隅中的时候,一身通翠的女子步态端方的进得“品香楼”。
闻南微怔,立刻热情的迎了上来,“原来是倚翠姐姐,快请坐!”
倚翠环视了大堂一眼,虽不至晌午,客人却犹多,不由的笑道:“前个天姑娘送帖子,可巧小姐和夫人去上香,也怪我一时又没了记性,今个蓦的想起来被小姐一通好骂,这不小姐就急匆匆的催着我来给姑娘贺喜,还说得空让姑娘去府上坐坐,我们夫人很是念叨姑娘!”说着身后便有几人送上时令花篮和两株葱绿繁茂的发财竹盆景。
闻南客气了一番笑着收下,拉住倚翠的手抱歉的说小姐可巧去学堂了,等小姐回来一定转达,留着她多坐一会,倚翠笑着推说还要急着回去复命起身告辞。
闻南就在柜台后取了包未拆封的玫瑰花茶,“一点茶叶,姐姐莫嫌弃,得闲的时候品品,看看还合不合口?”
倚翠也没推辞,大方收下笑着离去。
闻南来到后院,看小姐正在小方桌前写写画画,纸稿上一通奇怪的累加数字,没有打扰,静静的立在身后。
芙子墨终于盘点完毕,敲定了合理的菜价,揉着发酸的手腕扭头看向闻南,“什么事?”
闻南一脸的喜悦,上来轻轻揉捏她的肩膀,难掩兴奋的说道:“崔巧巧的丫鬟倚翠刚刚来过了,送了贺礼,我推说小姐去学堂了!”又细说了一番。
芙子墨站起身拉着闻南的手旋了个小圈,笑道:“成了!那株墨荷可算有着落了!”
再拖下去,“百花节”一过,再送人可就是下过雨送伞,一点情意也没有了。
看小姐一脸的轻松愉悦,闻南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总算有件好事了。
冷静下来后,芙子墨微微蹙眉,帖子是初二送的,崔小姐初七才回礼,不是丫鬟忘了,是崔巧巧在摆谱,让她明白,一个高门的千金待不待见她都是一念之间,人家现在想起她了,是给她面子。
两人商量什么时候去崔府回礼合适,太急显得她们上杆子巴结,怠慢了又有轻视的嫌疑,好在燕京没有那种只有上午拜见的习俗,于是敲定酉时初去,那时天还没插黑,大户人家还未用膳,运气好的话还能碰上回府的崔言明,顺便混个脸熟。
“小姐,你这脸……”闻南说的心疼,紫了不小的一片。
“弄个热鸡蛋再敷几回,略扑点粉吧!”芙子墨清淡的回到,素日里她是极少扑粉的。
闻南点点头,又按小姐的吩咐准备了汤师傅拿手的面点,仔细的装点好。
精巧酥黄香喷的点心被收进了漆红的食匣,又将静雅淡香高洁的“墨荷”请上了车,二林驾车往崔府而去。
这次进的是崔巧巧院里的花厅,布局奇巧,书画居多,倒少了女儿家的闺阁娇柔,可见崔巧巧也是个有主见的女子,才思自是不凡。
崔巧巧一来是个自来熟,二来不知怎的就看芙子墨对了眼缘,也没客气,不待芙子墨开口,就率先放段拉着芙子墨的手笑道:“我这丫鬟该打,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倒闹腾的姐姐我不近人情呢!”
崔巧巧自称姐姐,显是不把芙子墨当外人了,芙子墨却是不敢自称妹妹,忙歉然的笑道:“小姐这样说不是折煞了子墨,倚翠姑娘一番好心倒要挨罚,岂不是子墨的罪过!”
崔巧巧咯咯就笑开了,“我看你也是个直爽的!以后不要小姐,小姐的,直接叫姐姐,我就呼你妹妹了!”
崔巧巧着实热情过了头,不光芙子墨,一旁的闻南也是一惊,是这崔巧巧太寂寞还是自家小姐的魅力太大?
芙子墨急声道:“小姐身娇体贵,子墨不敢轻亵!”
崔巧巧就急了,“才说你是个直爽不拘小节的,怎么又这般放不开了,没劲!”
“你个丫头,芙姑娘刚刚上门,你就给她使性子,还说真心喜欢芙姑娘,哪有这样的理,都是你老子平日里将你惯坏了!”一个略带责备却满是宠溺的中年妇人由一个婆子扶着,缓步进入花厅。
虽已中年,却是身段极好,面上与崔巧巧七分相似,却是脸色苍白,听着声音底气不足,略微喘息。
“娘,哪有这样说女儿的!”崔巧巧一面佯嗔一面快步扶住崔夫人。
芙子墨急忙满福一礼,崔夫人身旁的奇妈妈热情的搀起,一改初见的盛气不屑。
奇妈妈对着芙子墨笑道:“我们小姐从小挑剔,玩伴没有几个,可自打上次见着姑娘一直念念不忘,直嚷嚷着要邀了姑娘来耍,这不一见着姑娘就猴急的攀起姐姐妹妹了!”
芙子墨搞不清状况,只有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崔氏细看了芙子墨几眼,和奇妈妈交换了眼神,奇妈妈笑问道:“敢问姑娘的生辰是哪天?”
芙子墨疑惑却只得实说,“九月初九!”正是“百花节”这天。
崔巧巧笑看了崔夫人一眼,得意道:“我就说是吧,你们偏不信!”
崔夫人满意的点点头,拉住芙子墨的手慈爱的问道:“家里可有父母兄长?”
“爹娘过世,上有长兄一人!”
崔夫人嘘叹了一声,搂抱住芙子墨直道可怜的孩子。
到此,芙子墨和闻南是彻底的懵了,崔家母女这是唱的哪一出?难道真是一对同情心、慈悲心泛滥的母女?
倚翠拉着闻南的手说是有好玩的请妹妹去玩玩吧,闻南心底暗笑,瞧这崔小姐的丫鬟也学着小姐来姐姐妹妹了!
芙子墨不知情,崔家母女却是心里跟明镜似的,初二她们母女去福禄寺求签,崔夫人求的是老爷的仕途,却是个下下签,有灭门之灾。崔巧巧求的却是姻缘,也是个下下签,水月镜花空繁梦。
福禄寺的签一直很灵,老方丈白发须髯,仙风道骨,素有当世活神仙之称。
母女俩当时就惊了,回来两日心慌慌的,又第二次去了福禄寺,求着老方丈给破解。
方丈无奈只得让崔巧巧再抽一签,却命她心无杂念无欲无求,却是个莫名签:逢九为真,遇九呈吉。
方丈也没卖关子,直接说道:“如果能遇到九月初九生的,男的结为夫妻,女的结为姊妹,可破崔家灭门之灾!但有一条,此人必要父母双亡才能保得崔府平安!”
方丈的话她们母女虽不解,却是深信不疑。
崔巧巧再要求姻缘,方丈却是一声阿弥陀佛,凡事看开,方保一生衣食无忧,再不肯多言。
崔巧巧心中装了颜薄云,哪里肯再嫁九月初九生的男子,直嚷着要找个姐妹。
崔夫人也舍不得这门如意女婿,想着九月初九生的女子同样可以破解老爷的大凶,也是同意女儿的想法,不过是再收养个女儿罢了。
回来和崔尚书一商量,崔尚书仕途要紧,脑袋要紧,也害怕了,催着她们母女快点认养个九月初九生的女子,恨不得满大街的敲锣寻人。
崔巧巧凭直觉认定了芙子墨,所以一见面就心急的喊出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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