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王小福后,一家人进行了短暂的叙旧,而后就与一直站在一旁的王友书道了别,并让他若是过年有时间的话,也可去乡下转转,毕竟他也有好几年时间没有回去过了。最最想他的人自然是王老爷子莫属,时不时的就念叨着这个在镇上当教书先生的小儿子。
王欣一暗自嘀咕,若是让她有这样的儿子,非得气死不可,好不容易将他的书给读了出来,让他有了出息,没想到他却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你看看,虽说王家村离镇上的距离是远了些,路也有些不好走,但是你再忙,学堂也会有放假的时间,难道你真的会忙到好几年都没有时间回去看看垂垂老矣的老父吗?
只是在短暂的几次交流当中,王欣一也对王友书的性子有了一些了解,起码他跟王友财是不一样的,并不是那种忘恩负义无情无义的人,大约他只是没有什么主见,加之彭父又是他的恩师,也相当于是他的爹爹了,所以才造成这种情况吧。
当然,王老爷子虽然惦记他,但是却从来没有骂过他,尽管他已经有几年时间没有见到这个小儿子。每每在人前,老爷子甚至还会夸赞王友书,觉得这个小儿子给他挣了脸面,很是值得他骄傲。
作为村中唯一一个在镇上当教书先生的人,王友书的确值得王老爷子为之骄傲,而旁人面上当然是羡慕不已,心里却觉得不屑,这样人影都不见一个的儿子不要也罢。
告别王友书以后,一家人就在镇上溜达了起来,还是先去买了年货,好些肉类,还有炮仗鞭炮对联之类的东西。不过,因为今年新砌了一间屋子,又打了好些个新家具,原本卖小麦跟水稻还有鸡蛋积蓄下来的银子已经花去了不少,所以今年过年一家人都没有添新衣裳,还是穿的旧衣。
当然,尽管如此,却是谁都没有说些什么,脸上依然都带着欢喜之意。
王小福最爱的就是个吃字,路上看到一些好吃的东西,都会央着他娘给他买上一些,什么糖饼子他都要。不过,也许他真的是懂事了不少,晓得自家经济虽然好转了一些,但大多钱财已经花去了,所以即使要吃的东西,也是一些不怎么值钱的,并没有提出任何非分的要求。
许是临近过年,镇上的人极多,不仅仅是出来采办年货的人,还有很多是出来卖一些小玩意儿的,亦或者是家中产的东西。
牛车正缓慢的在街道上走着,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传入耳际,“人参哪,上好的人参哪,一两银子一根,便宜的没处买啊,走过路过的赶紧来看看哪。”
王欣一知道人参是好东西,但这么便宜的人参她还真的没有见过,要是搁到药店里,估计一两银子只能买到几片吧,不可能买到一根。
抱着好奇的心思,王欣一拉了拉王大婶的衣襟,指了指那老头儿,对王大婶道:“娘,那边有卖人参的,而且只有一两银子一根呢,咱们去看看好吧?”
王大婶抬头望了那老头儿一眼,又低头对王欣一笑道:“囡囡,那老头儿定是骗人的,怎么可能有那么便宜的人参?再者说了,若是他的人参真的不错,又这么便宜,肯定早就被别人抢购一空了,根本就不可能这个点了还在这里卖。”
王大婶的意思她先前也想过,不过难得来镇上一趟,就算是不买,当做看热闹总是可以的吧?
王大婶被她缠的没有办法,只得无奈的笑道:“好好好,娘陪你就看看好吧?”说着,对王友全嘱咐了一声,让他们先等着,亦或者是先去前面转转,随后她便拉着王欣一的手,往那老头儿那里走去。
老头儿面前摆着一块麻布,麻布上放着一些姜条似的东西,个儿都小的很,最长的一条不过只有王欣一的一条手指那么长,还细得很,好似只有外面一层皮一般。
摊前偶尔有人顿下脚步看上一眼,但很快就摇了摇头,走了开去,并没有人真的光顾老头儿的生意。
王大婶笑着对王欣一道:“一一,你看,若是这老头儿的人参真的不错,怎么会只有人看,没有人买呢?定是这老头儿想趁着现在这要过年的时候,想蒙人呢,也不知道是哪里挖来的姜块。”
说是这样说,既然都打算去看看了,王大婶还是拉着王欣一走上了前去。
老头儿看到又有人光顾,面上马上表现出笑意,极热情的招呼道:“上好的人参,要不要来一根?便宜的很,一根只要一两银子。”说着,老头儿还竖起了一根指头。
王大婶撇了撇嘴,看也不看那老头儿一眼,只道:“看看。”
倒不是说王大婶是那种不知道尊重老人的人,而是她主观以为这老头儿是在蒙人,当然就没有好脸色给他看。只是等她蹲子,细看了那些人参以后,不由惊讶的道:“哎呀……还真的是人参哪。”
老头儿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笑道:“这位大婶说话真有意思,我既然说是人参,当然就肯定是人参,大婶莫不是以为我这老头儿这么大年纪了,还出来骗人不成?”
