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四姑娘稍等一会,夫人正有事,过会再进去。”初晓拦着就要冲进去的唐明珠,笑眯眯的说着。
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婢女,唐明珠道“婶娘在里面?”初晓点点头,又问“进去多久了?”
“好一会了,大小姐怎么没去书坊?”初晓看了过来,视线落在袖子上,唐明珠拢着袖子根本看不到,不用看也知道了,初晓便道“大小姐去偏院坐坐,那里暖和。”唐明珠点点头要走,听见里面突然提高的声音。
“过继?”很惊讶的声音,没一会又道“那是不可能的。”这声音是王氏不错。
朱朱也听见了好奇的看了过去,初晓见状,皱了皱眉随即笑道“大小姐过来吧四姑娘也过来。”
扶着唐明珠就要离开,唐明珠不走,看着初晓低声道“婶娘这是再做什么?”初晓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婢女,唐明珠会意,也没挣扎,去了偏院。
房内,赵氏见着王氏那么激动,连忙安抚道“大嫂不同意也不奇怪,只是大嫂没听弟妹说完,弟妹说的过继不是大少爷。”唐二爷膝下只有一个傻儿子,其他的姨娘生的也都是女儿,唐老太太找了大师看了看说,唐二爷注定只有一个儿子,就是那个痴傻的儿子。可唐二爷不信,接连纳了那么多妾室,生下的全都是姑娘,到了现在,唐二爷过了而立之年,还是没有儿子,便相信了。唐老太太着急了,把注意打到唐老爷头上了,这次让赵氏过来也是为了这事。
听说不是大少爷,王氏松了口气,她好不容易得了继德,怎么可能会过继给唐二爷,况且,继德可是嫡子“娘的意思是…”王氏看着赵氏,问道。
唐二爷那个儿子不成气候,从他们这一房过继一个血脉相近的也不是不可以的,被过继过去的男孩,马上就能成为唐二爷的嫡子进入族谱,可以说是荣耀的事,如今有两个孩子被老太太带着,不知道在老三老四里面,老太太会选择谁?
赵氏笑了笑“娘是想,继明眼看着就要乡试了,商人之子是不能参加科举的,继明又在京城这么些年,二爷贺弟妹都喜欢,娘也说了,若是大嫂不反对,就把继明过继过来成为弟妹的儿子,弟妹一定会当成轻声儿子对待的。大爷那边,娘说了一次,大爷不同意。”
把唐继明过继过去?王氏在心里冷笑,他们倒是会精打细算,二公子已经十五岁了,再过一年就能参加乡试,乡试后就是会试,然后殿试,如果高中状元…荣耀的是他们这一房,也不用再看着他们那房的脸色了。过继过去的话,一切荣耀都是他们那房的,唐老爷不同意也是应该的。
“弟妹说的事,我做不了主,这事啊还得看老爷的意思。”王氏笑了笑转移话题道“这些天多亏了有弟妹帮忙,要不然,不知道会忙成什么样。”
“大嫂客气了,也没帮着什么,大嫂这样一说倒是让弟妹不知道说什么了。”见她不再说,赵氏也不好再开口,笑着聊了几句其他的,便告辞离开了。
见王氏面色不善,身旁的钱妈妈也不敢开口,沉默了一会,王氏气道“他们想得可真美,儿子养了这么大,就过继就过继,更不要说他最先过继给的人是谁。”柳姨娘没了之后,那时王氏还没生儿子,为了保住地位,主动提出把唐继明过继给她,现在,唐继明是她的儿子,怎么可能再过继给二爷。这事,难道老太太忘了?
