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歌华院没能等到费耀谦。
没人送来只言片语,提及费耀谦的音讯。是刻意,蕙儿放轻了脚步,连呼吸都是屏着的,别说提到费耀谦了,连话都不敢放开了和素言说。
午时的事,府里传的比比皆是,歌华院,大少夫人又成了笑话。
这笑话里带着善意的嘲讽,没带任何偏向的情绪,那只是旁观者的笑话: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报应总是不爽,来的那么快。
蕙儿不敢去探询这消息是从哪传出来的,她甚至不想分辩真伪。无风不起浪,不会无缘无故传出这种风声的。
她只是小心翼翼的捂着。
却是捂不住的。
晚间时,素言才用过晚饭,媚娘抱着盈儿,带着一众丫头婆子忽然说来请安。
素言正歪在榻上看书,听蕙儿报,便抬头诧异的问:“她这么好雅兴?”
蕙儿并不是个嘴笨的,平时怎么也会说两句,今天却一反常态的闭嘴摇头。
素言一笑,放下书道:“请——”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要么是替别人作伐的,要么自己就是那杆枪,来看笑话看热闹的。好不容易来一趟,总得满足满足她的辛苦。
素言换了衣服。倒不为了炫耀或是掩饰什么,只因为她穿的太过随易,不适合见客。而且素言从来没有穿着睡衣见人的嗜好。
她在内室里怎么舒服怎么穿,但不代表她就可以随易到让任何人都窥见她的所有状态。尤其是这种完全放松时候的状态,其实处处都是破绽。素言不得不承认,她现在已经慢慢习惯了武装自己,虽不能做的滴水不漏,无懈可击,但足以让她不心虚,不怯懦,让她足够坦然,足够雍容。
媚娘衣着鲜艳,脂光四射,朝着素言行礼,抬头时微微怔了下,脸上略微带了些不可置信的神情。
素言并不在意,叫她起来坐了,自去逗弄小盈儿。小盈儿九个多月了,女乃娘抱着,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四下打量,对着好奇的物件注目凝神。又看见桌上有梨和葡萄,便吚吚呀呀的伸手要取。
素言叫蕙儿拿了一个梨给小盈儿送过去,女乃娘便抱着盈儿出去玩了。
媚娘这才慢话家常。
先恭敬的等着素言抿了口茶,自己方敢开口,声音里都是笑:“奴婢不该打扰少夫人的,只是大爷吩咐说是怕长夜无聊,故此叫奴婢把盈儿抱过来坐坐,说说话。”
先把费耀谦拿出来祭着,她推月兑的倒也清爽。左右不过是填堵,多一件少一件,素言并不当回事。
只嗯了一声,轻抬手放下茶碗,道:“你有心,劳你跑这么远的路。”
是谁的授意,并不重要,她只当做是领媚娘的情好了。
媚娘便又笑吟吟的道上:“奴婢一路走来,倒是听说了很多笑话,不知道少夫人可有听说?”
如若没听到呢,她不介意讲的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若是听到过了,她也不介意再重复一遍。
素言似乎很有兴致,笑道:“是什么笑话,说来听听?”
媚娘清了清嗓子,道:“是关于梅氏少夫人的。上午老夫人见了梅氏,好生劝慰,叫她以自己身子为重,别耽搁了大爷的公事。谁想午间大爷回来,她就把大爷留在了房里……一直到辰时末,大爷才得空出府。依奴婢想,这大抵是传言吧。”
是不是传言,还用想吗?费耀谦一回府就去了紫荆院,自然是放不下新宠。媚娘这最后一句不啻于一根刺,直扎进素言的心头。
素言只是盯着媚娘看,脸上若有所思,等她再无别话,才轻笑一声,道:“既是传言,就是不辩真伪了,拿大爷的事当做笑谈,又有毁誉之嫌,你可也真是闲呢。”
媚娘脸色一变,刚才那志得意满的笑就是一缩,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本能的反应太快,来不及收回刚才的惯性伪装。
她早就失宠,没有老夫人和费耀谦的仗恃,素言要想收拾她,易如反掌。
媚娘立即道:“奴婢失言,少夫人教训的是。”
素言淡淡一笑:“倒也不必请罪,凡事每个人心中自有度量,说与不说,都是一样。”
素言不愿意跟媚娘计较,可不代表她心里就不知道她此来何意。
媚娘便勉强一笑,道:“少夫人宽宏大量,容人容世,岂是奴婢能及的?奴婢只是替少夫人不平罢了,还有也是替费家着想,奴婢听说老夫人嘱意下个月替二爷办完了婚事才替大爷娶妻,如果到时……到时……”见素言没什么反映,媚娘便道:“若是梅氏到时诊出喜脉,岂不是贻笑大方?”
素言无所谓的道:“这是好事,届时双喜临门,老夫人和大爷不知道有多欢喜。”
媚娘冷笑一声,道:“少夫人心地慈善,那人却不知道揣着什么心思呢,平妻若是诞下长子,便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和您一样可得诰命,到时候得了封荫,这府里哪还有您的立足之地?”
媚娘当初有孕在身,便极力撺掇费耀谦立她为平妻,还想方设法的要把素言送出府,自然也是盼着能够诞下费家嫡长子,将来得了封荫,一朝为主。
如今谋事不成,又只生了个女儿,自然心有不甘,偏偏又半路插进来一个梅映雪,媚娘更是不服不愤。好歹她跟着费耀谦时是个黄花大姑娘,可那梅映雪却是败柳残花,竟然能使出那样色媚的手段来强行承欢,真是让人不齿。
虽说已经有了圣旨,她就是平妻,可毕竟仪式尚未举行,并没有得到府里老夫人和少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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