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不擅女红,但娘家经营布庄绣庄,娘亲又是善于打扮自己的人,她怎么会没学到一丝半毫,她喜欢装扮身边的人,可是丈夫对穿什么有自己的看法,儿子更是自小就有主见,吃穿不用娘亲愁。
好不容易生下一个女儿,娇女敕可爱,虽说教她学东西时,她管得严苛,可是打扮女儿,她可是不遗余力的。
要说柳依依有什么缺点,那她喜欢美丽的人事物,勉强算上一份吧!也就是因为这样,当初才会让俊美又有个性的宝亲王吸引,之后又错估情势,误以为美丽的人都有美丽善良的心。
每次都说要记取教训的,可是当她看到随秋冀阳进门的郎清双,不由惊呼出声。
“这孩子长得真俊哪!”坐在临窗大炕上的柳依依惊呼。
坐在另一侧的宝亲王脸黑了,手上的茶盖划过,他低头专注吹着茶叶。
而郎清双听到被叫孩子,一脸委曲的望向坐在侧妃身边锦杌的小小。
小小笑出声来,秋冀阳见了礼后便坐在一旁的圈椅,接过丫鬟送上的茶,径自低头喝茶。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柳依依让人搬来小杌子,小小却起身坐到秋冀阳身边去,郎清双便坐在锦杌上。
“我叫郎清双,是郡主的侄孙。”
“侄孙?”
“是。”
宝亲王想起郎大爷的身份,手一挥,屋里侍候的丫鬟们便井井有条迅速退下。
“怎么辈份差很多吗?”。
“是的。郎主在族里辈份很高,论辈份,我该称呼郡主姑婆祖。”想起来就泪一把,要叫个女乃娃姑婆祖,已经很可怜了,偏偏族里的兄长们,还喜欢欺负他,然后让小小去救他,而小小那时不懂,以为姑婆祖是什么好东西,每次去救他,便一定要他喊姑婆祖才肯出手。
“小小这几年多亏了你们照料她,你放心,你在我们这儿做客,我一定把你当自己的孩子看待的。”
小郎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美貌妇人,他可以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那种温暖如太阳照在身子上,身体会暖暖的,四肢懒懒的,心底柔软似水的感觉。
他见过很多人类,可是没有一个如眼前的妇人给他温暖如阳的感受。
宝亲王清了清喉咙,郎清双回过神来,他好像看到一个严肃版的朱平珏,当然,宝亲王的五官较儿子更加阳刚些,如刀刻出的线条,与秋冀阳面对外人的表情很相似。
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宝亲王身边跟着两个小男孩,还有两个怀着身孕的女子,两名女子温婉的看着宝亲王,又不时慈爱的看着小小及侧妃,难得是她们身上竟然没有怨气,小男孩也没有,乖巧的坐在宝亲王的两侧,就像是左右护法一般守着。
彷佛感觉得他可以看到他们,小男孩的形象变成大人,两个英俊神似宝亲王的男人,两名有孕女子则是淡了影像。
小郎轻叹一声,他对着宝亲王苦笑。“宝亲王是否年年为过世的儿子超渡?”
“是。”
“嗯,我想也是,他们一直待在你身边守护着。”
“你是说……你看得到?”宝亲王严肃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
“是啊!我看得到,他们很好,连那两位有孕的姨女乃女乃们也很好,不过,她们说可不可以帮忙为她们肚子里的孩子起名字,一起超渡。”
“当然…当然好…”眼眶一热手指握紧,纵使宝亲王是个强悍的男人,,可那年少得子又失去.痛彻心扉无法说出口的痛,一直潜藏在心底。
他万万没想到,有人看得到,更没料到,他们竟在自己身边。
“两位姨娘的时辰将到,所以才想请宝亲王为两个孩子起名,她们以后,没办法守在孩子身边了。”郎清双边听边说,小小和秋冀阳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柳依依则是在听到两个孩子守护在父亲身边时,便一直泪流不止。
曾经失去过小小,她能体会丈夫骤失亲儿的苦,乍闻孩子死了那么多年,竟然还守护在自己身边,那种感受,叫为人父亲的宝亲王如何不心疼如何不感动。
