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子墨闷声不吭的来到流云居,一坐在外间的长椅上,“累死我了,可算沾板凳了”
闻南轻叹道:“小姐,你一早上来来回回的又是下跪又是陪笑,眼看着太夫人态度缓和了,偏偏一扇屏风又将你的努力化成了泡影”
芙子墨捶着腿月复无力道:“没办法,外人眼里大猴子实在太优秀了,看我自然是只喜鹊,万幸不是送了扇古藤老树昏鸦或者秃毛鸡屏风,否则,我会当场趴下”
闻南忍不住轻笑,“哼”一个细微的声音传来,芙子墨惊的一跳,“闻南刚刚是你?”
闻南脸色煞白,摆手直摇头,“小姐,不是我”
难道是,大猴子?
芙子墨挑开帘子就奔进了内间。
里间一个和秋荷般明艳高挑的丫头正手拿湿巾给床上的人擦手,见到芙子墨猛然进来,略微错愕。
跟进来的闻南也是一怔,这丫头好没礼貌,她和小姐在外间说了半天话,她不说快点躲出去见礼,反而窝在这里偷听,真是个没规矩的。
“你是谁?”闻南冷冷问道。
红梅瞬间恢复了镇定,堆起了笑脸,捏着湿巾屈膝行礼,“婢子红梅,奉太夫人之命在给侯爷擦洗”
芙子墨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你先下去吧”
“可是……”她抖了抖手里的湿巾,侯爷还没擦完呢。
“夫人让你下去,你没听见吗?”。闻南气道。
“是”红梅瞥了闻南一眼,端着盆下去了。
芙子墨看着红梅的背影,又环视了房内一圈,微微皱眉,她很不喜欢陌生人进自己的房间,特别是卧房这样私密的地方,如果可以,她宁愿搬进东厢,让丫鬟婆子在这里守着他。
可是眼下正是新婚,他又这样,显然是不可能的,别的不说,落在太夫人的眼里就会理解成她厌弃他,更不管他的死活。
芙子墨靠近床沿,看了看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对闻南说道:“你去端盆温水来”
“是”闻南不明白小姐要做什么,还是快速的去了厨房,找了个婆子弄了温水。
芙子墨亲自将棉布湿巾浸在水里,润湿了拧去水分,拉过床上的那只被子外的大手。
“小姐,你?”闻南大吃一惊。
“你看看清夏回来了没有,让厨房简单准备两个饭菜,就摆在这屋里”芙子墨握起大猴子的手,边擦边说。
语气很平缓,动作自然又轻柔,闻南看起来有种错觉,好像小姐对这种伺候人的活很熟练似的
闻南疑惑的下去了,芙子墨将擦好的那只手轻轻的放到被子里,又弯起身子,将床里侧的那只手握了起来,手心手背手指缝,每处都擦的很仔细。
他的手掌宽厚温暖,指节修长饱满,指甲白净红润,不似她前世的母亲,最后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骨瘦嶙峋,指节凸起,总是让她担心擦拭的时候会弄疼她。
“唉,快点好起来吧”她轻轻低语,真怕他像前世的母亲那样一日日躺着,最后形如槁枯,最后无声的离去。
将手轻轻的掖到被子里,又将湿巾浸进盆里汰两下拧干慢慢的擦他的脸,起初芙子墨真的没有歪心思,纯粹就是拿出了护士照顾病人的心态,一手拖着他的左脸轻柔的擦右边,然后又换了手托着他的右脸擦左边。
可是慢慢的,她觉得手下的脸陡然升高了温度,手心一片温热,再看那头俊脸双颊竟是微微的泛红,鼻息间的温热明显的急促了不少,芙子墨像被黄蜂蜇了般刷的将湿巾扔进盆里,指着床上的猪头冷声说道:“你醒了对不对?”
可是半天没反应,鼻息又平稳了下来,芙子墨咬牙翻个白眼,奸诈,装,我叫你装这一刻她可以肯定,两人的衣服肯定是他给扒下来的,直觉告诉她的
她轻步上前,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捏住他翘挺的鼻子,我就不相信你不带喘气的我看你睁不睁眼,我看你还能装的下去
一小会,一大会,更大会,应该有三两分钟了吧?这家伙怎么还是没反应?
芙子墨正要纳闷,忽然这家伙两眼一翻,白眼球瞪的圆溜,身子一僵……
啊?芙子墨骇然,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被她憋死了吧?
