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变下
小丫鬟奉老亲王妃之命,来拙园请小小夫妻去敬谨院用午膳,.大夫还在为秋冀阳换药,正巧朱平珏也在座,当下没好气的冲着小丫鬟问:“怎么没请我啊?”
小丫鬟吶吶不知如何回应,红着脸呆呆的看着俊美出众的朱平珏。
小小坐在秋冀阳身边,帮着大夫为秋冀阳包裹上布条,好固定压在伤口上的纱布,头也没抬的道:“我们知道了,一会儿就过去敬谨院,你回头跟老亲王妃说一声,小王爷也一起过去。”
小丫鬟还有些发怔,安梅上前轻拍了她的肩,小小见状道:“安梅你抓些果子给她。”
“是。”安梅笑应带着小丫鬟退下。
秋冀阳满含歉意的对大夫道:“不能陪您用饭了。”
“没事,反正你现在也不能喝酒,等你完全好了,咱们再喝个痛快。”大夫拍拍他的肩道。
“我也要。”朱平珏嚷道。
小小奇怪的瞄他一眼。“哥哥是在吃醋吗?”。
“吃醋?谁,我?我吃什么醋?”朱平珏装傻。
“祖母叫我们过去吃饭,没叫你啊”
“啧,祖母肯定以为我在外院忙疯了吧”坚决不承认自己被遗忘了。
秋冀阳颔首:“也是,今天外院应该忙得很。”
朱平珏身子往前倾,压了声道。“你们都不知道,太子因失德被禁足的事明明就没传出去,可也不知为何,今儿一早,满京城都已经传遍了。”
这件事影响到的不止是太子本人,还有支持他的人,大家最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太子,大家都知道,但是太子会笨到去染指自己父皇的女人?隐约传出来,牵扯其中的殷美人相貌不是拔尖的,也不是太子近年喜好的荳蔻少女,而是个年近三十,有些成熟风韵的女子,她不受宠,皇帝临幸过两次之后,就将她抛诸脑后,直到这件事,才又让人注意到她。
事涉后宫嫔妃,宫里甚为隐讳的处置了,却不知为何被人传扬开来,京里的权贵、朝臣心下不安,纷纷往宝亲王府来打听消息。
论亲,老宝亲王和皇帝最亲,两人是发小,又是连襟,更是堂兄弟,要想知道皇帝心里头想些什么,打算怎么做,找老宝亲王打听消息是最稳妥的。
却没想到,皇帝宣召了老宝亲王父子进宫去,大家扑了空,来访的宾客脸色各异。
秋冀阳听着不知为何,竟突然想到岳宜山相邀苏健过府的事情来。
大夫听他们谈起朝廷的事来,便起身离去,小小顺势将屋里侍候的人全屏退。
“太子之位如果有变,谁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秋冀阳问。
“二皇子早死,三皇子体弱又不是嫡出,四皇子素有贤名,但也非嫡出,五皇子豪迈在军中颇受敬重,六皇子、七皇子就不用说了,他们的母妃位卑母家不显,他们自己也不甚突出,没有任何建树,八皇子倒是个不错的人选,精明不外露。”朱平珏一一细数。
小小听到嫡出,好奇的问:“是不是嫡出,对能不能当太子很重要?”
秋冀阳道:“嫡出就是皇后所出,本朝一向是立嫡立长立贤,所以皇上在皇长子妃生下嫡长孙后,就立皇长子为太子,只是,皇上身强体健是个精明的主儿,太子这个位置一坐数十年,不曾挪动过。”
“太子这位太平太子当得实在有点久。”朱平珏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老宝亲王早早将宝亲王府的事交给了儿子,连爵位都一并丢给儿子,宝亲王不到二十五岁就接了宝亲王的爵位,府里上下仍是称呼祖父老宝亲王,与宝亲王作区隔,而朱平珏自己不到五岁就被立为宝亲王世子,不过那时,父亲另了大功,为保他小命,特意请皇帝将封赏的王爷爵位给了他,直到赐婚的旨意下来,才给了他嘉城王爷的封号。
他靠在椅背中,想象如果他没有接下御史一职,在外头游历,而是一直待在京里,为父亲处理宝亲王府偌大的家业,那会是什么情况。
打理几十年,却不知何时真正由自己当家做主……,父亲只有他一个儿子,将来宝亲王的爵位一定是他来继承,可是太子……没有坐上龙椅之前,谁也不能肯定太子一定可以登基为皇,自古以来,立而被废的太子多了,“说起来,太子这位子真的很难坐啊”朱平珏忍不住为太子叹息。
“太子确实很难,尤其他坐在那个位子上,皇上却不敢真正放手让他去办差,想想看,他这么些年,没领差就算了,连朝中之事,皇上也不曾让他监国。”
该说皇上太精明,太能干,显得太子无能呢?还是说,皇上根本是想把太子养废?