小郎将话一一转达后,便见一男一女渐渐成形,他们论年纪,比小小及朱平珏大,他们两长相就跟宝亲王不太像了,男的粗犷女的娇丽,女子比小小高大许多,小郎看了半天,再想想方才道谢后消失去投胎的姨女乃女乃们,实在想象不出来他们像谁。
他们两个朝他行了礼,便消失了。
小郎疑惑的看又恢复小男孩形象,守在宝亲王两侧当左右护法的小男孩。
只见其中一人对他笑笑,另一个则冷然的说:“他们回祠堂去见祖宗们。”
“哦!”将事情对宝亲王说了明白后,只见宝亲王低垂着头,看来不想多说什么,柳依依知道丈夫现在沉浸于陈年旧事里,她也不打扰丈夫,让他们先行离去,还交代了小小,晚上不用请安,就各自在房里用膳。
小小看看宝亲王,乖巧的点点头,便让秋冀阳牵着手一同离开,小郎跟在后面,心情也不怎么好。
“小郎,你在想什么?”走在抄手游廊里,小郎走着走着就停了下,走了一段发现他没跟上来,小小回头问……
“我在想,我是不是不应该说的。”以前小郎做事从不曾考虑太多,但,方才他开始与宝亲王说到他身边跟着的小孩及姨女乃女乃们,他清楚的感觉柳依依身上的温暖感觉一下子不见了。
起而代之的是一种又妒又怨又恼的复杂情绪。
可是他还不及细察,那复杂的情绪又转成深沉的怜惜。
小郎心情复杂的看一眼秋冀阳和小小,这两个家伙,为什么情绪总是这么的简单?害他与他们相处习惯了,都忘了要戒备人类复杂的情绪反应。
“那有什么好想的?你没说,那两位姨娘还是得去投胎,一直在她们胎月复中的兄姊就无法起了名字,受不得功德,可是你说了,两位姨娘一样去投胎,可是我那对兄姊却因有你居中沟通,起了名,日后超渡,他们也能名正言顺的接受功德,当然是好事嘛!笨小郎。”
小小没好气的数落他。“小郎,你睡那么久的觉,怎么没有变聪明,反倒变笨了啊?”
小郎一听可恼了,要追上小小修理她,小小才不是乖乖站在那里任人教训的,拉了秋冀阳施展轻功跑给他追。
一夜过去,宝亲王清晨醒来,睁开双眼,看到身旁躺着的柳依依,眉目如画般清丽,想到那曾经也青春靓丽、温婉柔顺的两名妾室,不由得将柳依依抱紧。
“依依,妳以后不可以离开我!”唇抵着她的唇,醇厚性感的声音黯哑的道。
迷迷糊糊的柳依依被宝亲王这一闹,慢慢醒了,听到他嘴里不断重复这句话,知道,当年骤然失去爱子及怀有身孕的妾室,是他的痛,她伸手抱紧他,一边轻声的回应他。
身边侍候的丫鬟及嬷嬷们一早看主子没动静,便轻手轻脚的打点一切,跟着宝亲王及侧妃出门习惯了,知道两位主子的习性,定了那天出门,就是那天,不会因为晏起而有所变动,所以徐嬷嬷派了丫鬟去通知郡主及秋会首,今日指不定何时起程,但准备好随时出门的准备。
单院的纪夫人也与他们同行,宝亲王他们将送纪夫人回碧沙县县衙去,之后再转向幽州。
胡惟及杜真没有跟着朱平珏去巡抚衙门,因为胡惟身上有伤在,朱平珏决定让他们多休息休息,至于月牙则是一大早便到小小房里,可是兰香她们要整理行李,深怕扰了郡主和月牙姑娘。
于是小小和月牙拉了秋冀阳,找了小郎,到客栈大堂去喝茶聊天。
除了秋冀阳,其余三人对大堂里人声鼎沸,人满为患的景象大感吃惊,什么时候曾经空荡荡没有半桌客人的大堂,竟然每一桌都坐满了客人,谈天说笑的声浪一波又一波。
几个伙计忙里忙外,与当日一个小二守着空寂大堂的景象相比,简直是强烈对比。
“咦,那天的那个小二呢?”小小好奇的张望着。
“秋会首,郡主,您几位要喝茶聊天还是要用餐?楼下这儿都客满了,您看要不要到楼上包厢去?”才说着,人就咻的冒出来,一张脸笑容可掬的对他们利落的招呼的,不就是小小说的那小二吗?
“小二,怎么才几天,客栈里就热闹成这番景象?”小小赞叹的看着高朋满坐的大堂道。
“郡主,您有所不知,我们客栈换老板了!新老板从通州最知名的客栈那挖来我们新掌柜的,兴许是沾宝亲王、小王爷和郡主您的好福气啊!不但帮着我们清了景山的山贼,还让我们缘来镇开始兴旺起来了,您瞧啊,这外头开始在修整屋子了,过不久,缘来镇就要换新貌了。”
当年因为山贼猖獗,商旅纷纷绕道,缘来镇首当其冲,如今山贼剿清,从通州往幽州最近的路,当然又开始兴盛起来。
秋冀阳心里暗暗算着,沧山别院管辖的产业,因此少了多少成本,多了多少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