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姬 第一卷 七二 工作中的男人有魅力

作者 : 杏雨黄裳

可怜严思慈娇滴滴一个千金小姐,怎么当得起威武男子的一个窝心脚,虽然楚玉也没用上内力,她已飞跌了出去,痛得满头冷汗,脸孔雪白,呕了几下,好像差点吐出血来。

泠然吓了一跳,哪里还敢笑,心里大是不忿:这家伙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对自己的女人这么狠。见他眼光凌厉地一扫过来,忙就跳过去老老实实地站好。

楚玉一言不发,弹了一下黑袍,仿佛刚才被严思慈抓过的地方有什么灰尘似的。

泠然连忙跟上,回头看时,只见严思慈怨毒地盯着她,那眼神看得她无端端浑身一颤。

一路下来,居然又“偶遇”到了十夫人王云淑和大*女乃石玉凤。楚玉冰寒着脸,镇得她们闪在路旁多吭一声也不敢,就这样风卷残云地过去了。

泠然心里那个鄙视啊:姓楚的不过就是长得祸国殃民了点,没半点可爱的地方,哪里比得上红绡公子可亲你们至于像苍蝇围着臭肉一般么?

这一日下午,楚玉的兴致被几个侧夫人破坏殆尽,出了万象园,就在王府外院的大书房中看了一下午的奏本。

泠然在一旁磨墨侍奉,见楚玉翻开一本本题本奏本观看,心中得意地想:嘿嘿,他肯定是要写票拟,这个我懂。这玩意是明朝内阁的阁臣代替皇帝先看阅奏折,然后拟定裁决的辞书,附本进奏皇帝,让皇帝裁决。换言之,也就是给皇帝办事,出主意的,皇帝看了可行,采纳了,这个票拟才真正作数。

可是她凑近了一看,发现楚玉竟然是在各种题本奏本上直接批示的。

那个成绶皇帝真可怜啊,竟然连批奏章的权利都被这对父子给剥夺了,典型汉献帝一类的悲剧人物

开始的时候,泠然在一旁站得发晕,她原本以为楚玉不可能认认真真办一下午差。谁知道他一直办理朝政直到黄昏,期间还命人召见了几个大臣,多是吏部和工部的。无非是他看到各地上报有灾情的地方,即命这些大臣们草拟减免税赋的奏本。也有兵部大臣,商讨了一番哈密的军情,又询问了几句即将开始的武举选拔。他与大臣们的对话都是简洁扼要,往往一句话就说到点子上,令站在一旁的泠然相当佩服。

听了他们的对话,泠然才知道楚玉比较反对明朝的武职世袭制度,觉得弊端颇多,所以这一次的武举考试是在他的主张下才进行的,几位大臣还呈上了新编制的《武举法》初稿,厚厚的一摞。她原以为这种头脑,楚留香才应该有,谁知道他的儿子不是穿越过来的,也具备类似的素质。

前世不知从哪里看来一句话,说工作中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

这句话总算应验了。

泠然除了刚到相府的时,在不清楚襄王身份的情况下差点被他的外貌迷惑,不过到了如今,特别是早上参观他的居室和衣帽裤之时,对楚玉的印象真可用穷奢极欲四字来形容了。但现在看他处理起大事来毫不含糊,沉着果断,极有魄力,全神贯注时那无懈可击的完美侧面更是迷人,她不得不承认楚玉除了相貌之外,确实还有更多的迷人之处。

不知不觉天色已黄昏,期间茶水班的太监来换了五次茶,都由泠然经手放在巨大的书案上。

泠然正看着那完美的侧面出神,楚玉忽然提着笔侧过头来,淡淡一笑道:“你一直在偷窥本王么?”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看到楚玉露出笑容,虽然只是淡淡的,但是轻轻绽放在他如玉的容色上,竟无可遏制地拨动人的心弦,北方佳人歌里唱的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说的就是他这样的相貌吧?

她怔了半晌,才呐呐道:“哪有?”说完脸已红了,暗骂自己实在太花痴,老是被他的皮相迷惑,如此恶劣的人物,直接忽视他的存在才是。

“你爹是个才子,你应该识字吧?。”楚玉放下了笔,劳神了一个下午,他想跟这个丫头聊聊天放松一下心情,不知为什么,总是期待她有一些出人意料的反应。

“基本认识。”

泠然的回答还真的出乎楚玉的意料,他哦了一声,干脆将宽大的椅子转过来对着她,“什么叫基本认识?你没好好学认字么?”

泠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干脆垂头不做声。

楚玉突然问,“你唱的歌都是哪里学的?”

