爷吧?有问题,两人一定有问题!
芙子墨定定的看着自己的房里,哪里有那个混蛋的影子,不由的暗骂道:天杀的混蛋,再敢上门,非揍断你的腿!
“闻南,去给我找根棍子放在床头!”芙子墨咬牙切齿的说道。
“啊?!”闻南一呆,好端端的,小姐要棍子干嘛?
“小姐,还是挂个平安符吧!可以去晦气!”
芙子墨眼一白,“就要棍子,找个结实点的!”
“是!”闻南彻底傻眼了,小姐不会邪撞了吧,似乎撞的还真不轻,看来一会得偷偷的挂个平安符了!
因为大白天的做了个鬼梦,芙子墨一个早间都是情绪恹恹的,让闻南和听北跟着郭妈妈去南市口做首次销售,只留大菊在近前伺候。
虽没有下雪,北风却是刮的更紧了,大菊轻巧的往小火炉里添了无烟碳后,看小姐没什么吩咐了,便拿了个粗棉布的鞋底一针一线的纳起来。
“大菊,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芙子墨闲着无事,看大菊做针线,心痒痒的,便将之前给煜煜做了一半的布女圭女圭抱出来,端着花样子给小布偶缝衣服。
“回小姐,家里爹娘,两个兄弟,俩个妹妹!”大菊回道。
“这么多?”芙子墨一惊,家贫地少孩子多,别说是吃好,光是一大家子几张口填饱都是问题。
“是!”大菊红着脸,头一低,继续纳鞋底,想了想又说道:“小姐人好,给的工钱又高,俺娘一直想谢谢小姐,要是小姐需要人手帮忙,也可以叫大生来帮衬,不用付工钱!”
芙子墨看了看大菊,点点头,不再说话。
就这空儿,听着院外有人敲门,大菊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跑去开门,片刻却见她引着夏志远进了偏厅,芙子墨急忙迎了过去。
“小姐,在街上遇到郭妈妈和闻南,听说你身子不好,一点薄礼不成敬意!”夏志远将手上的点心盒放在一边,搓了搓手又从怀里模出个大红的帖子,双手递给芙子墨,“多亏小姐大仁大义菩萨心肠,才有我和秦哥儿的今天,请小姐受志远一拜!”
夏志远说着就要躬身施礼,芙子墨急忙止住,看看帖子上的日期腊月二十二,正是后日,不由的笑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你可要真心的待秦姑娘,她可是个天地间少有的有情有义的好姑娘!”
夏志远点头保证,芙子墨又问了问迎秋的病情,可喜的是迎秋的神智已经恢复了清明,只要不受大的刺激,每日仔细调养,也算是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
看着夏志远踌躇满志的离去,芙子欣慰的点点头,看来这个扁晨扁暮还是有些本事的,这种精神分裂失常的病症就是在医疗药物相对先进的前世,没有一年半载也是很难完全恢复的。
今天不过是首次试试行情,郭妈妈她们摘的菜并不多,原本芙子墨以为纵是看的人多买的人少,也绝不难卖完,要知道在蔬菜单一的冬天,光是看着那青翠翠水灵灵的黄瓜茄子豆角番茄就会让人口水直流。
可是,眼看着日近中午,她们竟是一个也没回来,芙子墨不由的暗自发急,心说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大菊进厨房准备午饭去了,芙子墨等的实在忐忑,不由的来到院外往路口望去。
路上没有郭妈妈三人的身影,却见霍雅玉下了一辆豪华的小马车,左转右转的在大门口徘徊,忽然见到芙子墨,吃惊之下快速的迎了上来。
芙子墨一怔,她怎么一个人来了?
“芙姐姐!”霍雅玉已经来到近前,如花似玉的脸灿若芙蓉甜甜的喊了出来。
“雅玉,你这是,走,快进屋里暖暖去!”芙子墨虽然心里疑惑雅玉的忽然到访,可是念着霍远枫的情义,她很热情的将霍雅玉请进屋里。
“芙姐姐,求你答应雅玉一个不情之请!”霍雅玉说着,理了衣襟就要下跪。
芙子墨哪里会让她拜下去,拉着她的手止住道:“你这是作甚,只要我能帮上,你尽管开口便是!”
霍雅玉就势握住芙子墨的手,眼圈一红,泪就隐隐的要落下来,她哽咽道:“芙姐姐,你救救文昔吧,求求你救救他吧!”
芙子墨一惊,“文昔,他怎么了?”
霍雅玉抹抹眼泪,哭道:“他因为跟景伯伯提了句要与你解约,便被景伯伯打的下不了床了!”
“啊!”怎么会这样?芙子墨眉头一皱,想不到景伯伯竟是这般维护这桩婚约!可是她已然下定了决心,也已经与景文昔暗自协商好了,万万不会嫁进景家的。
“芙姐姐,求求你了!”霍雅玉眼见芙子墨不知声,又嘤嘤哭开了。
“可是,可是,我能帮上什么?”她不愿意嫁,景文昔也不愿意娶,只要景文昔坚持不娶她,景老爷应该会妥协吧。
芙子墨的迟疑让霍雅玉心里一惊,她暗自瞥了芙子墨一眼,心说你不会又想嫁给文昔了吧,这可不行。
一滴晶莹的泪珠落下,她娇怜可人的泣道:“芙姐姐,我知道你没有嫁给文昔的心思,可是我是真的喜欢文昔!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们!帮帮我们好不好?”
霍雅玉哭着,双膝一弯,真的就硬生生的跪了下来。
芙子墨大惊,“雅玉,你这是作甚,你快起来,只要我能帮得上,一定会帮!”
“真的么,芙姐姐,雅玉和文昔谢谢你,谢谢你的大恩!”霍雅玉破涕为笑,转眼间转悲为喜。
……
闻南和郭妈妈听北三人回来的时候已是半下午,三人都筋疲力尽的,进了院闻南就急急的来找芙子墨汇报。
可是进了内间,见小姐脸色凝重的盯着手上的红帖子发呆,不由的心里一惊,难道这半天的功夫又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你怎么了?”闻南不安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