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宫晨?
我心里是又喜又忧,七上八下,要是慕容宫晨可以治好杜清歌的腿,我倒不怕他不愿意救,也不怕他治不好。先撇开我与他那一点点的交情不算,他与李墨白,那可是真兄弟,李墨白落难,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只是如今他在烈城,虽然我不知道怀州隔烈城有多远,却绝对不是几天之内就能赶到的路程。
哪怕只是耽搁几天的时间,杜清歌的腿,只怕要彻底废了。
我艰难地闭了闭眼睛,感觉喉咙火烧一般痛起来,哑着嗓子问那个白胡子的郎中,“从烈城到这里,最快要多久?”
“姑娘你有所不知,神医慕容虽然是个善人,也喜欢施药救人,可是却从来都不喜出诊,要把他请来,只怕要费一番功夫。也许,还不见得有效。”
“这个没有关系,我与他慕容宫晨些交情,只要我请,他自然会来。您只需告诉我,从烈城到这里,至少需要多久?他的腿,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呵呵,那真是天助你们。”白胡子老头笑了笑,似乎很开心,见我皱眉,忙开口继续说下去,“这神医慕容啊,恰好被富商刘家请来怀州为他家女儿治病,至今未离去。”
“那你赶紧派人去把他叫过来呀”我愣了愣,再次喜上眉梢。果然是天不亡我,慕容宫晨竟然在这怀州,这下杜清歌可算是有救了。
“所以我方才已经说过,神医慕容不爱出诊,听说此次来怀州乃是为了还昔日慕容家欠下的刘家之情,心里却是很不乐意的。这些日子,欲请他看病的人差点踏破刘家的门槛,他却全部不见,所以这一般人去请他,绝对见不到他的人。”白胡子郎中一口气说完,累得直在那里喘气。
“那我亲自去。”我皱了皱眉,别人的面子他不给,我不信他能推月兑不见我。要是他真敢不见,我就一把火烧了他的慕容山庄。
回头看了看杜清歌,却见他似乎累极,皱着眉头闭着眼睛,早就已经昏迷过去。我知道不能再耽搁,马上就要冲出去到刘家找慕容宫晨。
“姑娘,等等。”见我马上要冲出去,白胡子郎中慌忙扯住我的衣袖,我怒视着他,示意他有话快点说完,“姑娘,你这身打扮,只怕连刘家的门都进不去。”
我一想也是,这刘家也算是富贵人家,哪里会让乞丐打扮的人入门呢?于是耐着性子让白胡子郎中找来一身素净的衣裳,梳洗一番,才在跑堂小哥的带领下坐上一顶软较,向着刘家奔去。
不多时,软轿停在刘家的门口,我一个箭步冲上刘家的台阶,直把守门的家丁吓得半死,还以为大白天的也有冤魂来索命。
我喘了口气,也来不及整理凌乱的发丝,一边低着头喘气,一边匆匆向家丁说明来意。
“姑娘,真不巧,慕容公子吩咐了,今日不见客。”一个家丁略带鄙视的看着我的背影,语气高傲的说着。
我怒,也顾不上喘气,从怀里掏出杜清歌的钱袋,拿出一锭碎银塞到那个家丁手上,“这位小哥,我家的病人真的很急,麻烦你能行行好,让我进去见见他。我跟慕容宫晨有些交情,他定不会怪罪你。”
我生平没有怎么求过人,要不是此刻失了武功,我还真会直接闯进去。
那个家丁看见我的容貌,愣在当地,甚至连手中的银锭掉在地上都未曾发觉。
我见他傻住,心里急切,也不管他,直接绕过他往门里面冲。那个家丁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要来拦我,可是我虽然失了内息,功夫底子还在,他岂能拦住,于是被我顺利的冲了进去。
“快点拦住她。”那个家丁不知道弄响了什么东西,一阵刺耳的铃声在整个院内响彻,紧接着众多的护院便向我冲来。
这双拳向来难敌四手,我可不会傻到与他们硬拼,见周围有不少的盆景摆设,索性走一路踢一路,将所有小路两旁的盆栽悉数摔毁在路中央。
这些花被养的如此茂盛,必定是这府里某位夫人的爱物,我这一砸,这些护院少不得要受牵连,必然要乱阵脚。
我是如此想,那些护院也正好这么做,一批人被我拦在小路的那一头,忙着收拾着陶瓷的碎片。另一批人绕过那些花花草草,一边大声呼喊着让我站住,一边追赶上来。
此时我已经冲上了朱红色的长廊,长廊虽然七拐八拐,跑起来却也相当不方便。可是那些护卫们根本就不按照长廊的格局来,直接从庭院里穿插而来,眼看着就要追上我。
我又急又怕,见几个丫头尚不知此刻的情景,安然地端着一些膳食迎面走来,当即毫不犹豫的横冲过去,如牛一般对着她们便撞。
几个丫头们不知我竟是如此蛮横,一个个又要护着手里的东西,又要躲避我的撞击,当即乱作了一团。
我仍旧觉得不够乱,干脆在经过她们身边时用力地在她们腰上捏了一把,只见她们一个个不断尖叫着,一边羞红在着脸躲避,手里的盘子没有端稳,瞬间跌落了一地,发出格外清脆的碎裂声,汤菜什么的,散落了一地。
整个本来寂静的院子,因为我的到来,一片狼藉。
“何人在此捣乱?”猛然一声怒喝,声音有些熟悉,一阵劲风从我身侧窜来,速度之快,我几步无可闪避。还有气息并不凌厉,似乎没有打算伤害我。
我正想转身去看,已经有人窜至我的身后,毫不客气地拎起我的衣领,如同抓小猫小狗一般将我拎了起来。
我想起自己在这里捣乱,既然被抓到,八成要被责罚,抬脚胡乱地蹬了蹬,却始终没有提到抓着我的人。
“月回姑娘?”温雅的声音里带着疑惑,却也有一丝丝的欣喜。
我怔了怔,抬起头,一个洁白到一尘不染的男子出现在视线里,竟然是慕容宫晨。
“快点跟我去救人。”一看到他,我就像看到了救星,眼眶一热差点眼泪汪汪。
慕容宫晨一边放开我,一边皱起眉头,“救谁?”