快速的将手放在鼻息处,一点气息也没有了,再将手贴近他的心脏,只有微弱的跳动,芙子墨顿时脸色煞白。
她手脚冰凉,顾不得惊叫,现在喊人请扁晨扁暮肯定是来不及了,怎么办?怎么办?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来不及思考,她俯子,一手捏住他的鼻子,一手捏开他的嘴,深吸一口气,贴着他的唇吹了下去,压压他的胸部,又对着他的唇吹气,再压压胸部……
就在她面色苍白手忙脚乱胆颤心惊忙的一团乱的时候,忽然,一只温柔的大手紧紧的扣住了她的后脑,将她的唇结结实实的压在了他的唇上。
唇下的温润和灼热让芙子墨的身心和大脑陡然空白,她就那样呆呆的瞪大了双目,任由身下的人躺在那里抵死的啃咬吮吸,半响她才猛然回神,愤愤的对着一脸沉醉的某只色猴胸部一拳捶了下去。
“呃”颜薄云瞬间苍白了脸色,眉宇紧蹙,一脸痛苦。
“装我叫你装”芙子墨气的脸色绯红,刚刚真是吓死她了
说着就要上前再给他一巴掌,该死的骗子,什么昏迷不醒,什么半死不活,什么冲喜还魂,纯粹是他画了个圈,引着她傻巴巴的往里跳
“噗嗤”颜薄云一口鲜血喷出,将芙子墨胸前的小红袄喷了个迎面朝天。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真不是故意喷她的,可是实在抑制不住嗓间的那抹血腥。
芙子墨只当他是为刚才的装死道歉,现在哪里还计较这么多,也顾不得生气了,看着身上的鲜红血渍呆愣了片刻,才忽然奔到门外对着一个小丫头疾声喊道:“快去请大总管找扁大夫来,要快”
那丫头看了看芙子墨身上的血,脸色一变,来不及行礼,拔腿就往外面跑去。
扁晨比扁暮先到,他本就是个形式不拘的人,也不管忌讳不忌讳,飞快的闪身进了内间,看了看垂头歪在芙子墨怀里的大侯爷,眉梢轻挑,唇角弧度弯的很厉害。
“扁御医,麻烦你了,快看看,刚刚又吐了一口血”她的声音很是急切。
地上的猩红不是假的,现在她真的相信他重伤在身了,万分后悔给了他一捶,看着他躺着喘息不顺,她毫不犹豫的将他嵌起了身子抱在自己怀里。
“夫人不用着急,你先出去整理一下,我要尽快给侯爷施针”扁晨瞥了芙子墨身上一眼,一脸严肃的说道。
芙子墨点点头,光顾着担心了,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下。
刚刚走出门,便见太夫人在线嬷嬷的搀扶下急匆匆赶来,身后一二三四,四个姨娘一个不少,全涌来了,谢姨娘和秋荷眼圈红红的,还泛着晶莹的泪花。
“这是怎么回去,不是早就不吐血了吗?”。太夫人沉着脸问道,看到芙子墨一身的血渍,又摆手道:“你去换身衣服吧”
芙子墨也不好解释,只好谢过进了东厢,隐约听姜姨娘酥甜的声音传来,“不是说冲喜就能好吗,怎么越冲越厉害了,这可如何是好?”
吕姨娘的嘎吱声响起,“哎呀,我的爷哇”
“都给我闭嘴”太夫人一声怒吼。
芙子墨随手找了身朱砂色单袄换上,快步走了出来,就见赞总管带着扁暮进了院来,扁暮目不斜视对着太夫人施了个礼,又对芙子墨点点头,直接进了屋内。
太夫人看了看满院子的女眷,有点头疼,“你们都回去吧,在这也不顶事”
芙子墨也是暗自叹息,这么大个颜府,赤luo果的阴盛阳衰,除了大猴子和小煜煜两个男性,清一色的娘子军,要想振兴颜府,大猴子繁衍后代这事任重而道远啊
忽然她脸色一僵,大猴子要是真好了,她和离的胜算有多大?要是和离不成,那这任重道远的活计会落到谁的头上?
芙子墨只觉得头上一片乌云,耳边乌鸦嘎嘎直叫
足足两个时辰,扁晨扁暮兄弟俩才疲惫的走了出来,太夫人在东厢等着问话。
“侯爷怎么样了?”太夫人急切的问道。
扁晨看了芙子墨一眼,心底抽搐,这个色胆包天的家伙,都这样了还色心大起,玩什么龟息大法闺房娱乐,当真以为他是铁打的身子,这下好了,之前的努力一切白费,还险些丧命。
嘴上却说道:“这次吐血也不全是坏事,至少淤血除尽,气脉疏通,更有利于恢复,但是目前侯爷的状况还是很危险,不过……”扁晨又将目光锁定在芙子墨身上。
对扁晨的吞吐太夫人很是不满意,她沉了脸说道:“扁大夫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老身一定在所不惜”
扁晨轻笑,“太夫人严重了,扁晨就斗胆冒犯了”
说着瞥了扁暮一眼,示意扁暮开口。
扁暮却是一脸严肃的说道:“在下还有事,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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