“夫人莫气坏了身子,老爷不是没同意吗?。”钱妈妈过来轻轻拍着王氏的背“再说了,可没听说一个人能够过继两次的,这样不吉利,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是呢他们怎么不想想。”要是真的如她所说,商人之子不能参加科举,这样的话,那就麻烦了。连科举考试的机会都没有。想着,王氏又皱了皱眉,如果不能参加考试,大公子又怎么办?如果…
想法刚冒出来,王氏就甩掉了,她不能把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子过继给二爷。
“夫人,大小姐来了,在外面等着了。”初晓掀帘进来禀告,王氏朕愁着,抚着头点了点。初晓退了出去,把唐明珠和朱朱带了进来。
初晓什么都不知道,把她们哄了过去说她也不清楚,遭到唐明珠踢了一脚,还是笑眯眯的赔笑。
“珠儿不去书坊,这个时候跑到娘这里来做什么?”看见她身后的朱朱,道“四姑娘怎么也过来了?”
“娘,女儿把书坊的笛子摔坏了。卢妈妈让女儿过来给娘请罪,否则不让女儿去书坊。”王氏看着身后的朱朱,唐明珠察觉了,连忙说道“四妹妹是女儿拉着一起过来的。”
“不就是一根笛子吗?受了责罚就行了,下次记着,小心些就好,等会让钱妈妈去给唐管家说说,你们回书坊去吧”王氏怎么会不知道唐明珠最后那一句是在说谎,却也没揭穿。
唐明珠看了看朱朱,示意她离开,朱朱福了福身,掀帘出去了。见唐明珠没走,问道“还有什么事?”
“女儿方才无意间听见了一点,娘,婶娘她是不是要把弟弟抱走?”焦急的走到王氏身边抓住她的手臂,即使手疼也没松开。
“你听见了?”王氏问了一声,唐明珠老实的点点头,一旁的初晓低下头,王氏看了一样,把她的手反在手心,用手绢抚着“不是,婶娘他们看中了二少爷。”
闻言,唐明珠睁大眼睛道“这怎么可以?”感觉到自己失态,唐明珠改口道“女儿的意思是,哥哥不是在娘名下了吗?怎么可以过继出去?”
“是啊连珠儿都知道的是,他们竟然不知道,说出去笑话谁。”拍了拍他的背,道“好了,这些事不用你管,回书坊去吧”初晓走了过来扶着唐明珠的肩出去,走了几步,想要说什么见钱妈妈摇头,顿了顿朝王氏福了福身出去了。
一出去就看见站在门口的朱朱,看了她一眼走了出去,走出院子的时候,唐明珠说道“你都听见了?”朱朱点头“你哥哥都快被人抢走了,你不伤心?”
“他也是你的哥哥,姐姐不伤心?”朱朱笑眯眯的傻笑,把唐明珠气得一噎,想要打她,朱朱以及跑开了。
到了书坊之后,朱朱不用装不懂,老是出错,挨打是不会少的,反正她已经习惯了,只是“过继”二字如同一根刺扎在她心里,让她难受。
不只是朱朱习惯了,其他的人也习惯了。所以没看出朱朱突然沉下来的眸子,以及眉目见的愁绪。
因为不知道事情的发展,一连几天,朱朱都往唐继明的院子跑,见他神色自若,并不像知道的事,也就松了口气,惹得唐继明探究的看了她好一会。
在这样闹心的情况下过了几天,唐老爷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唐月婉身边的小瑶,那些都与朱朱无关,朱朱只关心唐继明的事,若是同意了,她连哥哥都是别人的了,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取出脖子上的笛子吹了几声,绿豆那家伙,真的是言而有信。真的几个月都不露面不说,一点消失都没有,如果不是看着脖子上的笛子,她会以为在做梦。
中午回到房内的时候,朱朱什么都不管,一头扎进房内,蹲在大花瓶下扒开洞口低声道“十三,又好吃的出来~~~”
“四姑娘在找什么?”暖春走了进来,看着趴在地上的人走了过来。
“没什么。”把洞口填上,站起来道“暖春帮我把手炉拿过来吧”暖春点了点头,不疑有他的退了出去。朱朱叹了口气,又把木板拿开“不出来不给你吃。”说完走了出去。
于妈妈端着食物进来,放在桌上,走到朱朱面前蹲下,模了模她的鞋子,不湿才站起来道“四姑娘洗洗手就吃饭吧老爷回来了,四姑娘不要乱跑。”
朱朱点头,洗好手坐在桌边,看见碗里有一块肉,趁她们不注意,握在手里,狠狠的扒了几口饭放下碗下了椅子“于妈妈,我有点困了,要睡一会,你们忙自己的事去吧到了时间就叫醒我。”