“我自己编的。”泠然有些心惊,怕他看出什么蛛丝马迹,立即回答。

“自己编的?”楚玉似乎有些不信,道:“你把在我师父面前唱过的两首歌再唱一遍。”

泠然本来还是有心讨好他的,但是看见他那副天下人都不放在眼里的神色就来气,何况经过中午那帮侧夫人们精彩的表演,她就想着别以为人人都要讨好你,本小姐还偏不,遂嗡声嗡气地道:“忘了。”

楚玉本想惬意地闭上眼睛听一听她那婉转的歌声,放松一下心情,谁知道这丫头竟然这么大胆,顿时就站了起来。

比高泠然当然是怕的,她后退了两步,却见楚玉胸口起伏了一会,目中光彩明灭,最后居然没有对她发作,而是大踏步向室外走去。

侍立在门口的几个太监立即追了上去。

泠然不满地嘀咕了一句,无奈也出了大书房。

这大书房前面就是一个宽阔的练武场,两侧摆放着十八般武器的架子,只见那个生闷气的王爷操了一把长约一丈的方天画戟跃起在空中“刷刷刷刷”划出了漫天的光影。

底下奴才们见王爷练功,忙成一团,王绅挥着手支使太监侍女们捧来金盆、香巾、茶水、瓜果、红顶盖伞、还有准备给他歇气的圈椅……

这排场看得泠然直摇头,她站了老半天也累坏了,见楚玉舞得煞是好看,干脆在台阶上坐下来,两手支着腮帮起劲地看起热闹来。

楚玉疾舞中眼角已经扫到那个丫头无法无天的情形,心念微动,信手一送,那方天画戟就如云龙出岫一般笔直地朝泠然飞过去。

泠然哪里反应得过来,吓得掩住脸尖叫一声,只听“吭啷”一声巨响,画戟不偏不倚地插在她的脚前半寸位置,深深没入青石板,石板瞬间四分五裂,那儿臂般粗的戟身还一直嗡嗡地颤抖着。

泠然腾地站了起来。

却见楚玉飘飘然落到地上,仰天大笑了起来。

泠然大怒,杏眉一挑就要破口大骂,终归还是考虑到封建社会森严的等级制度,鸡蛋不能碰石头,硬生生咽下了那口气,不过她就此一直黑着脸。

这种情绪保持了许久,楚玉也没再招惹她。

晚膳是回万象园澹怀殿吃的,就摆在大殿上。

楚玉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一边打量着两腮鼓得像青蛙的某女。

这丫头太有趣了,换上任何一个女人,必然都是轻嗔一声,还要上来给他端茶倒水,可她真的连眼角也没有再瞄他一下。

泠然中午吃得太饱,没什么胃口,随着两个小太监在澹怀殿的小厨房随便吃了点饭食,陆子高和秦子陵全都换班去休息,主殿里又来人唤她当差了。

泠然再回到殿中时,楚玉已经离开了主殿到偏厅躺在摇椅上闭目养起神来,她只好走了过去,静静站在一边。

晕黄的灯光洒落在他的身上,线条静谧而华美,那出奇英挺的五官也比白日里柔和了下来。

她默不作声地站着,不由思考起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来。

说他坏吧,虽然会乱发脾气,倒没见他动辄像楚留香那样要人的性命;说他冷吧,今日几次恶作剧的行为和她的待遇又不知该怎么解释;说他是好人那就更谈不上了,回想起他飞起一脚踢向娇滴滴的严思慈时,她就不寒而栗。最终下了个断语:这是一个喜怒无常、骄奢yin逸的主

原来丫鬟也确实是不好当的,尤其是伺候这个家伙,从他回到府中开始,自己就一直站着伺候,傍晚只坐了那么一会就差点被飞戟贯体了……

夜风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洞开的绮窗,泠然站在那儿,目光无意识地随着飘舞的轻纱帘微微转动,斜眼见楚玉黑色的丝袍也微微摆动着袍角,犹豫着作为一个丫头是不是该进屋去拿点什么给王爷盖上才算称职。

刚一走神,室内烛影一动,忽然就多了一个人出来。

此人年约半百,花白的道髻,一身洁白的道袍,身材魁梧,鼻梁直而高,眼神炯炯,看上去极具仙风道骨,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美男子。

泠然见多了怪事,也不惊讶,心想这人穿着道袍,说不定是楚玉的同门之类。

谁知那老者见了她,竟灿然一笑道:“玉娃媳妇儿,我来了。”原来就是那个两次吓得她半死的老怪物,不知为什么今夜看起来神清气爽,不见一丝疯态。

泠然被他这个古怪的称呼搞得哭笑不得,嗔道:“你瞎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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