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
坐在车里,盯着大菊手上的红绸包裹,芙子墨思绪流转。
虽然不知道崔巧巧会穿什么去参加太夫人的寿宴,但是风头绝对不会盖过包裹里的这件,蝶衣坊出的都是精品,而这件与上次她送给崔夫人的那身真紫收腰长裙同样灼灼其华,恐怕全燕京城独此一件
送这样奢华的衣服给自己,仅仅是让她陪着崔巧巧去解闷,崔家母女不是真的大爱无私,便是拿她当个白痴了吧?
想着崔夫人言语里的躲闪和回避,芙子墨不由得讥讽冷笑,崔夫人这是想为她做媒了,而且不管她愿不愿意
那么,太夫人的寿宴其实就是她被人探看的场合,这崔家母女果然没安好心
若是真的关心她,只管大方的将男家说出口,问问她的意思,这才是正常的做法,而不是暗中算计谋划
那么,是不是可以确定一点,崔夫人给她牵拉的男方必定会让崔家得到了硕大的好处,那件奢华的霓裳足见崔夫人的苦心和慎重。
芙子墨悲哀的靠在身后的迎枕上,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人与人之间维系的不是纯正的真亲便是次果果的利用和被利用,虽然她也是试图利用崔尚书的权利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她真的没有害他们的心思,而且,她真心的为崔夫人的身子担心过
可是,崔夫人的心计很让她心冷,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也对,若非如此,崔府的高门又怎么轻易的让她进得,只是,燕京才貌、身份比她高的女子多了去了,崔家为何偏偏选上了她?
芙子墨闭着眼睛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当初崔家是抽的哪根筋非拉着她认作义女,仅仅是崔巧巧看着她投缘这个理由太单薄
下了车,进入大堂的时候芙子墨看到蝶衣坊的惠娘正站在路口对着赛仙阁的大红灯笼发呆,想到煜煜的玉石,让大菊拎着包裹先进了后院,自己来到惠娘身边。
芙子墨一直很欣赏惠娘的气韵和做生意的爽利手腕,一般的妇人多是在家里相夫教子,操持家事,像惠娘这样姿色不俗却抛头露面做生意的女子,在燕京城内虽有,却是不多。
看着白皙高挑,精明又微笑得宜的惠娘,芙子墨淡笑着打个招呼,她一直没忘了开业那会惠娘大手笔的送了一匹精绣锦缎,虽然是打着梅映雪的头号却更让芙子墨好奇,清冷孤高的梅映雪,精明干练的惠娘,一个老板一个掌事,就这么简单的关系?
“芙姑娘不用客气,如果不嫌弃,我就倚老卖老的要求姑娘称呼我一声惠姨如何?”惠娘闪着风韵的眼尾,笑的和煦又直爽。
芙子墨淡笑,“惠姨看起来着实年轻,子墨怕唐突了惠姨”
“咯咯”惠娘笑的开怀,“我无儿无女的一个孤老婆子,要那么年轻做什么,来,进店里坐会儿”
想不到精明的惠娘也是个直肠口快之人,芙子墨的好感又多了一分,她最怕和那些嘴上死紧肚子里事却死多的人打交道,往往直爽的人虽然性子烈却直来直去的,比那些事包包更好相处,而且惠娘无儿无女自嘲又心酸的话说得芙子墨心里一震,能够毫不做作的将自己的短处说出口,惠娘定是个要强又自立的人芙子墨不由得多了几分敬佩
“惠姨,你看我这玉石缺了个绳扣,可有合适的?”因为喜欢,所以芙子墨自动的多了几分亲近。
惠娘也佩服芙子墨这样一个年轻自立的姑娘出来闯事业,花思奕和花氏一波*的闹腾她自是都看在眼底,对芙子墨颇有点同命相怜惺惺相惜的心境。
“我看看,哟这块玉石真好对了,我这里正好有个绳络子,配它刚好”惠娘说着进了内间,片刻手上拿着个七彩的金线络子出来,接头处很精巧的嵌了两颗圆润的珍珠,与玉石上的猫眼莹辉交映。
芙子墨小心的穿了过去,果然很合适,笑道:“真是太漂亮了,惠姨,这个价是多少?”说着就要模荷包掏银子。
惠娘立刻按住她的手笑道,“值不了几个银子,就当是送给姑娘了,这络子放我这里也是浪费,配这块玉石刚好”
“那怎么能行,这络子金线编绕,络头两颗珍珠一看就不是凡品,这也太贵重了,子墨不能收”芙子墨坚持要付银子。
“送你就收着实不相瞒,这不是铺里卖的物件,放在我这里也是搁置浪费,姑娘要付银子,我还真不知道要收多少,所以你就安心的收下吧”惠娘说着目光瞥了一眼络子,一抹忧伤闪过眼底,瞬间又恢复了笑意。
看的出惠娘是真心实意的相送,芙子墨也不好再推辞,正要将玉石收起,却见两人走进铺子,正是负月和她的贴身婢女红儿。
“呀,好漂亮的珍珠络子”红儿轻声讶异。
负月顺声向芙子墨的手中看去,原本好奇的眼神陡然一颤,她错愕的盯着芙子墨的手失声说道:“这位姑娘,能借我看一下吗?。”
芙子墨只当她也喜欢这络子,点点头递了过去,却见负月脸色煞白,颤抖的捧着络子,面色死灰,身子一软,险些栽倒。
“姑娘,你怎么了?”红儿急声问道。
惠娘立刻拖过一旁的杌子,让红儿扶着负月坐下。
芙子墨诧异的看着负月的反应,目光掠过那络子,心头一凛,难道,惠娘的这络子有什么特殊的故事?不由得又转脸看向惠娘,却见惠娘也正一脸莫名其妙的望着负月。
转眼,负月已经恢复了镇定,她对着芙子墨歉意的一笑,恋恋不舍的递还给了芙子墨,那眼中的忧伤和痛楚困扰了芙子墨整整一个下午。
负月到底为什么会这样?这样一个绝尘的青楼女子,身上到底背负了怎样的故事?
