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个人的故事,在今日开始延续?
“我不信。”十年的时间已过,即使李墨白的心境回到十年之前,即使风千情对李墨白的感情从未改变……那萧清阳呢?如今的她,已经嫁作人妇,她还是十年之前的她吗?
“你想搀和进去吗?他们三个人的故事,你想搀和进去吗?”不跳字。慕容宫晨抬起头,素来仁慈的目光里,带着许多复杂不明的情愫。
“若是你知道,当初的李墨白,有多么爱清阳,你或许会做出不同的回答。”我尚未开口,慕容宫晨再次补上一句。
我承认自己被激怒,想起李墨白对萧清阳的感情,我嫉妒到快要不能自已。我霍然起身,身体抖了抖,数次深呼吸才平复下心情。
无比坚定地看着慕容宫晨,“要是你知道,我有多么爱李墨白,你或许会改变你今日的说法。”
愤然转身欲走,又在走进门口时顿住脚步,转身看着他们,“不是我要搀和进他们三个人的故事,而是,这个故事里面,早就已经有我。慕容宫晨,他们三个人的故事里面,早就已经不止三个人。新的剧本早就已经开演,盈盈、你与我,乃至所有人,都已经成为这幕戏剧里面的主角。而萧清阳,早就该退出这个舞台。”
已嫁作人妇,却与别的男人纠缠不清,无论在风俗多么开放的年代,都是不可能被容许的事情。
萧清阳却依然在这里面纠缠不清,她究竟,意欲何为?
暗自握紧拳头,压抑着心里的悲愤与嫉妒,我深深地呼吸。
如果我没有入戏,萧清阳又怎么会要杀我?这么简单的推理,我不至于不懂。
必定,是她感觉到了威胁。在李墨白的心里,我的存在,将有可能动摇她本来占有的地位。又或者说,她认为,我不能留在李墨白的身边。
只是,她并不喜欢李墨白,又为何要这么做?
风千情,又为什么不喜欢她?
很想知道,却从无得知,慕容宫晨已经说出这么多事情,即使继续往下问,他大概也不愿意说。毕竟,对于慕容宫晨来说,这是他人的过去。
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是落雁归巢的时辰。我今天,在床上呆了一整天。
没有李墨白管制我的生活,这日子,越来越悠闲。
明明以前,很向往着这样悠闲的生活,为什么现在,反而会觉得无趣?果然,是因为李墨白不在身边的缘故吗?
“林姑娘,你是来看杜公子的吗?”不跳字。走着走着,忽然有丫鬟笑着向我问好。“杜公子也真可怜,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正准备含笑回答的我不由愣住,仔细看了看四周的风景,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李墨白的院外。
“东儿,这不是咱们下人该议论的事情。”另外一个丫鬟一把抓住方才说话的丫鬟,恭身行礼后快步离开。
我睁大眼睛,看着眼前掩映在绿树中的房子,心下凄然。
我想见他。
我想要去见他。
脑海里面,只有这样的念头。
念头闪过,脚不由自主地就动了起来,坚定地一步步走进院落,慢慢地靠近房门。
如今,我与他只有一门之隔,见或者不见,已经由不得我来思考。
他就在眼前,能不见吗?
缓了口气,我伸出手,缓缓地推开房门。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很平常的房间,夕阳的余晖洒下一室的寂静,让人心神安宁的气味从香炉里面散发出来,飘散在整个房间。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得这么别扭,脚步想要迈进去,身体却想要退出去。身体弥漫着未知的害怕,我到底,是在恐惧着什么?
失忆后的李墨白,竟然让我如此的恐慌吗?
死死地握紧双手,压住跳动不已的心,我几乎是抖着身体,才慢慢走入了房间。
李墨白,就在这里。越是这么想,心越是颤抖。
在原地站了十几秒,意识才终于战胜了恐惧,我抖着脚,模到李墨白的床边。
眼前的景象,却让我压抑许久的眼泪,顷刻间流下来。所有纷杂的情绪,纷纷从心里褪去,眼里心里,都只剩下安静地躺在床上的那个人。
抬手捂着脸,遏制着自己不哭出声音,我快走几步走到床边,颤抖着手,模上那张被包裹的如同木乃伊一般只露出眼睛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我已经认出来是你,却因着搁在我们中间的那一层薄薄的面具,模糊着界限而不能肯定?为什么,我非得要捅破所有的阻拦,非得要看到你以自己的面貌站在我面前,我才能够确认这就是你?