“别问那么多,快点跟我走。”我不想废话,拉起他的衣袖就要走。
慕容宫晨见我神色急切,知我真是找他去救命,脚步一跨反而走到我的前面去。
那些护院一见慕容宫晨的反应,都有些傻眼,愣在那里,抓我也不是,不抓我也不是,于是把道路挡得很严实。
“这位姑娘是我的旧识,刚才急着找我所以才莽撞了,那些花盆等我回来会去像刘老爷赔罪。”慕容宫晨耐心的跟那些护院们解释着。
那些护院知晓慕容宫晨乃是他们府上的贵客,既然他都这么开口,他们自然不还再为难,于是将道路让出来。
慕容宫晨与我正要走,猛然身后传来一声暴喝声,“站住”
我不欲理会,继续急步向前走,哪知慕容宫晨突然停下,我止步不及直接撞到他的背上去,痛得我眼泪直在眼里打转。
“刘小姐。”慕容宫晨将我扶稳,对着我身后的声音打招呼。
我气得几乎跺脚,抬手用力拽住慕容宫晨的衣袖,“还有人等着你救命,你就不要在这里磨叽啦”
“刘小姐,在下有急事,等我回来再向你赔罪。”慕容宫晨略一思索,便要继续往前走。哪知身后忽然滚来一团肉球,挡在慕容宫晨的身前,我一看,原来是一个胖的吓死人的姑娘,正在含情脉脉的看着慕容宫晨。
只是那几乎连成一条缝的眼睛在看向我时,却明显传出不友好的信息。
出于礼貌,我还是颔首向她问好。
“你毁坏我的牡丹,轻易就想走?”那个刘小姐尖着嗓子,肥肉一转瞄了眼慕容宫晨,又带着怒火看着我。
只是不知她到底实在恼我毁了她的花,还是恼我要带走慕容宫晨。
只是我真的已经处于一种极为不耐烦的状态,想着若是在耽搁下去,杜清歌的腿许是要废掉。我更是怒火攻心,瞥了眼那个肥肉刘小姐与她的一众护院,我干脆跑到慕容宫晨面前,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示意他抱起我,“我们走,去怀州医馆。”
慕容宫晨微愣,轻声说了声得罪,也不管其他人,抱着我翻上墙头。慕容宫晨跑得极快,我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站在怀州医馆的前面。
跑堂的伙计见我回来,带着满脸焦急跑出来,“姑娘,不好啦,那位公子吐血啦,你快去看看”
吐血?我感到一阵撕心的感觉,痛得我眼前一黑,这个伙计这么慌张,难道杜清歌要没救了?
“带路。”一听事态严重,慕容宫晨已经走进医馆,跟在那个伙计后面走进内阁。我缓了口气,慌忙跟了上去。
刚走进内阁,就见数个一个端着一满盆血水从里面走出来,我的呼吸都快要停止。我只离去这么一会时间,杜清歌居然吐了这么多血吗?
我心急如焚,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杜清歌所在的房间,慕容宫晨已经在低头查看杜清歌的伤势,眉头紧皱,看来情况的确不容乐观。
那个白发老郎中见我果真把慕容宫晨请来,满是皱纹的脸上倒是有几分喜气。
尽管知道自己帮不上忙,我还是不安的凑上前去,“他怎么样?”
慕容宫晨回过头来,本来就一本正经的脸上带着严峻看着我,“性命与腿,你选择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