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见到念西最后一面,你遗憾吗?”姚瑶伸手把靳忆川衬衫领口处的褶皱抚平了,轻轻地问,就像一个平常送别丈夫出差的妻子。
“现在,我很高兴自己没有看着她走,”靳忆川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脸上挤出一个淡淡的笑“这样,我心里还能存着一个念想,念西她,只是先我一步,去环游世界了,我快点出发,也许在路上,还能碰到她。”
“对,也许在路上,你就会碰到她。”姚瑶说着用手背拭了拭眼角,结果,眼泪却越拭越多。
见状,靳忆川犹豫了一下,最终伸出双臂,将她搂进了自己怀里,把下巴轻轻地搁在她的头顶上,——就像是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他经常做的那样。数着他一下一下沉稳的心跳,姚瑶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仿佛他们根本就没有分开过,仿佛这些年,这些事,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还没等她的恍惚劲过去,靳忆川已经开口了,声音低低地“姚瑶,对不起。你值得一个更好的。”其实,不管是林医生还是楼上那家伙,都不错!这几年,经过了这些事,他已经想明白,很多事,上窜下跳是没用的,不管上天安排给姚瑶的谁,她都只能,他们也只能,安然地等待自己的命运。
送走了忆川回来,姚瑶走进客房,刚想收拾一下,就看到那天郑念西的母亲托她转交给靳忆川的那个小骨灰瓶,正摆在床头柜上,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拿起来,上面工工整整的楷书,正是忆川的笔迹“姚瑶:拜托你将它还给柯妈妈吧,同时转告她,念西住在我心里,早就无须这些形式了。”还给柯妈妈?姚瑶一愣,突然想起了柯阿姨托她转交这个小瓶说过的那番话“告诉忆川,我和老郑都很感激他能如此待念西,但人死不能复生,这一小瓶,是念西的骨灰,麻烦你转交给他,转告他,要是太想念西了,就把它装在自己的衬衫左边口袋里,在那里,念西最靠近他的心。”可怜天下父母心,其实,郑念西永远都活在她妈妈的心里,这个东西更不需要吧?不如,等哪天有空了,她就把念西的骨灰,洒到他们两个种的那棵合欢树下的泥土里,让郑念西和他们的爱情永远在一起。
这张纸的下面,还有一张,却是打印出来的,可能经常有人读的缘故,纸被磨得软软的,边上也起毛了。她拿起来,轻轻地念了一遍:
那一刻,我升起风马,
不为乞福,只为守候你的到来;
那一天,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
不为参悟,只为寻一丝你的气息。
那一月,我转动所有的经轮,
不为超度,只为触模你的指尖;
那一年,我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转山转水转佛塔呀,
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能与你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