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晴未料到一向婉约的她会如此直接,怔了怔,眼神闪烁道,“我这全都是为了姐姐着想,同为妻不敢当,毕竟正妃只有一个,依晴儿庶出的身份,只能做个侧妃,一生俯首侍奉姐姐,为你前后照应。”
莫霜搁于膝上的指尖颤了颤,垂下眼帘,抿了唇,默不作声。
莫晴她对于尹寒的心思,怕是自小就存了,难说是纯粹的爱恋,还是因了他显贵的储君身份,然而,无论如何,一旦入了太子府,将来尹寒登基,她必将成为炙手可热的后宫一主,这是她无所不用其极的性子决定的。
然而,此刻,她能说些什么呢?
应诺?万万不行,一是不甘不舍,二是眼下自身不保,人微言轻,更关键的是,谁能保证,她得势之后,不将我踩于脚下?
硬生生驳回?也是不妥……
她还在思忖之际,莫晴却早已不耐烦起来,“姐姐,你倒是说话啊。”
她躲不过去,终是抬起头来,唇边带着冷意,“你应先去找爹爹,让他和姑母为你筹划,若两人都应允,再报之皇家知晓,那时,我无有任何意见。”
莫晴脸色一沉,平生她何曾如此低声下气过,再开口,语气中已是带着几分气恼,“先来求你不是更为便捷嘛,你给太子哥哥吹点儿枕边风,他再去向姑母发话,命了旁人做媒……”
未及她说完,莫霜已叹息一声,打断她的话语,眸底流溢的虽是灼然的痛意,语调却仍不失平缓,“你不觉得,做妹妹的,在姐姐新婚回门之际,便迫不及待地提及此事,有些操之过急了吗?”
莫晴顿时被噎住了,张口结舌,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半晌才回过神来,恼羞成怒,“莫霜,今日我先来问你,是给你面子,若是你知趣行个便利,日后我还能对你感念几分,哼!你这般嘴脸,别怪我到时翻脸无情,你以为离了你,我就做不成太子妃吗……”
莫霜再也听不下去,站起身来,踱了几步,走到窗边,看向那雕着紫藤早莺对花啼鸣的窗棂,冷声道,“若有那一天,我自领受妹妹的无情,不过今时今日,妹妹如此咄咄逼人,可是大不敬之罪。”
莫晴一时语塞,气息微湍,手攥成拳,须臾低喝一声,“好!你等着!”便恨恨一顿足,甩袖而去。
门大开,接着砰地关上,莫霜的心里,随着这响声,抖起了层层颤栗,不是惧,而是凉。
从赐婚起,二娘便心有不忿,话语中虽不敢明着冷嘲热讽,却总也夹枪带棒,含沙射影。
这会子,是真的撕破脸皮了,可笑可叹,她们竟等不到她大婚的筵席冷却就逼上面来。
不过也情有可原,毕竟莫晴,比自己只小半载,虽有悍母强兄,然而终归是庶出,挑挑拣拣的,就大了……
她心底蔓延出缕缕悲哀,有叹息纠缠在喉间,欲吐不得,明晃晃的日光更盛,虽隔着窗,仍照得人头皮有些发麻,面上也逐渐赤热起来,火火燎燎的难受。
莫霜就那么燥意蒸腾地怔神了半晌,忽听门又吱呀一声打开,有人迈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