但帝后关系一直很好,为何如此对待太子,皇后却一直未曾置喙?还是说皇后其实也对这个儿子有所不满?
小小听他们两个人,一张口就是长篇大论,听着实在觉得很头痛,遂皱着眉头道:“太子很难,难道别人就不难?我看哥哥也很难啊上回去山寨办事还让人给抓了不是,冀阳哥哥得忙着巡视福安商业协会各地的分会,太子安坐京中就想着藉别人之手,为自己捞好处。”小小对太子不熟,唯一一件让她对这个人有印象的事,就是太子利用苏家隐身幕后,想要操控宝亲王府的产业。“天阳国不是一直都是太平盛世的吧太子有没有主动去想有所作为?”
秋冀阳和朱平珏对视一眼,朱平珏苦笑道:“纵使他想要有所作为,也得防着皇上对此有意见,久而久之,自然对什么事都考虑再三进而却步。”这是将太子往好的想,秋冀阳暗暗摇头,太子只怕从没想过为臣民做过什么吧
“也就是说,太子深怕自己储君位置不保,而不敢对天下百姓做些有利的事情,心里头只有自己的富贵荣华?”小小很直接的指出太子就是个自私的人。
朱平珏僵着脸,“这些话出去可别对外人说,连祖父和爹都不能说。”
“为什么?”小小不解。
朱平珏嘴角翕合不知如何回答,将求助目光投向秋冀阳。
秋冀阳直接将话岔开。“安梅她们开始帮孩子做小衣服了吗?”。
小小的注意力立刻被引开,她皱着小脸,语气软软的抱怨:“她们闲时就做,连安兰、兰香她们两个,虽然待在娘那儿,也帮着在做,可是安梅让我别动手,怕我会忘了把针取出来。”
朱平珏立刻笑得前仰后合,前两天小小兴高采烈的送了个荷包给秋冀阳,没想到秋冀阳接过手,要拿起细瞧时,竟让荷包里藏着的绣花针给扎了一下。
小小手叉着腰,气恼的瞪着朱平珏。“我又不是故意的,是真的忘了嘛而且那根针怎么会放在里头的呢?明明我绣完花,都把针放回针插了啊”非常不解的小小抗议着。
朱平珏却笑她:“得了,以后当心点。”
粉女敕女敕的香腮翘着老高的小嘴,纵然是恶狠狠的瞪着人看,却没有半点威胁感,秋冀阳笑着将人拉到身边坐下,朱平珏则问:“你们不急着赶回福安山庄去吧?”
“原是打算过两天就回去的。”一直住在妻子娘家,总是不妥,在京城他又不是没有宅子让父母、妻子安住。
“还是别吧等局势稍稍平静一些,再说吧”朱平珏满心满眼的恳求劝道:“老人家先前再遇到那么一桩劫难,心情还没平复下来,又遇上你和二师弟他们出事……”朱平珏想到过世的胡惟,神色不禁黯然。
想到胡惟,秋冀阳脸沉了下来。“你去看五师弟了吗?”。
“回来之前绕过去看他,他……唉”朱平珏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本大大咧咧的人,现在变得阴沉沉。“他和六师弟两个自小就要好,后来跟着我在外头当差,也是他们两最有话说,本来还想着,该给他们两个成家,现在……”他一直想帮他们两人弄个正式的官职,没想到还来不及说,胡惟就先走了,朱平珏怏怏不快,觉得自己没有尽到照顾好师弟的重责。
“不如让他跟我回福安山庄去,在庄里有从武看着。”秋冀阳前两天也去看过杜真,觉得将他送回福安山庄去,兴许对他有所帮助。
朱平珏摆手:“再说吧等他伤养得差不多时,他若愿意去,就让他去。”要放走自己一直倚重的杜真,朱平珏有说不尽的苦涩,可是不放走他,只怕杜真就要跟着胡惟去了。
自常圠城回来,杜真身边一直有人守着,但是随着伤势渐渐的好转,他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时间就越长,面对着他们几个人,杜真一如既往的开朗,似乎胡惟的死,并没有让他难过至极,酒也喝得比以前多,以往他嗜酒,就像有人喜欢美人儿,有人喜欢跑马,杜真就是好杯中物。
可是现在……
小小在一旁听着,看着哥哥和夫君的脸阴沉沉的,似乎很为杜真的转变甚为不放心,冀阳哥哥的师兄弟里,胡惟对她很和善,龙从文看似不喜欢她,其实还算不差,杜真虽然没有直说,但她可以感觉得出来,杜真不喜欢她,但他是冀阳哥哥和哥哥的师弟,他们都很担心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