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了也不安生,喂朱朱,你不想活了吗?。”绿豆从洞里飞出来劈头盖脸就是被朱朱横眉冷对。
虽然话不中听,好歹也是它的一份心意,朱朱傻傻的笑着“有你在呢死不了。”朱朱这样说其实是溜须拍马,谁让她有求人家重要说些动听的打动人家。
奉承的话谁都爱听,绿豆也不意外,心想她总算是知道自己的重要性了,一边得意,一边没好气的哼哧“就你那嗓子,不要再说话了,比砍木头还难听。”唇角抖了抖,朱朱忍住要把它捏死的冲动,绿豆还犹自未觉“吵得人家在洞里都睡不安稳,现在还吹吹的把人交出来,你…你怎么了?脸色这样不好。”那关心的神情,把人气得不想说话。她这样还不是被气的“你说话啊喂朱朱。”
“说什么?人家是破锣嗓子,人家的嗓子像砍柴一样有碍视听,不要玷污了你尊贵的耳朵才好,绿豆是神兽,怎么能够被我这样的凡人给玷污了,何况还是砍柴咔咔的声音,多难听啊”朱朱故意尖着嗓子说着,其实也尖不了多少,她的嗓音,只是沙哑的如同撕裂的布帛,却是挺刺耳的。
绿豆听她这样一说,顿时明白过来,呐呐的道“其实我也没嘲笑你的意思,只是…”
“只是幸灾乐祸对吧”朱朱挑了挑眉“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没有同情心的老鼠,还神兽,真是抬举你了有本事你就去把初晓救出来我就相信你说的。”朱朱决定用激将法,打蛇打七寸。
闻言,绿豆嘿嘿的笑了起来“我就说脸皮那么厚的人今天怎么就谦虚起来了,原来打着这个注意。”说着声音沉了下来“这事你还是不要参合了,保住好自己的小命才要紧。”
“原来你不只是说谎的小老鼠还是一直胆小怕事的小老鼠,绿豆啊我真是看错你了。”朱朱见他不为所动反而以一个老好人的语气来规劝她,朱朱挑了挑眉语气不善。
“反正你爱怎么说怎么说,这次我是不会再帮你的。”扑扇着翅膀飞离,朱朱哼了一声没有叫住它的意思,她就不相信了,没有它的帮助她就做不到。绿豆飞了没多远回头看着偏头不看它的人叮嘱道“就算你把笛子吹破了我也不会出现的。”
朱朱本来就生气了,听它这样一说更是气血翻腾,气鼓鼓的从脖子里取出笛子拿了出来,蹭蹭的光着脚看也不看悬在空中的绿豆,推开花瓶踢开木板吧笛子放在洞口,用她的破锣嗓子道“谁稀罕,你自由了,赶紧离开。我还不需要你帮忙,我们缘尽于此,你爱做你的仙人就去做你的仙人。死老鼠。”最后那一句完全是狠狠的咒骂。
绿豆看着虫牙面前走过掀开被子躺进去背对着它的人,绿豆大的眼睛瞪得圆圆看看洞口的笛子,又看看躺在床上的人,只看见飘动的床幔后面朦胧的身影,好半响绿豆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道“你就是一头倔驴子。”
“驴子就是驴子,也不要你管。”朱朱在床上哼哼,气得绿豆毛都炸起来了,扑扇着翅膀在空中转了几圈还是找不到反驳的话。
人家都承认了,它还能怎么办,心里又恨又气,它那么努力的修炼为的就是害怕她闯祸急急忙忙回来,好心好意人家还不领情怎么能够不让人气愤。绿豆正要哼声,听见匆匆而来的脚步声,嗤了一声“这次死活我都不理你,理你我就是死老鼠。”绿豆也气得把话说绝了。
朱朱躺在床上瘪嘴,心里不好受,却还是倔着,不帮就不帮,她就不相信想不出法子。听见掀开珠帘的声音,朱朱扭过头看了过来,就见于妈妈带着暖雪,以及暖冬,暖秋一行四人进来。
看见转过脸来的朱朱,于妈妈道“四姑娘昨晚没睡?”朱朱怔了一下看着低头抹泪的暖秋,顿时明白过来,老老实实的点头,静观其变。见她点头于妈妈皱眉走了过来扶着朱朱坐起来“四姑娘怎么能够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我没想到只是一会就这么严重,于妈妈不要责罚她们都是我贪玩才在外面坐了坐,没想到会这样。”说着祈求的看着于妈妈。
于妈妈叹了口气“四姑娘这是说什么,你是柳园的主子,如何都行,于妈妈只是觉得四姑娘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姨娘知道了会伤心的。”朱朱没想到会提到柳姨娘,面色一沉,悻悻的低下头不语,事实上她说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至于暖秋,四姑娘怎么能够轻饶了她,手脚不干净的人说出去对四姑娘的名声不好。”
朱朱看了看哭成泪人的暖秋于心不忍,却又觉得自己的同情心泛滥没有考虑到其他,哑着嗓子道“既然这样就按照于妈**主意吧以后就给她多一点吃的,唐家虽然不会什么豪门大户,也不至于饿死下人。”
朱朱的话说完,各人心思婉转,于妈妈知道朱朱顾忌了她面子也不再多说,暖秋也明白这事只能这样,暗暗下决心下次不敢了。暖冬暖雪默不作声的低着头不语。
于妈妈让暖雪把暖秋带下去关着,又让暖冬去厨房看着药,暖春暖夏守在门外,于妈妈压低声音道“四姑娘是不是在为初晓的事担心?”
