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妈妈、钟叔、胖叔、萍儿、小泉子、四喜一行六人在十几日后到达了燕京,将“品香楼”的开业提上了日程。
之前芙子墨已经招了当地穷人家的四个小子、三个十五六的小丫头做了简单的培训。
四个小子里有一对双生子叫大宝、二宝;另两个也是兄弟大罗、二罗。
三个小丫头分别叫冉秋、幺妹、大菊。
几个都长得眉清目秀,稳重老实,这也是芙子墨选人的关键。
店里装修已毕,楼上分春夏秋冬、天南地北、琴棋书画、花好月圆十六个雅间,每间对应一个字,里面的布置也都应了房间的名字。
比如春字间里的风格是:新柳抽芽的青绿色纱帘,主墙上是一幅精心装裱的迎春怒放图,整间格调清新朝气。
夏间是群芳争艳的风格,纱帘的格调分外亮丽,秋间神韵绵长,静雅舒心,冬间寒梅傲骨,气韵高洁。
其余十几间也都各具风格,推陈出新,芙子墨颇为满意。
“我不是提议弄梅兰竹菊四个雅间么,怎么没有?”听北不满的看向闻南。
闻南翻个白眼笑道:“为什么要替那四个造名声,又能得什么好处?”
“因着他们叫梅兰竹菊,别人都不能叫了么?我们店里还有个大菊呢!要不要也把名字给改了?”听北抗议。
想着那燕京四少,芙子墨轻笑出声,若想恶搞,倒可以在店里弄个四小梅兰竹菊迎宾门童,估计慕名而来的食客会不少。
几人又至后院客房查看了一番,统一布置,一应俱全,拎包即住,均已妥当。
闻南按小姐的要求对人员做了分工。
郭妈妈和钟叔专门负责采买,兼打理碧水别院。
酒楼迎宾:大宝二宝。
酒楼一楼大堂小二:小泉子和大罗。
二楼雅间设了个服务台,由萍儿带着冉秋、幺妹、大菊静候各间传唤,兼提供免费倒酒服务,当然客人自己动手也可以。
后院客房由四喜和二罗负责。
另招了浆洗打杂的婆子两人。
值得一提的是共有三个大厨,胖叔主打各地方特色菜,新招的胡师傅负责燕京菜,汤师傅负责面点、汤品,因为芙子墨打算同时做早点生意。
古代的酒楼、客栈是最八卦的地方,看似简单的分工,闻南却深知小姐的用意,大堂里小泉子最机灵,二楼萍儿沉稳心细,后院四喜鬼点子很多,每人负责一处,每日里燕京发生的大小事差不多就等于小姐亲耳听到了一般。
“品香楼”明日开业,三天七折大酬宾的宣传单已经散了出去,酒楼同行也谦虚的发了描红请帖,城管、地保也都一一孝敬了厚礼,其中还特别邀请了梅兰竹菊和崔巧巧。
芙子墨认为开门做生意为的就是和气生财,虽然和景文昔有些渊源,可已经解开,多一个对头不如多一个朋友,可是同行相轻,却不知景文昔会不会来?但是她已经拿出了诚意。
崔巧巧那里,自上次两人再也没有交集,她让闻南去送的请帖,倚翠回的话说小姐陪夫人去福禄寺上香了,只怕要一两天才能回来。
崔巧巧来是作为朋友给她面子,不来也怨不得人家,只能说这棵大树她还没有攀上。
一切准备就绪,街头算卜的黄半仙说明日九月初三,开业大吉。
爆竹喧天,狮舞龙腾,黑漆描金的匾额落定,“品香楼”三个字迎辉绽定,气势虽不及“景氏酒楼”,但是别具雅致,左右一副柳体飘逸门联,“人生百味品为上,世间杂陈香犹甚。”
芙子墨在燕京没有任何相熟的人,请帖也只是客气的相邀,燕京南北正街共有八家酒楼,到了七个老板,唯独缺了景氏掌门,当然少了竹,梅兰菊自是不会冒面了。
芙子墨将什么“天下酒楼”的周老板,“赛宫廷”的裘掌柜,“美事记”的冯大少爷……共七人客气的请进大堂奉了茶水,一转身便看到左邻“蝶衣纺”的老板娘惠娘笑着过来。
惠娘四十出头,面容白皙,身材高挑有致,一身合体“蝶衣纺”招牌行头,体态丰艳,芳姿玉韵,为人精明,话语伶俐。
她含笑奉上了一匹“梅记”标志的精绣锦缎,这是一份很厚重的大礼,芙子墨颇为诧异。
虽然左右相邻,进进出出经常照面,但是交情谈不上,何故如此大礼?
