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妻不下堂 第一卷 134、心软

作者 : 恒见桃花

嫣儿扑通一声跪下,可怜兮兮的求道:“求大小姐开恩,奴婢来生做牛做马再来报答大小姐……”

素言不是冷血的人,可是听着这来世的许诺,只觉得好笑。一来她对嫣儿虽好,却不是那种可胜却再造恩德,形同重生父母般厚重,且轮不到嫣儿做牛做马的报答。

况且素言性子略嫌冷淡,她压根就不是那种会示好的人,也许有七分心,做出来五分,说出来只怕连三分都没有。她不觉得她有多能笼络人。

依嫣儿对她下得去狠手的情况来看,从前的米素言对她也没什么大恩大德,更何况她到这个时空才几天?

再者,真想报答她,这一世时间多的是,何必舍近求远,推月兑到虚无飘渺的来世?可见一点诚意都没有,不过是说出来沽名钓誉的。

素言想了想,说:“我不知道你和大爷都说了什么,关于你的处置,只怕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你先退下吧,容后再说。”

嫣儿却痛哭失声,道:“大小姐,奴婢求您开恩……奴婢求您了……”以头触地,磕头有声,才几下额头就洇了血。

素言心下不悦。这成什么了?嫣儿在米府这么多年,早该认清自己的身份,莫说她的来去,就是她的生死,也是素言这个正经主子说了算,不能有一分的怨言。

如今竟以死要挟上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连几天也等不及?

素言的俏脸上虽未结冰,神色却立时冷了下来,扬声道:“你这是怎么说?我和你情份不比常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你有什么难处只管和我说,这样要死要活的,做给谁看?”

嫣儿以袖掩面,道:“奴婢就是因为知道大小姐心慈面善,所以才腆着脸来求大小姐开恩……”来来去去,竟是阿谀奉承之词,感恩戴德之语,半字也不提她为什么要回去。

素言又气又笑,索性也拗起来,道:“你累了,还是下去略作休息,等我回头叫你。”不由分说叫道:“蕙儿,去把嫣儿领下去,给她找几身衣服。一大早就从庄子上过来,只怕饭也不曾好好吃,你叫厨房做几样合口的饭菜送过去。”

蕙儿在门外听着嫣儿哭闹,有心进来,没得到素言的吩咐,便一直没敢进,听素言叫她,立时应声进来,笑着扶起嫣儿打趣道:“嫣儿姐姐去了一趟庄子,越发的知礼了,这大年下的进门就给夫人磕头拜年。不是做妹妹的斗胆,毕竟夫人年少,虽是主子,可也当不起这大礼的。嫣儿姐姐最是知道规矩的人,不该让夫人下不来台的……我扶姐姐去洗洗脸换换衣裳,等夫人闲了再同夫人叙话……”

一番话说的嫣儿脸涨的通红,只得起身给素言行了礼,讪讪的道:“奴婢知错了……”

素言瞟一眼蕙儿,心下不由的暗叹:人会说就是占尽便宜,蕙儿几句话就将嫣儿驳的一言不吭。可自己呢?饶是占着个主子的身份,说话却没一点力度……

蕙儿见素言脸色不好,也就不再客气,手上用力,将嫣儿连拉带拽的拖了出去。

招呼嫣儿自然用不着蕙儿,很快她就回来,重新替素言换了茶,小声劝道:“夫人也别生气了,嫣儿姐姐定是有不得已的难事,才会这么冲撞您的。”

素言的脸上神色冷然,淡淡的道:“这话说说可以,做出来可是只会叫别人为难。谁活在这世上都能顺风顺水,顺心顺意了?”

停顿了下,觉得自己未免有点小题大作,便又笑道:“我可是多心的人?只是不能处处受她这样挟制。说起来,送她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她怎么就等不得了呢?说风就是雨,上来就给我撂话,连个准备时间都没有,拿我当什么了?”

蕙儿见素言冷面冷语,原本想要替嫣儿说话的念头就打消了,上前笑劝道:“夫人也别跟她一个糊涂人置气。将她晾一晾,等她冷静下来,自然知道自己错在哪,再不敢难为主子。”

素言便喝茶,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抿了口茶,闲闲的问蕙儿:“你可知道有没有这么一种东西……嗯,透明的,能照得进阳光,却不透风的东西……”

蕙儿一时想不明白素言说的是什么,茫然的摇了摇头。这时门口有人应道:“你说的那东西叫琉璃玉,府里的花房就是用琉璃玉建造的,你怎么反倒问起别人来了?”

