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和婉府里出来,直到是上了马车明莹都有些闷闷不乐。永珑也不说破,其实不说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佳佳说什么都不肯跟着她回家去,其实想想也是,人家母女两个多久才难得在一处,这些时候和婉都不大搭理巴勒珠尔,就是因为小女儿在家的缘故。
“呃。”明莹要说不说,只是看了永珑一眼就不说话了。
“怎么了?”永珑抱着双臂在一边闭目养神,知道她一会儿就坐不住了。
“咱们自己要是有个佳佳那样的小格格多好,再不用担心小丫头不跟着我走了。”明莹攀住他的胳膊:“六爷,是不是?”
“嗯,上次你不说是个阿哥就更好。”永珑忍着笑,每次都把这件事当做是件正经事来办。真不知道她的脑袋瓜子里在想些什么,为什么别人的福晋都是为了自己夫婿是否得宠着急忧心,她居然是丝毫不急。
“我开始欢喜格格了。”明莹笑得如同一朵艳丽的芙蓉花:“阿哥不好。”
“瞧你那样儿,谁知道生得出来生不出来。要不这么着吧,赶明儿我跟额娘说一声,再送两个格格或者是侧福晋来家里,要是生了个阿哥格格的也算是嫡福晋生的,岂不是好?”永珑故作无意地笑道。
“好啊,明儿一大早我就进宫跟额娘请旨。”听到这话,明莹脸色顿时黯淡下来。其实刚才看到自己那么喜欢佳佳,和婉拉着自己到一边问了几句私房话。
所说不过是这些时候那些不能付诸于口舌的事情,言谈之间带着些许担心。只是这话又不能跟身边的男人去说,他本来就是一肚子的烦心事,要是自己不懂事在说些什么话,岂不是让他越发心烦。
“嗯。”永珑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生气了?”也不管她答应不答应,就是将她的脸埋在自己脸庞,两滴湿冷的泪水浸湿了衣襟。永珑惊讶了一下,这么一下就哭了?
“没有。”很明显带着嘴硬的意思,只是说什么都不肯承认自己哭的事实:“我做什么要哭,爷是万岁爷的阿哥,又是特旨赐封的郡王,自然是侧福晋还有侍寝格格一个都不能少了。”
“嗯,知道了还哭。”永珑抬起她的下颌:“瞧这一下就变成红眉毛红眼睛了。”一面说一面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残泪:“傻丫头,难道我不知道你的心事?”
“你知道什么。”明莹啐了一口,一下扭开头。
“我还知道刚才大姐问了你什么。”永珑搂紧了她:“你不愿意的事情,我绝不会允许发生。只是有的时候你也别那么傻,什么事都拿出来说,姐姐固然是自己人,但是有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姐姐。”
这句话是贴在耳朵边说的,明莹愣了一下扭过头:“什么?”
“以后见了人还是要自己小心。”永珑不好把话说得太明白:“你在和馨面前说什么,我都没事儿。想说什么都可以,只是大姐跟前还是要仔细些。”
“大姐怎么了?你怎么对谁都这样子,是不是应该要疑心一下我?”明莹忍不住打了他一下,这个男人可不是看上去的那样子。什么无所事事不务正业,甚至学着和亲王的荒诞不经,看样子都是装出来的。谁都防着,哪知道会不会防着自己枕边的人。
“我疑心你什么?只是要你学会保护自己。”永珑搂紧了她:“我在一日自然是护着你一日,要是不在了你怎么办?额娘满心疼你也不能拿出来告诉人,只能是放在心里。不是还有人虎视眈眈呢。”
“不许胡说。”明莹吓得捂住他的嘴,只是听到他不在的话,就仿佛是从自己身上把最要紧的一部分抽了去。脸埋在他的脖项间:“这都是说的什么呀,我只是闹着玩的。”
永珑环紧了她“我不是闹着玩的。答应我,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你都要好好的。”话音未落已经是在她鬓边落下密密麻麻的吻。
“不。”明莹一把推开他:“我嫁给你,虽说是皇父指婚却也是明媒正娶,三媒六聘的。是你到骑着高头大马到董鄂氏家族娶来的,要是你敢中途丢下我一个人走的话,我就是做了厉鬼也不原谅你。敢情这么着每天甜言蜜语都是为了哄着我,让我在雕梁画栋的王府里等着守活寡?是啊,我也没生个阿哥格格的,这样子就是皇父额娘也不兴把我留在身边的,我少不得要跟皇父求情,许我回家去。我们家可是还打算着要我再嫁呢。”
“傻女人。”永珑搂住她:“你就是不要我出事,也犯不着拿这种话来挤兑我吧?谁听说过刚成亲不久的皇子福晋再嫁的,就属你能想得出这么傻的话来。”
“那你还说,我傻话多着呢。”明莹对上他的眼睛:“你要是不放心我出事,也不叫我再嫁的话,就不许出事。我也不许你有什么侧福晋跟什么一大堆的格格,两个人就这么牵绊着过一辈子。”
“那以后不许乱说话。”永珑略略她散乱的鬓发:“你喜欢格格也好,阿哥也好。等会儿咱们回去就有了。”
“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明莹环住他的脖子,紧紧埋头在他的怀中。好像只要是有了他就比什么都足够了。
“额娘吉祥。”好几日都没有到永寿宫请安,明莹一大早带着自己小厨房做的精致点心到了永寿宫。
正好娴雅受过六宫妃嫔的早安,坐在廊下看着宫女在院中踢毽子。原本昨晚歇在体顺堂,皇帝说了好多事情,还在盘算着几个儿女的事情。哪知道逢着十六正好是嫔妃们请安的时候,只好一大早到了永寿宫来梳洗打扮。
明莹当面肃了一肃,娴雅笑着叫人给她办了张小凳子在面前放下:“来,到我身边来坐下。这么早进宫来,怎么又跟六哥儿拌嘴了?”
