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看戏的是月牙,小小是被她拖来的,秋冀阳当然是要在旁保护着。
“小小,郎清双不会有事吧?”月牙以为郎清双与二师兄一样,擅长易容,由他假扮小小被掳。
“放心,小郎不会有事。”有事的是别人!小小掩面打了个好大的呵欠。
“妳说小郎要怎么整那个色猪?”月牙兴致勃勃的问,美丽的脸蛋因兴奋染上绯红。
小小瞟她一眼,月牙是被她哥哥憋疯了吗?这种事情,她这么乐呵?真是可怜的孩子!她伸手模模月牙的头。
看到月牙竟然不似往日冷情,对整人的事情如此关注,他只觉月牙兴奋的有点过头了吧!秋冀阳在两个女孩身后,替她们挡着夜风。
“可以回去歇着了吧?”秋冀阳清冷的嗓音泼了兴致颇高的月牙一盆冷水。
“唉哟!三师兄,我们不能去城主府里看热闹吗?”。月牙难得撒娇,秋冀阳听了冷脸微皱,太奇怪了!
小小微皱眉头,心头有种奇怪的感觉,不怎么舒服。
“他们不会去城主府里的。”秋冀阳继续泼冷水。
“哦!也对,做这种坏事,一定不会在自己家里。”月牙抚额轻笑。
小小再度掩面打了个呵欠,想睡了!“可以了吗?我好困啊!”她决定放下心里奇怪的感觉,睡一觉起来看看会不会好一点。
“嗯,早些回去歇着吧!不然没睡够,明日何来精神看好戏?”秋冀阳为小小将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月牙在旁见了,忍不住翻白眼,真是太过份了,这两个,有必要在她面前这么亲密吗?
“好啦!知道你心疼小小,我这就带她回去睡了。”说着没好气的拉了小小的手一同回房去。
见她们进了屋,他示意暗卫们守护着,自己却闪身走人,真要他撒手不管郎清双如何处理祈金宝?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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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里的宝亲王府仪风院正房里,宝亲王妃苏千灵坐在临窗的炕上,纤纤左手玉指捏绉一封信柬,烛光在她阴晴不定的明艳丽颜上跳动着,她的手指甲深探的压进掌心里。
怎么可能,那个贱丫头怎么可能还活着?
当年大哥是怎么说的,成了!她恍惚间看到大哥当时喜形于色的笑容,他说妹子,妳可以安心了!那丫头必死无疑啊!她和那个护卫全死了,连那两个杀手都挂了,那个护卫确实扎手。
大哥还说,因为对方折损了两名高手,还多跟他要了一万两银子。
对大哥涎着脸要钱的嘴脸,她向来是不耐烦的,可是那次,她一口气给了大哥一万两。
因为那时她松了好大的一口气,多年积压的怨气似乎随着那个贱丫头的死全散了。
只是万万没料到,那个护卫没死,他活回来,打拚出个家喻户晓的生意来,还引得她的宝贝女儿朱明珠执意要嫁他。
侍候她的多年的元嬷嬷,担忧的看着她沈浸在思绪里,小心翼翼的开口:“小姐,您要早做打算啊!”
被元嬷嬷唤回心神的苏千灵,扬眉怒视她:“怎么打算,宁州那儿都在准备婚礼了。哼!他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我到底是那孩子的嫡母,找回来,没通知我一声,连要成亲了,也不曾知会一句。”话里话外怪的全是那狠心的宝亲王。
苏千灵愤愤不平的拧紧左手中丝帕,他心里只有姓柳的贱人,几时将她这名亲王妃放在眼里?
元嬷嬷担忧的神色更加深重,她抬眼看了眼主子,垂眸沈吟片刻后道:“只怕瞒不了大郡主。”
苏千灵狠狠丢开右手里的信柬,将炕桌上的茶盅用力摔了出去,茶汤泼洒一地,茶盅摔在了墙上碎裂一地。屋外几个小丫鬟闻声忙冲到正房门口,却被大丫鬟挡在门口打发走了。
几个大丫鬟听着屋里的对话,心里忐忑不安,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我就不知道,这孩子怎么鬼迷了心窍,非秋冀阳不嫁。”为了唯一的女儿,苏千灵可谓操碎了心,可惜女儿丝毫不领情。
元嬷嬷闻言,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又立即舒开来,她抬眼看看亲王妃,忍不住心中叹息,她那高贵端雅的小姐,如今总是怒气腾腾,心下不甘。
谁造的孽啊!
