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荷鼓足了勇气来就是做好了迎奉芙子墨的打算,见夫人没有恃宠而骄反而心平气和的跟她说话,心中狂喜,加上平日里本就以为芙子墨是个蠢笨的人,防她的心思就低了三分。
见夫人主动和她说话,立刻回道:“太夫人和小少爷去了宫里,说是过几天才回来”
竟然还没回来芙子墨心中咯噔一下,在太后处并没有见到他们,难道是被皇上留住了?
见芙子墨洗好了手坐回来,又示意她坐下,秋荷急忙将羹捧上,舀了一勺轻轻的吹了吹,送至芙子墨的唇边。
芙子墨自是不会让她伺候,但是却将碗接了过来,捏着小银勺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搅动,看着她笑的很亲切。
“你是知道,我虽然嫁了进来,可是始终不合太夫人心意,在太夫人身边伺候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比不得你伺候了太夫人多年,对太夫人尽心尽力,虽然侯爷不说,但是我感觉的出来侯爷对你很是满意,否则,众多伺候的人里,怎么单单抬了你做姨娘,侯爷看中的就是你对太夫人的这份孝心所以太夫人的饮食习惯还是要你跟我说说……”
秋荷面上含笑,心底却是异常苦涩,侯爷抬了她又如何,自始自终也没有多看她一眼,甚至连她的床也没上过,那夜,不过是个偶然,恰好被她利用了而已
当日,侯爷和闵侯在品香楼争芙子墨的事传的沸沸扬扬,满城风雨,皇上大怒,将侯爷冷落在家,侯爷日日消沉,对几个姨娘看也不看一眼,有一天晚上,她怎么也压不住蠢蠢欲动的心,衣着、发型刻意模仿了一个人,在书房的门外偶遇了醉的不醒人事的侯爷,果然侯爷拉住了她,将她拽入了书房。
可是,衣衫尽除,在最后的一刻,侯爷猛然推开她,甩手给了她一个巴掌,她当时就懵了,怎么也不明白侯爷为什么偏偏在最后一刻清醒了。
后来,太夫人与煜煜聊天,太夫人问煜煜为什么当初认定了芙子墨是娘亲,煜煜想也不想的说是味道,娘亲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和别人不一样。
秋荷深吸一口气,努力不去回想那羞辱的一幕,瞥了眼桌角的那盆静放的白色小花,淡淡的芬芳,不浓郁却吸引人的嗅觉,是了,这是一种独特的味道,不是简单的脂粉味能模仿来的
芙子墨不知道眼前的秋荷心思游离,见她盯着那盆茉莉出神,将碗重重的搁置在桌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秋荷吓了一跳,猛然回神,见夫人笑意全无,不由的暗自懊悔,立刻站起身来,“夫人想知道什么尽管问,秋荷一定知无不言”
芙子墨寻模着颜薄云快回来了,决定单刀直入,盯着秋荷说道:“我虽然不得太夫人喜欢,可是现在我怀了侯爷的孩子,太夫人待我自是会不同往日,俗话说好汉还要三个帮,你和清夏是好姐妹,清夏又是我的大丫头,我待你自然要比她们亲近,你可明白?”
秋荷大懵,啥意思?夫人是在拉拢她吗?想到此立刻表态,“秋荷明白,秋荷愿意听夫人吩咐”
芙子墨点点头,拉着她坐下,“以后你可得提点我切不可像负月……哦,切不可像蒲姑娘那样惹的太夫人不高兴——”说着立刻顿住了声看着秋荷。
秋荷急忙摆手,“不会的,夫人是太夫人点头娶进门的,怎么能和蒲青青一样,她当初蓄意接近薄月少爷,虽然怀了二少爷的孩子,可是始终和梅映雪不清不白,又害死了二少爷,这样的女人太夫人怎么可能让她进门,现在,她又入了青楼依然和梅映雪丝丝连连,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和夫人相提并论”
秋荷为了表示衷心一股脑全说出来了,见芙子墨面有异样,才猛然醒悟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不禁暗自后悔。
芙子墨心中大惊,原来蒲柳未说完的话竟是煜煜虽然是负月所生,但却不是颜薄云的孩子,而是颜薄月的,她一直以为颜薄月是少年早逝,万没想到竟然还留有一个孩子,竟然就是煜煜。
那么,负月,负月,蒲青青一定是因为对颜薄月有愧,才改名叫负月吧那块玉石一定是当初两人的信物,所以看到它才异常的激动失态,后来不知如何得知那玉石戴在煜煜的身上,继而猜测煜煜就是她的孩子,是猜测还是肯定?
看着秋荷后悔遮掩的神态,芙子墨故意表现的毫不在意,“这些侯爷已经说起了,可是对于煜煜自小和亲娘分离,侯爷还是很痛惜,所以对煜煜格外怜惜,更多的是自责可是,负月忽然问起小少爷的事,这让侯爷很为难毕竟当年的事,也是迫不得已,这事还不知道能不能压的住,侯爷想了解当年的真实情况,也不知道还有哪些人知道?”