“师父……。”我梗咽着,弯下腰,轻轻靠在李墨白的胸口处。感觉李墨白胸口处心脏的跳动,躁动的心,莫名地安定下来。
素来,只要像这样呆在李墨白的身边,心就会特别的安稳,无所谓幸福,只是,特别的满足。满足的,就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我竭力压抑着悲痛的情绪,身体却依然忍不住的颤抖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李墨白要三番五次因为我而受伤?
他现在这样躺在这里,我又能为他做些什么?
“师父,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你。”不自觉的,就想要对着他说些话,心里埋藏的东西太多,平时根本不敢去触及,慢慢累积在心里,就变成了烦心事。
而李墨白是最为了解我的人,对我的身世之类,也必定是最为清楚的人。我有这么认为,只要找到他,就可以知道所有的事情。甚至于,就算他不知道,我也可以向他倾诉心里的烦恼,寻求帮助。
可是,他却失去了记忆,将所有的事情都忘得干净。我有再多的疑问,无人可以解答,有再多的烦恼,也无人倾诉。
我依然将他当作港湾,他却已经不能让我停靠。没有觉得悲哀,今生,还能再见到他,我已经该觉得这是上天的额外恩赐。
“师父,还能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我甚至愿意相信,我之所以会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要与你相遇。”我握住李墨白藏在被子里的手,微微用力地握着。“这个想法,傻不傻?”
“如果,是以前的你,会怎么回答呢?”感觉他呼吸平稳下来,我微微笑起来,“大概会说,‘小梨又开始说不着边际的话了’。可是师父,你知道吗,对你说过的每句话,我都是出自真心。”
“我不会介意你的相貌被毁,你的魅力所在,远不止你的脸。师父,我只是害怕,你会太过在乎自己的容貌,以及别人对你的评价。”
“师父,你还记得吗?你有两次答应过,要娶我为妻。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都已经忘记,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就罚你,这辈子只能娶我一个人好不好?让我,做你唯一的妻子,好不好?”
“林姑娘。”院外,忽然传来高声的呼喊声。“请林姑娘救救城主大人”
我怔了怔,抹干眼泪站起身来,收拾了一下情绪,打开房门,“凌晨他怎么了?”
该不会,又让无夜楼的人袭击了吧?不少字
“城主为了求天山雪莲治杜公子的伤,已经在东庆药馆外跪了一整天,无论谁劝都没有用。现在又下起雨来,请林姑娘去劝劝他吧”眼前,是在荇李山见过的那个暗卫。如今看来,他的气色虽然伤显得苍白,却无甚大碍。
“是怎么回事?”我一听,慌忙将身后的房门关上,随着暗卫踏入雨幕之中。
我并未回头去看,所以并不知道,在我离开之后,本来一直安静躺着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慕容公子说,要想让杜公子脸上的伤痕快些好起来,必须要大量的天山雪莲。城主听说这件事情之后,就去了本城最大的东庆药馆采买。”暗卫顿了顿,似乎在犹豫接下来的话,当不当说,“只是,这东庆药馆的东家,是城主的祖父。当年,在夫人死去的时候,与前任城主结下梁子,连带着也十分的不待见城主。所以一见城主去,二话不说就将城主给轰了出来。”
“所以,凌晨就在那里跪了一天?”我惊诧万分,又感觉到莫名地心疼。这个孩子,想必也是觉得内疚,认为李墨白会受伤,都是他的错罢
只是这堂堂一城之主,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跪着,他的颜面威信何存?今后又要如何服众?而且,他身上的伤,也尚未全好,他如此折腾自己,可千万不要落下病根就好。
跟着这个名叫子邯的暗卫撑着伞一路在雨中慢跑,几乎穿越了半个烈城,才终于见到所谓的最大的药馆。
尽管下着雨,四周已经无甚行人,药馆的周围却是相当的热闹。有数人撑着伞,里三成外三层的围着门窗紧闭的医馆,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烦请让让。”子邯一边为我撑着伞,一边驱赶着围观的人,领着我挤进人群里面。
凌晨全身都被雨水打湿,湿法不断往下淌着水,长衫的下摆甚至已经混在地面的积水里面,显然许久不曾动过身子。
他的脸色掩映在雨幕中,看不甚清晰,唯能知道,他的唇色异常的苍白,甚至比白纸还要白上几分,却又带着几分紫色。
看他的样子,他像是已经被雨淋了许久。只是这雨直到方才才飘落,凌晨身上却如此的狼狈,我不由猜想,他身上的水,或许不单单只是雨水。
“城主,林姑娘来了。”子邯见着自家主人的模样,暗暗心焦,狠了狠心,收回自己手中的雨伞,将我推入了雨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