惠娘细看了芙子墨几眼,点头笑道:“我也是借花献佛,代我们东家少爷贺喜!”
闻南谢过接了礼,仔细登记了,芙子墨正要将惠娘招待进去,惠娘却说道:“左邻右舍的少不得有个照应,今个我那边着实太忙,先不进去了,改天再来捧场!”
芙子墨还未细究梅映雪送礼的缘由,却闻一阵香风伴着夸张的笑语而来,抬眼望去,竟是一身花红柳绿的“赛仙阁”许妈妈。
要论相貌身段,许妈妈和惠娘倒是不相伯仲,可是许妈妈一身的风尘姿容和市侩让她整个气质比惠娘输上三分。
芙子墨挑眉迎上许妈妈,还未开口许妈妈已亲热的执起她的手,笑眯眯言道:“那天匆忙竟没细看,今个撒开身儿才发现姑娘真是个玲珑的妙人儿,瞧瞧这身段这品貌,竟不比我们负月分差!”
负月是“赛仙阁”的花魁娘子,是整个燕京的头牌,许妈妈笑着比将,本意是抬赞芙子墨,可是听在闻南的心里却是尤为刺耳。
闻南沉着脸抢白道:“妈妈这话是从何比起,负月姑娘是燕京神仙般的妙人儿,那是王侯将相争相添慕的女子,我们小姐不过是个开酒楼自立营生的普通女子罢了!”
许妈妈当下错愕,细品闻南话里的话儿,自觉失言,立刻放开芙子墨的手失笑道:“瞧我们姑娘身边的妹妹都是神仙般的人儿,心思慧敏,也该着我们姑娘才能开起这般气势的酒楼!”
再说下去,闻南的脸更绿了,芙子墨淡笑道:“许妈妈真是客气了,里面请!”
“我就不进去讨扰了,这是我们蓝大公子的一点心意,说是祝姑娘开业大吉,百财万利!”说着一挥手,身后有一个小厮将一只鎏金的招财三足蟾蜍奉了上来。
芙子墨大惊,蓝慕之这又是唱的哪一出?除却钱庄的那点“讥讽交情”和听北大闹了一场“赛仙阁”,他们可是完全的陌生,当真这些商贾少爷钱多的没地儿砸?
瞪着蟾蜍鼓鼓的眼泡,芙子墨费解的凝起眉头,示意闻南先将这东西摆进柜台,稍后有空再说。
晌午时分,会来的都来了,不想来的,不屑于来的自是不会来了。
芙子墨仔细留意了南北街的食客人流,“天下酒楼”、“赛宫廷”、“美事记”等几家人量比平时略少,“景氏酒楼”门前依旧熙熙攘攘,“品香楼”食客不多,大堂里只有二十几位,也只是略点了几个小菜,试吃的意味重些,二楼只开了一个雅间,正是周老板、裘掌柜、冯大少爷七人。
芙子墨特别交待萍儿给楼上七人上了店里的几道招牌菜和胖叔拿手的锦州菜。
看着稀稀疏疏的大堂,闻南和听北有些泄气。
芙子墨却笑道:“没有事可以一蹴而就,只要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就是成功!我倒怕今个爆满,明个全无的景儿出现,那可就真跌进坑窝了!”
三人笑了起来,却听得堂下有个食客赞道:“好香的茶!”
随即有人附和,“菜的色泽、口味也不错,不比景氏差!”
闻南一喜,正要开口,却有一个突兀挑衅的声音传来,“哪个吐出这样的话来?爷今个倒要细品是否当得一个香字!否则,定要拆了这头上的招牌!”
却见花思奕手执君子折扇,立在门下,斜指匾额,十分不屑的睨向堂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