朱朱看了看于妈妈点点头“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谁能够让初晓看得上眼这是一个问题,不过想要从初晓嘴里得知什么真的不容易。”目光扫了一下,见李绣娘不再房内问道“李绣娘呢?”
“夫人让人把她叫过去了,四姑娘睡着奴婢就没有禀告。”朱朱点点头“四姑娘不要想拿么多,这事以后再说,初晓也是罪有应得,谁让她不检点才出了这样的事。”
朱朱默不作声闭上眼,这次若是不从初晓嘴里撬出一点消息,她若是死了就又断了一根线索。不要说花瓶的事,柳姨娘的事也没希望了。朱朱闭着眼没看见于妈妈担忧的神色,于妈妈见朱朱闭上眼不好再说什么,却又不放心在一旁守着。
朱朱见她一直不离开,心里着急,却又无可奈何,现在她又把绿豆气走了,真的是左右为难,一点办法都没有,不知道怎么的或许是药物的作用,朱朱一睡一睡,还没想出一个所以然就已经昏昏欲睡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掌灯时刻,朱朱被于妈妈叫醒,看着昏暗的房间心里暗叫不好,蹭的一下坐起来看着门外喃喃道“已经天黑了?”
“四姑娘这一觉睡得真长,怎么叫都不醒。”暖雪在朱朱后背垫了一个枕头笑着说道。于妈妈也是笑笑端了一碗粥过来吹了吹送到朱朱嘴边,朱朱含了一口目光看着外面,暖雪好奇说道“下午的时候出了太阳,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四姑娘的病也可以好了。”
于妈妈却也看出了朱朱眉目间的愁绪,看了暖雪一眼,暖雪会意带着暖春出去,于妈妈才道“四姑娘还在想着初晓姑娘的事?”朱朱看了于妈妈一眼不语,只是这也一眼,于妈妈就明白了,叹了口气“四姑娘这性子,一点也不像柳姨娘,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朱朱勉强笑了笑没有说话,于妈妈道“看着四姑娘这样奴婢心里也不好受,四姑娘把这粥喝了,等下把药喝了就躺着,半夜跑出猫啊狗啊的,谁都不清楚,奴婢也不知道,门肯定是会关上的。”闻言,朱朱意外的看着于妈妈,于妈妈揉了揉她的头“四姑娘的性子奴婢也知道一点,四姑娘要小心不要被发现了,若是情况不妙就不要去了。”朱朱笑眯眯的点点头,眉目的愁绪一扫而光,张嘴接住于妈妈送过来的粥吞进肚里。
于妈妈苦笑不得的摇摇头,看着朱朱把一碗粥喝完,又看着她把药喝了,入夜了才让其他的人下去,今晚她与暖雪值夜。其他人也没起疑,毕竟朱朱的病又严重了,其他的人巴不得不让她值夜,若是又严重了说不定会像暖秋一样被关三天不能吃东西。她们不知道真正的情况,并不知道暖秋是应为偷馒头被罚的。
有了于妈妈作掩护,朱朱穿的结结实实才带着暖雪光明正大的从正门出去,于妈妈给她留了门。朱朱带着暖雪轻车熟路的来到柴房,一路上有惊无险。带着暖雪躲在柴房后面,见门柴房门口没人小小的惊了一下,便让暖雪守着人她走到门边敲了敲门“初晓,初晓你在里面吗?。”
听见里面的动静,朱朱道“我是四姑娘,我是来帮你的。”朱朱直白的说着,透过门缝,里面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人影。
初晓听见声音愣了愣,突然笑了起来“四姑娘傻了吧”却还是靠了过来。
“是啊”朱朱笑着毫不在乎“初晓一个人在这里不害怕吗?明天就要见夫人,你应该知道那个婢女的下场。”夜色掩盖了对方的神色,蒙蒙却能从呼吸中分辨出初晓此刻的心情,明显的感觉到呼吸一滞,而且还从柴房飘出难闻的气息。
“四姑娘,你…”初晓皱眉,想要看清朱朱的脸,拉开门缝看着眼前的面容,月光下,她的面容看得并不清晰,初晓却是怔了一下,眼前目光明亮,笑容依旧傻傻的人却给了她一种诡异的感觉“你是,四姑娘?”