说着就要进去,于妈妈走了过来,拉着朱朱,探了探额头,没什么异样才松开“四姑娘是不是那不舒服?”朱朱摇头,于妈妈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拉着她进了房间,给她月兑了衣服,躺在床上睡好了才离开。
朱朱叹了口气,手里油腻腻的,幸好这块肉不大,不然她可捏不紧,正要起来就听见十三被骗后愤怒的声音“你骗人,根本没有吃的。”朱朱就知道,只要有吃的,它就会出现。十三扒拉扒拉着床幔就要爬上来。
“下去,脏死了,弄脏我的床你来洗。”坐起来,抖着床幔把灰不溜秋的十三抖落地上,披着一件外衣下了床,走到窗户旁,从下面拿进来一个破碗,把肉放在碗里,没好气道“吃吧从我的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要知道感恩,我都没吃。”
“你的牙缝可真大,这么大的肉也能塞进去。”十三边说边嘲笑,朱朱气得跺了一下脚,吓得它不敢再说,连忙把肉吞了下去,瞪着绿豆大的眼珠在地上窜了一下缩回洞口里缩头缩脑道“突然对我这么好?有什么事?大仙…”
“停这个就不要说了。听我说…”朱朱把它拈在肩上,低语了几句“….只要是关于哥哥的事,你都得记着。”见它翘着尾巴,朱朱笑眯眯道“报酬吗?刚才的肉好吃吗?。”回想着那没吃出味道的肉,意犹未尽的点点头,朱朱笑“做好了,给你两块肉吃。”
“真的?”
“真的”
“那好”在肉的诱惑下,十三屁颠屁颠的为朱朱做着情报工作。
唐老爷上午回来的,早就送了信回来,王氏带着其他的姨娘们在门口迎接的,唐老爷回来后让她们都退下了,只去了王氏的院子。吩咐人端了热水上来,王氏亲自服侍着,又端了水进来给他泡脚,唐老爷察觉她脸上的憔悴,问道“院子里出了什么事?”
“没出什么事。”王氏应了一身,端过茶放在桌上,在唐老爷身边站着道“几天前,弟妹突然跟妾身说起过继的事,说娘的意思是把继明过继过去。她还说老爷不同意。”
唐老爷皱了皱眉,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抬眼看着王氏,半响才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娘也说过,当时就没同意,继明是你名下的孩子,虽然有了继德,继明已经在你名下了就不能再过继,这个也跟娘说过了,况且弟妹也在,她现在又来你面前提起,真不懂分寸。”
见唐老爷不悦,王氏在心里冷笑,又道“弟妹说商人的公子不能参加科举,若是不过继过去…”
“妇道人家就知道胡说八道。这些事你不用多心,继明的事自有打算,看来她是自作主张并没有跟二弟说,我与娘亲已经商量好了,继容,继瑞之间随便选一个,继明不行。娘已经同意了,至于科举的事,二弟自有办法。”决定送他去书院读书就已经想好了对策,又怎么会被这点拦住,她不过是想着捡个现成的儿子。
唐老爷笑了笑,看来他应该对二弟说说,妇道人家还轮不到插手前院以及男人们的事,她们只要恪守妇道就行。想着那个害怕娘家的弟弟心里有些不好过,若是他出了什么事,她京城那边是靠不上了,赵氏可不是那种看重唐家的人,她只想着自家好,对于他这个被老太太逐出唐府的人,没半点情分,若不是现在能够从他身上得到些好处想到这,唐老爷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是妾身明白。”王氏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该说什么她已经说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是那两个人选,二房三房的人,会有一个伤心一个高兴了。
晚上的时候,朱朱从十三那得知事情之后,松了口气,既然唐老爷爹爹都那样说了,就应该没什么事,不知道那两个弟弟,谁会是幸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