元嬷嬷是跟在亲王妃身边最久的,最是知道自己家小姐的心,一个女人嫁了人,却得不到丈夫欢心,注定独守空闺,能奈何?情字最是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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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日的京城何家,何太太经历了庶子被打成残一事后,她以为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讶异的了,没想到表弟媳领着闺女儿回来投靠。
时近戌正,郑洪家的与女儿风尘仆仆赶到京里,实在不想这么晚才上门叨扰,实在是阮囊羞涩,她担负不起再住一宿客栈,只得厚着脸上何家来。
何太太命人将母女两领到客房安歇,打算等她们好好休息一夜后再来叙旧,不想,郑洪家的梳洗后便请丫鬟过来传话,想见她一面。
何太太见只有母女二人上京,再一想表弟的性子,料想定是表弟出了事,所以忙让丫鬟请人过来。
见郑洪家的一脸沧桑,较先前一次见面时苍老憔悴了许多,她还不到四十,可却被自己这年近五十的人还苍老。
这表弟媳原也是出身书香之家,嫁了她那没啥本事的表弟,从一个娇女敕小姑娘,操持着一家子生计,真是苦了她。
“郑洪没跟妳们母女两过来?”何太太早从门房那得知母女两雇了辆车,她早吩咐下去,让人好生招呼车夫,让他宿一夜再回去。丫鬟将门房打听来的事,在郑家母女梳洗时,便说给何太太知道,车夫说一路北上,吃的喝的都很精简,有时还露宿车中,再听派去侍候的丫鬟说,两母女行李不少,应是打算长住。
“表姊,我们对不住您,对不住侄女婿。”说着,郑洪家的眼泪就止不住。
“这是什么话,有话好好说,什么对不住的!”何太太耐着性子劝着。
“郑洪他被会首给送官了!”
“什么?”何太太一听,太为震惊。“这是怎么回事?”
郑洪家的将事情给何太太说了一遍,何太太的脸色铁青,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郑洪怎么这么胡涂啊!”何太太实在气极这个表弟的不争气。
当年偌的家产被他挥霍一空,还是这弟媳卖了只会花钱的姨娘,才凑了路费来找自己的,替他在女婿面前求了差事,想在庄子里工作,可以离诱惑远远的,没想到,他竟然做出这等事来,偷窃!
“我本来想待在庄子里,帮着庄子里的人做些针线活,养活自己和女儿,也能等着他出来,没有想到他,在外头还养了个女人,在庄子里贪墨的钱全进了那女人的口袋,他在牢里还不忘要我去看那女人,说是因为她怀了孩子,会首去了庄子,说要给他换差,他心急,想说多弄点钱给她,才去郡主的院子偷东西。”
“妳信他?”
“我去见了那女人,看似有了孩子,我本来想,如果生下来,抱回来养在身边,若是个男的,就更好了。”
可是她没留在庄子,反倒带着女儿上京寻自己来了。“是这个外室狮子大开口?”
“不,那倒不是。”郑洪家的迟疑了片刻才道:“我怕自己找错地方,就在附近打听了一下,那女人名声不好,出入的男人不少,还听说之前就曾闹过假身孕讹骗了个土财主。”郑洪家的小小的声道,她怕丈夫的表姊怪责自己。
“如此说来,便是根本没孩子了?”
“是,我隔日上门,没事先通知她,见她腰身纤细,猜想她无孕在身,就假做大妇上门骂人,她问知我是郑洪家的,便直言她没有怀郑洪的孩子,那全是哄他的。”
“她没跟妳要钱?”
郑洪家的凄迷笑道:“她那屑要我那几两银子,她穿着打扮比我还像正头娘子,她早知郑洪给送官了,便坦言相告,与我家郑洪再无瓜葛。”
何太太闻言叹息一声,男人在外风流,受伤的是家里的女人,出了事收拾的还是家里的女人。
何太太伸手握住郑洪家的手道:“是郑家对不住妳。”
“表姊这话说差了,我是郑家媳妇,没能为夫婿生个儿子,已是万分歉疚,他有外室,我也没说什么,只想着若生下儿子,抱在自己身边养着,也算告慰公婆。谁知也落空了!”郑洪家的说着,泪水就止不了,何太太见状忙让人送上帕子。
郑洪家的没说到女儿在庄子里出的事情,想着能掩一事就掩着吧!毕竟女儿还要出嫁啊!这种坏了名声的事,是万万不能宣扬出去的。
她还盼着表姐能为女儿寻桩亲事,不求大富大贵,但求未来女婿是个有担当负责任,有谋生能力的人,她实在不想女儿跟她一样,夫婿家境富裕又如何,只会沈溺温柔乡,一旦家道中落没了钱财,只能靠人接济,或靠妻子挣钱养活。
郑仙儿的脾性,当娘的最明白。
“表弟妹,这事我没法子出面去跟女婿求。”何太太为难的看着表弟媳。“这偷窃还被当面被逮,我不知怎么跟女婿说啊!”她本还得意女儿好啊!她这个当娘的教的好,没让女婿丢脸,结果,何定中的事扫了曾道眉的脸,托他给找差事的表弟又被送了官府,曾媚清又是出自女儿教导的,件件都与自家有关,叫她如何有脸再去跟女婿求?
“表姊,我没想要妳去求,夫君他犯了错,本该就要受罚,倒是他扫了表女婿的面子,才叫我不知怎么跟您交代。我来只想厚着脸皮跟表姊求一件事。”
何太太拍着她的手安抚道:“妳说,只要我能做得到。”
“请表姊帮表侄女寻门亲事,她年纪也该嫁了,可是她爹做事从来没替她想过。”
何太太自是应承下来,承诺在京里帮她找个好归宿。
让人领着表弟媳回房休息后,何太太自己一人静在屋里。
想到那日跟着女儿回来的丫鬟,说了女婿妹子的事情,这女婿好好的做事当差,偏生他身边的亲人拉扯他的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