“除了我还有谁?”朱朱笑了笑沙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诡异,收起唇角的玩味,道“初晓心知,若是过了今晚,没人把你救出去,夫人不把你放出去,或者你自己不交代,过了今晚明天谁也救不了你。”
“你不是四姑娘。你是谁?”初晓呼吸一滞,慌忙的想要起身,无奈身子一软倒在地上,朱朱看着她,月光从门缝流泻进去,正好落在初晓半张脸上,看着她的神色,朱朱咬了咬唇,她喝了那些水。
“我是我。初晓那么聪明不会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朱朱盯着她,一字一句道。
初晓一愣,突然想起了什么,笑道“四姑娘就不怕奴婢告诉夫人,到时候四姑娘可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来去自由了,日子可比几年前还要难过。”
朱朱笑了笑,满不在乎道“如果你还有命能够见到夫人的话,我倒是很乐意的,只要你能够撑得过明天早上。”闻言,初晓惊了一下,朱朱笑着说道“初晓不用担心我不会害你,也不是来杀你的,与你无冤无仇的,只是想从你口中知道一些事情。”
“四姑娘刚才说,见不到夫人是什么意思?”朱朱看着极力压住心里的恐惧凑过来的人神色淡淡不语,初晓急切道“四姑娘是不是知道什么?”
“好像是这样的。”朱朱似不经意说道“昨天无意间看见唐管家与一个婆子拉拉扯扯的说是要在谁的水里下药,当时把我吓坏了,躲着不敢出声,后来听得模模糊糊说是初晓,才想着,初晓被关在柴房里。”转而又天真烂漫道“初晓就没觉得不舒服?”
听着朱朱的语气,初晓一惊,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他竟然…”难怪她觉得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以为是饿了的缘故,现在想来,她最担心的成了现实,唐管家要杀她“四姑娘知道什么是不是?”初晓想要去抓朱朱的手,朱朱收了回来,回头观察着周围的动静,没听见暖雪的警报才稍稍松了口气。初晓也害怕被人察觉,小声道“四姑娘真的可以救初晓吗?。”现在,初晓是病急乱投医,唐管家对她下了狠手就已经决定了除掉她,又怎么会让她见着夫人把事情捅出来。
初晓看着自己的双手,苦笑了一下“只要四姑娘能够救奴婢,奴婢做牛做马都会报答四姑娘的救命之恩。”眼前的人,再也不是那个傻乎乎的被人欺负的四姑娘,从她的眼中初晓才明白,这么些年,不仅是她,就是夫人也没想到,眼前竟然隐藏着这样一个人,在她们面前扮演着傻子,却冷静的看着后院的一切。
“你告诉我,当年是谁害死柳姨娘的,又是谁打破花瓶嫁祸给我,夫人为什么会早产?”这些,都是朱朱一直想不明白,猜不透的事情。
闻言,初晓一愣,看着朱朱神色怪异“只要四姑娘能够让奴婢安然无恙的出去,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朱朱看着她,明白初晓的心思,缓缓站起来“如果能够救得了你我也不会只是在门外看着,初晓难道不明白我的能力,在这个后院,掌握生死大权的人是夫人,我的小命还捏在她手上。我过来只不过是想让你明白是谁要致你与死地。”
见她要走,初晓以为是朱朱的花招,并不担心,现在是朱朱有求于她,她能够半夜三更的过来,可想而知这些事对她的重要性,最重要的是,初晓明白,现在唯一能够得到答案的就是她。正要得意,看着越行越远的人,初晓开始着急,朱朱叫了暖雪,正纳闷,到了这个时候那些婆子还没过来。
“怎么样?”暖雪过来看着朱朱问道,朱朱摇头,她也在赌,看谁更着急,示意暖雪跟她走,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初晓的声音。
“四姑娘留步”朱朱回头,看着伸出的手脚步一顿,定定的看着她,初晓也在看着朱朱“四姑娘说的都是真的?”