秋荷诧异的看着芙子墨,心中复杂,煜煜的身世在府中可是大忌,特别是后来负月入了青楼险些将太夫人气死,颜府的少爷无论无何也不能有个青楼的娘啊太夫人曾发话任何人不得提起,煜煜就是侯爷的孩子,哪怕是颜府的夫人进门也不能提起,想不到侯爷竟然告诉了她,这足以说明侯爷真的将她视作了心月复,可以信任的人
见芙子墨问自己,显然把她当成了自己人,秋荷心中有些激动,想想一心算计仍然得不到侯爷半分心意的谢姨娘,瞬间秋荷下定了决心,与其跟着精明的谢姨娘还不如跟着蠢笨的夫人,傻人有傻福,太夫人再不喜欢夫人,可是人家毕竟有了身孕,这可是侯爷的第一个孩子,看侯爷宝贝夫人的阵势,谢姨娘肯定没指望了,只要夫人稍稍抬手,至少她的日子能好过些。
想到此,秋荷也不再遮掩隐瞒,回身看了看门外,将门合拢,小声的说道:“太夫人当初不同意蒲姑娘嫁给二少爷,大冷的天二少爷在院子里跪了一夜,又赶上下雪,第二天就病倒了,太夫人请大夫来给二少爷看病都被二少爷赶出去了,太夫人就骂是蒲姑娘迷了二少爷的心窍,更反对他们两人了,赌气不再理会二少爷,将他锁在屋内。侯爷出征在外,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一切,等到丫头回报,二少爷已经风寒过重,滴水不尽了二少爷就这样过世了,后来才发现蒲姑娘有了身孕,说是二少爷的孩子太夫人自责内疚,念着二少爷的血脉,接蒲姑娘进了府里,可是没想到梅少爷还是不断的找上门来,太夫人恼羞成怒,待蒲姑娘产下小少爷后,趁着蒲姑娘虚弱昏迷,就让人找了个死婴放在蒲姑娘的身边,只说是个女孩,一落地就没气了,直接将蒲姑娘赶出了府”
芙子墨心中骇然,不自觉的模模自己的小月复,“那,当时接生的稳婆现在哪里?”
“哪有什么稳婆,长嬷嬷接生的,红梅的娘在一旁打的下手,那个死婴也是红梅的娘找来的,这事也就她们两个知道,可是后来,红梅娘心中有愧,一回梦话说出来了,恰好被红梅和兰儿听到,太夫人就命人割了兰儿的舌头,兰儿后来还是死了红梅因为她娘是侯爷的乳母,又赌咒发誓守口如瓶,所以逃过一劫”秋荷说完,估计是想到了兰儿的死,脸色发白,眼中露出恐惧
芙子墨也是大吃一惊,虽然知道太夫人是个厉害的女人,想不到竟是这样的残忍,可是,她看了看秋荷,“你是怎么知道的?”还知道的这般详细?
秋荷一怔,再次后悔自己多嘴,可是话一出口,收不回去了,只好低声道:“奴婢有一回奉太夫人命去给长嬷嬷传话,结果偶然听到长嬷嬷在跟谢姨娘说起”
谢姨娘也知道了长嬷嬷,又是长嬷嬷芙子墨心中一动,看着秋荷脸色微沉,“长嬷嬷和谢姨娘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为府上操心费神,功不可没,这事你可不能乱说”
秋荷立刻撇撇嘴,“夫人,你可不能被长嬷嬷和谢姨娘的外表给骗了她们两个就是那闷声的狗,最会背后咬人当初谢姨娘怀了身孕,怕煜煜少爷抢了她月复中孩子长子的身份,故意将煜煜弄丢。而长嬷嬷更可怕,过世的夫人当年生侯爷兄弟两个,就是长嬷嬷亲自接生的,据伺候的丫头们说夫人一切安好,怎么就忽然发生了血崩,当时老爷受了重伤,和夫人感情一向很好,听闻夫人过世,老爷没多久也抑郁过世下人们都说一准是长嬷嬷使的坏,忌恨太夫人,让夫人和老爷双双没了”
芙子墨脸色煞白,实在不敢相信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更不敢相信那个看似温和慈祥的老人竟然有这样的歹心,她颤声说道:“不……不可能吧……长嬷嬷不像是这样的人?”
秋荷见夫人不信她,立刻拿出了更有利的证据,“怎么不是,当年太夫人一直怀不上,所以老侯爷收了长嬷嬷,就在长嬷嬷怀孕五个多月的时候,太夫人竟然有了身孕,为了向太夫人表明忠心,她当着太夫人的面喝下了一大碗红花,结果孩子当晚就落地了,是个男孩”
竟然会有这样的往事,芙子墨心惊胆寒,捂嘴不能言语,久久无法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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