“媳妇儿不敢。”明莹请了个蹲安,并不敢在婆婆面前坐下。又不好站着,只好是在一边虚虚坐下:“因为庄子里新进来的一个饽饽厨子做的点心还不赖,也不知道合不合额娘的胃口,就叫人加工加料做了一回,带来给额娘尝尝。”
“倒是难为你想着,收下六福晋的。”娴雅朝身边的宫女笑道:“我听说你跟六哥儿那天到了大姐家里,怎么着佳佳好些了?”
“格格已经好多了,还说过两日大好了就来给太太请安。还要留在太太身边住些日子,一个劲儿说额娘比太太严厉多了。”明莹陪笑着:“只是念叨着太太好呢。”
“这孩子的嘴啊,就是跟抹了蜜似地。”娴雅抿嘴一笑:“你呢?小夫妻两个倒是和睦得紧,六哥儿打小就跟和馨一处,没有什么是这兄妹两个做不出来的。也幸亏是你,要是换了别人只怕我还担心呢,一准是要跟六哥儿一处胡闹。倒是你这稳重性子能够降住他。”
“额娘说的媳妇倒是没处站了。”明莹已经看着宫女们打开食盒,把里面分隔而装的几样细点拿到皇后面前:“也不知道合不合额娘的胃口,若是不好下次再做好的来。”
“倒是难为你的一片心,平时还就是和婉记着我喜欢这些。和馨大大咧咧的性子,什么都不打心眼儿里过。不过有些事儿却是瞒不过她去。”娴雅看着明莹平坦的月复部,想起自己刚成亲时候的情形,原来还想问她句什么,想到自己未免推己及人,只好是闷着不说了。
一碟精致到了极致的,上面还嵌着时鲜樱桃的女乃酪被明莹捧到娴雅手边。女乃腥扑鼻间顿时就忍不住胸膈间的翻腾,一下躲到一旁干呕不住。
“没事儿吧?。”看她脸色平复了些,娴雅忙命宫女过去给她捶着背:“是不是夜里着凉了?”
明莹红了脸也不好说什么,这两天那位爷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不到起更不回家。
娴雅倒是心领神会地笑笑:“叫凌国康过来,给六福晋请脉。”
“额娘,不用了。”声如蚊蝇好像是要说什么,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已经叫太医看过了,说是两个多月了。”
“哦。”娴雅眉开眼笑,昨晚皇帝可没说起这件事。反倒再说六福晋成亲这么久还没个信儿,是不是要给安王府送几个格格进去:“六哥儿知道了?”
“这些时候六爷都不知忙些什么,老没见。”明莹喝了两口温热的茶水才算是好些,娴雅朝小宫女双喜招招手:“给六福晋换盏梅子茶来。”
酸甜适口的梅子茶真是很对胃口,明莹喝了一口忍不住再喝下一口,就这样不过是三两下就把一盏梅子茶喝了个底朝天。
“味儿还行?”娴雅看这样子忍不住笑起来:“这个梅子茶可是做了好些年,总是你姐姐妹妹们要这些。四阿哥媳妇有他自己去张罗,我就说永珑是个凡是不经心的人,这些事儿少不得要替你预备些。”
“是,媳妇儿不好。还要额娘这样子替媳妇张罗。”明莹听到这话,便想起那天永珑说的:额娘满心疼你,只是不能拿出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