“哪些?”朱朱压低声音,嗓子依然沙哑着。
“唐管家的事,以及夫人的事。”初晓小心的问道。
朱朱笑了“初晓觉得钱妈妈知道你与唐管家的事不会在背后使绊子?至于他们,初晓比我更清楚他们的为人,以及手段。”朱朱无疑说中了初晓的担忧,他们的为人,却是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么些年她从一个小婢女成为夫人身边的人,拼的不过是心机以及心狠,她的手也干净不了。
想着,初晓突然觉得喉咙一阵腥甜,月复中一阵绞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正好喷在门上,几滴血落在朱朱手背上,朱朱被吓了一下,看着躬着身体吐血的人,惊慌道“你等着,我去找郎中。”正要走开,初晓从身后拉住朱朱的裙摆“你不想活了吗?。”朱朱这会是急坏了,才忘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四姑娘太傻了,为什么要同情我这样一个婢女,当初奴婢也沾了四姑娘不少便宜,分给四姑娘的东西,那次不是被我们这些下人克扣调换了,四姑娘不会不知道,你应该恨奴婢的吧为什么要救我了,为什么不早一点,现在已经晚了。”初晓明白,一个人吐血之后,就已经没法医治了,况且既然唐管家下手了,就不会让她活着,她只是气恨,费尽心机,最后还是落得如此下场,为了夫人,她伤害了多少人,为了唐管家,她又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
初晓苦笑,揪着裙摆的手依然没松,嘴角溢出血痕“四姑娘,四姑娘答应奴婢,一定…一定要杀了唐管家…杀了他给奴婢报仇,否则,否则奴婢带着那些秘密死去,四姑娘…四姑娘一定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夫人她…她不是好欺骗的人。”
朱朱皱眉,让她杀人,朱朱做不到。见她犹豫,初晓狰狞的笑了起来“如果四姑娘知道害死柳姨娘的人是唐管家就不会迟疑了。至于…”朱朱突然觉得脑海一片空白,看着张嘴的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害死柳姨娘的人是唐管家?好一会清醒过来的人拉着初晓的手急切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四姑娘以为一个要死的人还会骗你,唐管家不紧害死了柳姨娘,还害得四姑娘,四姑娘受苦,难道四姑娘忘了…那个…他…他的野心…他想…唐家…”额上青筋暴起,初晓痛苦的揪着朱朱的裙摆,刺啦的一声,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
朱朱低头,看着双手垂下的人,目光一顿“你…”视线落在趴倒在地上的人身上,怔了一下连忙道“你说明白,是谁?他要做什么?”
朱朱推着门,想要进去把人人摇醒。
暖雪听见动静连忙跑了过来扶着朱朱“四姑娘,这样会把人引来的。”她一直胆颤心惊的看着外面,虽然没看见来人,却也担心突然出现人,同时也奇怪,为什么那些婆子都没过来?
朱朱怔了一下,语气平静“她死了。”扶着手臂的手一抖“我们走吧”平复了自己的思绪,朱朱深深的吸了口气,用手绢擦掉手背上的血迹,看着泛黑的手绢目光一闪,她说的,她会做到。
暖雪心里有疑问,却知道这里不能多待,与朱朱匆匆离去,并且检查掉了什么东西没有。
她们离开后,一个小东西从树枝后面出来,它所在的地方,倒着两个婆子,绿豆轻轻哈了口气,两位婆子就瞬间倒在柴房的门旁。
绿豆扑扇着翅膀看着躺在地上的人,皱了皱眉,它能做的,只是不让人发现,毕竟,它做不到看着朱朱被抓住。不过,它不会告诉朱朱它的出现。
过不了多久,沉睡的婆子悠悠醒转过来,看着水缸中倒映的弯月,神色平静。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看着身侧依然说的沉睡的人,再看看门缝后面的初晓,伸手一模,手上一片湿润,拿出来一看,黑色一片,顿时明白了什么,便从怀里取出钥匙打开门进去,轻手轻脚的害怕惊醒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