王大婶很是不好意思的对老头儿点了点头,讪笑道:“误会,”随之又皱起了眉头,轻声叹道:“可惜都太小了一点,又没成什么气候,吃了也无多大作用,怪不得光有人看没有人买。”
又抬首对那老头儿道:“我说老爷子,这人参都还没有成气候呢,你就拿出来卖了,哪里会有人买呀?”
老头儿闻言叹息了一声,摆了摆手,似是不想多说些什么,只道:“若不是情况所迫,怎么可能将这么小的人参给挖出来卖了,老头子我也是没有办法,”抬首希翼的看着王大婶,略带恳求的询问道:“大婶,要不要买上一根?虽说小了点儿,回去炖汤喝也是很好的。”
王大婶轻轻摇了摇头,无奈的道:“倒不是我这人心狠,但家里也没有那么多的闲钱可以乱花,真是不好意思了。”
歉意的对老头儿点了点头,王大婶便拉着王欣一走了开去,去寻那父子三人了。
王欣一倒是动起了心思,她相信她娘的眼光,既然她娘说这个是人参,那肯定就是人参无疑了。而这个人参之所以不值钱,只是因为时候还不够,太小了一些,就算是买回去炖汤喝,也无多少滋补的效果,故而没有人买。但若是她买回去,寻一个隐秘的地方种上,隔些时候浇些药水上去,这人参肯定就大不一样啦。
而且这是一桩多么合适的买卖?她只需要出一个成本价就行了,药水什么的都是不花钱的。最最重要的是,依照她一年来的经验,这事儿的成功率几乎是百分之百。只要她将这人参买回去,然后种上,肯定能收益颇丰。
当然,这事儿还得隐秘的干,不能让家里的其他人知道,不然到时候问起她这人参是怎么种的,那可就完蛋了。毕竟人参这种好东西也不是说你想种就能成活的。
想到人参长大以后的高价值,王欣一就激动不已,恨不得现在就回头在那老头儿那里买下两根来。不过看刚才的情形,这人参一时半会儿是卖不出去的,她得淡定一些,等寻着了机会,再回去买也不迟。
王欣一按捺下心里的激动之意,牵着她娘的手寻那父子三人。
在往前走了一小顿距离以后,终于看到了那父子三人正围在一处,旁边还有好些人站着,等她娘儿俩上前去以后才知道,原来是一帮子在看杂耍的人。
想着现在时候还早,王大婶便也没有催促他们继续赶路,而是陪着一道看了起来,一面看还一面鼓着掌,显然也很是喜欢看这些东西。
王欣一暗道:真是天助我也。便拉了拉她娘的衣襟,轻声道:“娘,我想上厕所,你跟爹爹先在这里看着,我待会儿就回来。”
王大婶哪里放心让她一个人去找厕所,忙牵了她的手,道:“还是娘陪你一道去吧,你这小娃儿若是跑丢了怎么办,这镇上可不是村里,难找的很呢。”
说着,就要牵着王欣一去找厕所。
她娘这一去,她还怎么去将那人参给买回来呀,忙急急地道:“娘,没事的,一一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会丢的。只要娘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就好,我记得上次来这边的时候,也是在这附近上的厕所,好找的很呢,娘不用担心。”
王大婶还是不放心,瞅了瞅街道上密密匝匝的人群,摇头道:“不成,今儿个人实在是太多了,一不小心就不知道被旁人拐去了何处,娘可不放心你一个人去,还是陪你一道去吧。”
王欣一自然顿下脚步,百般央求她娘不要跟过去,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肯定不会走丢,又拿自己在家时有多能疯有多能认路出来说事,表示她一定不会走丢。
王大婶说她不过,心里也想去看杂耍,便同意了她一个人去,只嘱咐道:“那你走路小心一些,不要跑得太远,若是找不到厕所在哪儿,记得问问旁人,不要自个儿瞎找,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