素言听这话一怔,抬头看时,费耀谦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她忙起身,蕙儿也早就行了礼悄然退下,素言行了一礼,将座位让给费耀谦,不及问他所为何来,而是接着他的话反问道:“你说的琉璃玉,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在心里想,不会就是玻璃吧?不少字

费耀谦并不急着答,坐下来顺手就端起了素言刚才喝过的茶碗,喝了一口这才放下,抬头道:“就是你说的那种既透明又不透风的东西。”

费耀谦发现素言的眼睛闪了闪,掠过一抹奇异的亮光。有些愤怒,有些羞赫,还有些仓皇,更有一点心虚。

白净的脸像是抹了一层浆,僵硬的像是随时会整个掉下来。

不由得心下大奇,一时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素言却再没了谈下去的兴致,只是在心里自我安慰着:“算了,不知者不怪……”可是终究觉得心里别扭,仿佛喉咙处被什么噎住了,偏生吐不出又咽不下去。又像是有什么不知名的东西落在了心上,想拭都无处可拭,任其存在,又心有不甘。

她没有洁癖,却也没有和人共用喝水杯子的习惯。费耀谦做的行云流水,她想拦都没抢到时间。等他旁若无人的放下了,再想指责又觉得有点欲辩无言的意味。

费耀谦却探过身来,问素言:“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素言忙道:“没事,我是在想,这琉璃玉到底什么样子的……又是怎么造出来的,成本一定很高吧?不少字”

费耀谦失笑:“想不到你竟然对这个感兴趣,这琉璃玉不是天然的玉石,而是经过加工而成……”

他侃侃而谈,缓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素言从他的话里才知道,琉璃玉果然就是玻璃。不过这会的工艺还不够先进、成熟,因此无论是从制造、加工、原材料的采买,还是琉璃玉的贩卖,都是由朝廷工部委派专门人进行监管的。

也因此可想而知,造价极高,不是一般人家能用得起的。

素言心中觉得好笑,想着如果她兴师动众的通过费耀谦拿到那么多琉璃玉,真的建造了一个暖棚,就为了冬天种蔬菜,简直是暴殓天物啊?

这个念头暂且按下,素言问费耀谦:“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没有丫头婆子,素言和费耀谦说话不再用敬称,只用了一个“你”。费耀谦似乎很享受这样自然的氛围,道:“嗯,刚过完年,皇上身体又欠佳,所以没什么事。我是想着,明天我恰逢沐休,不如回一趟米府,看看岳父岳母。”

素言嗯了一声,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你有空,那就明天回,我去叫人准备礼物。”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费耀谦,嫣儿想回米家……”

费耀谦微微一愣,神色中现出了一点冷然,问:“谁?”

素言道:“嫣儿,她今天特地从北边庄子上进城,就为了求我这件事。”

“谁允许她回来的?”费耀谦虽未勃然大怒,脸上却也已经带了不悦之色。

素言没回答他的诘问。

不管怎么说,嫣儿算是她的丫头。嫣儿行止出错,素言也难逃疏于管教之罪。因此费耀谦的态度极其伤人,就像两人初见时一样,但凡与素言有关的人和事,在费耀谦看来都没安好心。

素言不承认护短,却还是像只小老虎般的乍起了戒备,道:“把她送去庄子里不假,但也没说圈禁,还不至于连这点人身自由都没有吧?不少字如果你觉得她实在是罪大恶极,不如把她送到官府,是杀是打还是刑囚,有官府公断,岂不比现在省事的多。”

费耀谦瞥一眼素言,不明白她的怒从何来,口气也颇为不愉,道:“我原本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但凡这种背弃主子的奴才就不该宽容,是你妇人之仁,想留她一命,我才顾及彼此的颜面饶她一死。她不好好的在庄子上安份守己,又想兴什么风作什么浪?”

素言气结。说到底还是因为她当初心软,是他看顾她的颜面才留下的嫣儿,这么说来还是她不对,纵容奴才行凶又护短了。

素言强硬的辩解道:“也许她家里有事……”

费耀谦的语气柔和下来,道:“素言,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软。”

被他这么一叫,这句带了些讽刺、嘲弄、指责的话语竟多了一份宠溺的宽容,仿佛他在教诲不知事的孩子。

素言一向禀承着“你进一步,我绝不进半步,你退三尺,我绝对退一米”的公平原则,见费耀谦这般大度,便也熄了无名火,道:“不如,明天带她回去一趟,若是真有事呢,也算遂了她的心愿,若是没事,左右带谁也是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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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像是刀割的一样疼,从来没受过这种煎熬,真是年纪老大了。月末最后一天了吧,求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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