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磨磨蹭蹭、细嚼慢咽的将一个早饭吃到了将近饷午,可是还是没有避免游湖一事,在踏上那艘豪华的堪比游轮的大船时,我无比哀怨的盯着李墨白看了一眼。
无比的郁闷,不知为何,看着那个萧公子一脸的傲气就特别的不爽。人说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到现在我终于明白,讨厌一个人也是不需要理由的。
早知道,还不如呆在家里睡懒觉。
“月回姑娘,请。”一直看着我不曾转眸的东方吟站在船上伸出手欲来扶我,我无视他扯住李墨白的衣服直接跳了上去。
船身有些摇晃,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船只离开了岸边。我有些紧张,死死的捏住李墨白的衣服不敢松开,几乎是寸步不离他的身侧。
这艘船的外表倒也没有奇特之处,与一般的船无异,内里却布置的极尽奢靡,干净的一丝的灰尘,一桌一椅、乃至地上铺着的红毯都十分的讲究,连我这种对饰物没有了解的一看都知道不是凡品。
更夸张的是,船内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数不清的高手隐藏在船里的各个角落,彰显着这个萧公子的不凡身份。训练有致的丫鬟们目不斜视的在船内穿梭,尚隔很远便恭敬有礼的向我们行礼,后低着头站在两边,等我们走过才轻轻的踮着脚尖走开。
这种架势,貌似以前在电视里常常可见来着。我蹙眉,隐约的猜到这个萧公子的身份,虽然有些好奇,心里的不以为然却又多了几分。
所谓的萧公子走到船头,不待人吩咐,便有人立时的送来了桌椅糕点水果等东西摆放在那里。
“他不会是皇宫里的人吧?。”凑到李墨白身边,我轻轻的凑到李墨白耳边嘀咕。
李墨白奇怪的看着我,眼里的紫气翻腾了几秒,复归平静,“他是当今太子。”
原来如此,竟然还是个太子,怪不得身上那么强烈的一股气场,莫怪清高如李墨白都不得不折腰。
不过天子骄子又如何,不过是身世较人好一些而已,有什么好好骄傲的。哼,剥削阶级的就不会有好人。何况,长的还没有我家师父好呢?
“月回姑娘,请坐。”见我与李墨白还在傻站着,箫太子潇洒的指着他旁边的凳子让我坐下。
我看了看那个离湖面最近的位置,毫不犹豫的在对面坐下,顺便将李墨白拉着在旁边坐下了。东方吟脸色一变,见萧公子没有生气,才稍稍的放下心来,只有箫太子身边还有一个位置,他
只好也尴尬的坐下了。
“李公子与月回姑娘的关系是……?”箫太子优雅的品了一口茶之后慢悠悠的问道。
李墨白眼里的紫气浓郁了一秒,迅速的又散去了,“稍微有些复杂的关系。”
“卟”,正在喝茶的我被惊吓到,一口茶直直的朝对面的东方吟喷去,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么?
却见李墨白迅疾的抽去我别在腰间的手帕,右手优雅的挥,便悉数的将茶水给接住了。
“啊……”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哭丧了脸。我的手帕,这可是五岁那年李墨白送我的生日礼物呢?
“李公子好身手。”东方吟显然受了一点惊吓,脸色有些些的苍白,却还是由衷的赞叹道。
“过奖。”李墨白臭屁的颔首,将手帕递还给我,我接过一看简直都要落泪。因为不想把手帕弄脏,虽然一直随身携带者,却一次都没有使用过。
可是……本来洁白没有一丝杂色的锦缎手帕像是在泥水里泡了一圈一般,斑斑点点的铺满了浅棕色的水渍。
忍不住的咬牙切齿,瞪大眼睛愤恨的盯着李墨白,无声的用眼睛控诉着。
大概是我盯着手帕看的心痛眼神太过明显,箫太子悠闲的开口,“月回姑娘若喜欢手帕,多少条我都可以送给你。”
我恨恨的看着看不出一丝愧疚感的李墨白,将手帕递给身后的九月,在她接过手帕的时候我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九月,拜托你一定要洗干净,一定要洗干净。因为,别的手帕再怎么好,
都不是这一条了。”
“恩,九月知道了,一定会将它洗干净的,现在就回去洗。”九月有些愣愣的,对我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难以适应的感觉,抽回手兔子一般的跑走了。
李墨白的黑眸幽深的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责怪我的无礼,只是低头抿了一口茶。
“这条手帕对月回姑娘很重要吗?。”为了打圆场,东方吟颇为尴尬的问道。
“对,很重要。”我深深的看了李墨白一眼,端起茶杯,笑的有些勉强。这是他,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也是我来这里后收到的第一个礼物。或许在李墨白看来只是一条手帕而已,对我却
是我们回忆的证明。
“是你们的定情信物吗?。”东方吟未曾看到我的失神,或者看到了,依旧在那里不缠不休的问着。
心里猛然一颤,我瞬间羞红了脸,偷偷的瞥一眼李墨白,见他神色如常才稍微的放下心来。
“只是普通的礼物而已。”李墨白媚笑如常,一句话便粉碎了我所有的想法。放下手里的茶盏,低下头掩饰眼里失望的神情,听着他们三个互相恭维的声音,心绪有些飘远。
是啊,只是普通的礼物而已,我又何必耿耿于怀呢?拿起桌上的糕点,饿死鬼投胎一般囫囵的吞咽着,全然不知是啥滋味。
不消片刻,桌上的糕点已被我一个人消灭,又有丫鬟送上糕点,我抬起头说谢谢。才发现三个男人都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我尚不自知,莫名其妙的一一看回去,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李墨白的脸上。“干吗看着我?”