今天夏志远请假,也没说是什么事,芙子墨托着腮无精打采的瞅着账目发呆,满脑子都是负月那死灰的神色。
“芙姑娘,你好,我是赞菱,侯爷让我即日起在品香楼帮衬,以后不周的地方还请姑娘谅解这是侯爷要赞菱带给姑娘的东西”一声清脆利落的声音响起,将呆愣的芙子墨惊的猛然抬头。
只见一个清丽大眼的姑娘,身材高挑,肤色红润,正浅笑盈盈的望着她,健康、干练、楚楚大方,这是芙子墨的第一感觉。
这是谁家的姑娘,太出色了,太像上辈子的职业女性了,什么?侯爷芙子墨一怔,“你是颜薄云派来的?”
赞菱没想到芙子墨毫不避讳的说出爷的名讳,而且说得极流畅自然,还颇有点不忿的味道,想到哥哥的八婆描述,抿唇暗笑。
赞菱点点头,“姑娘可以叫我赞菱,这是侯爷带给姑娘的东西”说着将一个小包裹放在芙子墨面前。
搞什么东西?难道他上午的话是来真的?待到打开了包裹,看着那厚厚的一打银票,芙子墨像被黄蜂蛰了一般,将包裹急忙拢起,退给赞菱,“你拿回去,我不要”
“不是给你的这是给品香楼装修的”颜薄云忽然出现在柜台前,倨傲恩赐般的清越开口。
看着突然冒出的大猴子,芙子墨万分头疼,忍着要升腾的火气,咬牙说道:“侯爷的好意心领了,品香楼福薄,受不起侯爷的大恩”
“你是不是觉得他们几个的脑袋扛在肩上太久了,想帮他们挪下来歇一歇?”颜薄云悠然的指过大宝二宝、小泉子大罗,最后定在芙子墨的脑门上,嘴上却说的云淡风轻。
你,你个该死的大猴子芙子墨眯眼回瞪了过去对上颜薄云冷厉的眼神,顿时噤声
看着空中飞舞的噼里啪啦的火花,赞菱低头忍住眼底的笑意,拿起柜台上暂停营业的牌子,悄悄的退出了大堂。
芙子墨赌气将包裹仍的好远,她再也没有比此刻再憎恨银子的了
“哼蠢女子人你还有怕银子咬手的时候?你不是很贪财么?”颜薄云哼笑,据他所知,要不是贪财她也不会被花思奕盯上吧
对,不光咬手,还咬脑袋再贪财也不会贪你的月复黑,无良,种/马,无耻,渣男,大猴子……
芙子墨磨牙低语,口中念念有声,现在她已经学乖了,任这只大猴子怎么羞辱闹腾,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在他面前她都会一生信奉忍字秘诀
芙子墨骂的极小心,极小声,可是她不知道颜薄云的听觉是异于常人的灵敏。
颜薄云眯眼听着眼前的小女人磨牙哼哼,无良的掏掏耳朵重复了一遍:月复黑,无良,种/马,无耻,渣男,大猴子……
“渣男是什么意思?”颜薄云不耻下问的请教,其它的他都能理解,唯这渣男,消化不了。
芙子墨眼珠一转,颇有点谄媚的笑道:“现今最流行的赞美,赞美语”
“哦”颜薄云点点头,奸笑着又冒出一句,“那,本侯也赞美你,渣女”
“你”芙子墨脑门冒火,怎么会有这么没品的大猴子
看着爷笑意盈盈奸诈的脸,门外的赞菱摇摇头,他们大名鼎鼎的侯爷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幼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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