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絮儿奋力挣扎,但觉身子僵麻,只微微一晃,便再亦难动。“小姐!陶诤!”纵声疾呼,回目四望。雨丝弥漫中,哪里有陶家姐弟的踪影?便连那破碎的马车,亦是失了踪迹。风絮儿愈发慌乱,只拼命晃动身体,呼唤着送亲队伍中众人的名字,“福伯——!何叔——!李婶——!来救救絮儿!”
山谷中,唯有自己的回音和泥沙滑落的声音,哪里又有旁人?风絮儿的心,慢慢沉了下去,疾声的呼唤,变为绝望的哭喊。
“你们在哪儿?”风絮儿大声哭喊,“来救救絮儿!”求生的本能,令她不断挣扎,不断用双手挖去身周堆积的泥沙。挣扎之下,僵麻渐去,身周的缝隙,亦是越来越大。
风絮儿大喜,停止哭喊,咬了唇,只更加奋力挖掘挣扎。终于,小月复上的泥沙挖去,手臂力撑,坐起身来。再挖得片刻,渐觉松动,撑身后移,将两条小腿自厚重的泥沙中拉出。风絮儿急急翻身,手足并用,向远处爬得几步。翻身坐倒,只累的呼呼直喘,一手撑了地,欲待站起,却觉落手处一片绵软。
不自觉的垂眸,触目处,竟是……
“啊——!”一声尖厉的惊呼,出自自己口中,风絮儿疾跳而起,跌跌撞撞向前奔出十余步。回过头,惊慌的注视着泥泞中熟悉的面容,风絮儿连声呼叫,“福伯……福伯……”而那人,却是一动不动。
“福伯!”风絮儿定得定神,试探再唤,缓缓向前移近,于那人两步外蹲子。“福伯!”再唤得声,探手轻推。
那人依然僵卧不动。
风絮儿但觉手脚颤抖,强忍了夺眶欲出的眼泪,大着胆子,颤颤的探指那人鼻下。一片冰冷,一片沉寂,福伯,已是再无一丝呼吸。“福……福伯!”颤抖的手,慢慢收回,风絮儿强忍的眼泪,终是簌簌滑落。
“死了,福伯死了!”低泣着站起,风絮儿向后退得几步,左足绊上一物,令她惊跳而起,急急向旁跃出。回头看时,却是脚下的一只方方正正的物什。“食盒?”风絮儿难以置信的低语,忙自俯身拾起,举于面前瞧时,果是自己方才搂于怀中的食盒。只是盒外包着的洁白布帕,已经满是泥泞。一时忘记福伯的死,心中,竟是掠过一丝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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