李墨白眉眼弯弯,带着无限的温情,伸出衣袖往我的嘴角抹了一下,“沾到东西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慢些吃。”
我脸“腾”的红了,心跳瞬时的漏了一拍,低下头去,呐呐的不知该如何反应。半响,不才记起服气的反驳,“我不是小孩子了。”
“前几天还一本正经的说自己是小孩呢?”李墨白也不顾旁人在场,伸出手就往我的头发上揉了下。
“今天就不是。”我不满的嘟起嘴,说着自己都笑了,李墨白心里是不是在想着我翻脸跟翻书一样快呢?
“好,不是。”李墨白完全把其他人当做透明,对我笑的温情。
“你们感情真好。”东方吟神色恍惚,不知在想着什么,幽幽的开口,满是羡慕的语气。
一把拍掉李墨白的狗爪,我奇怪的回头看着东方吟,东方……东方?
怎么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能够在太子面前安然端坐且复姓东方的,能有几个?
不自觉的脸色一沉,看着东方吟的脸色也不友善起来,又狠狠的往嘴里塞了几个糕点。
李墨白察觉到我神色的改变,伸出手握住我的,鼓励的对着我一笑。
我知道这些人权势滔天,绝不是我能惹得起的人,只好勉强的压下心里的不平,却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
“月回姑娘可是不舒服?”明明感受到了我的敌意,东方吟却还是没事人样的问我,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突然觉得累,先行告辞,月回在这里赔礼了。”站起身恭敬的鞠躬,不管李墨白,也不待他们回答,我掉头就走。
如果你的关切是在十年以前,我会永远的感激你,永远的尊敬你,永远的将你放在心里。如果不能是十年之前,哪怕你在我15岁生日之前出现,我都不会如此的对你。可是,你却在我不需
要的时候出现了,既然不需要,我们便是从此的陌生人。
没有开始,没有终结,甚至都不需要交界。既然一开始便是平行线,以后也不需要交点。
只因,我不再是东方梨,我是林月回。
没有阻拦的下了船,觉得突然太阳猛烈起来,沐浴在阳光之下的身体已被汗渍湿透,全身的肌肉仿若痉挛一般颤抖着。
“小梨。”李墨白跟上来,伸手出抓住我的肩膀,颇为无奈的看着我。
“东方吟是谁?”抬头看向天高云淡的天空,我等待着意料之内的答案。
“东方吟,是左相第四个儿子,你的……哥哥。”李墨白盯着我半响,还是幽幽的回答道。
“是吗?。”轻轻的喟叹一声,压下心里涌上来的那种叫做亲情的情绪,对着李墨白露出一丝甜甜的笑。“无所谓了,我不再是东方梨,我叫月回,林月回。”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沉吟一会,李墨白略带试探性的问道。
“如果,如果我说这才是我真正的名字,你会相信吗?。”心跳如雷的鼓起勇气,认真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异常。
“真正的……名字。”李墨白眼里的紫气再次氤氲起来,犹如在他的眼里下了一层朦胧的细雨。我的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如同犯了罪的人等待着宣判一般紧张而忐忑着。
“我信。”似乎是联想起来我种种不合逻辑的异常,李墨白微微的勾起了嘴角,“还是不能说为什么吗?。”
被他的笑容蛊惑到,我半响才回过神来,瞥瞥嘴,“现在不想说。”
“是吗?。”李墨白一如往常的没有追问下去,转眸看向依旧热闹的街道,转移话题一般开口,“过几天我要去烈城。”
“烈城?”我疑惑的眨眨眼,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是哪里来着?
李墨白毫不怜惜的在我头上敲了一下,“要你多看些书,你就是不看。”
我调皮的朝他扮鬼脸,先不说那些字都是繁体的,排列方式也跟以前不一样,那些个文绉绉的古文谁要看啊,光是看到那些个字就够我头痛了,哪里还有精神去理解内里的含义。
“烈城是明国十城之一,位于最南端,因为临海运输业很发达,是南方最富饶的地域。”李墨白似乎很想叹气,却只是无奈的看了我一眼。
“我也要去。”一听说是位于海边,我马上就来了兴致,不知道古代的海会不会更加的蔚蓝呢?
“很危险。”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我的反应,李墨白并没有露出反对的意思。
“去做什么?”先打听清楚,免得被拉上贼船。
“送信。”李墨白回答的简洁。
我嗤之以鼻,鬼才相信你是去送信勒。你刚刚跟太子见面便说要去烈城,此事很明显与他有关系,堂堂太子那么多的手下,会需要你去送信?不屑的偏过头,“你不带我去也没关系,我自己去。”
“不要再给我闯祸。”李墨白淡淡的出声警告着,虽然是柔若春风的语调,却暗含锋芒,“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去街上看看!”
“我没钱。”我无辜的眨眼,笑嘻嘻的看着李墨白。
“你以为,我指望过你吗?。”李墨白看白痴似的瞥了我一眼,带着卖笑般的笑容从容的往前走。
无语,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从来都没见你去工作过,谁知道你的钱是从那里来的,搞不好就是不义之财呢,哼。
本姑娘虽然穷的叮当响,至少也两袖清风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