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落定中
凤阁撒出青鸟遍寻严总管,甄大管事命得力助手领着人,从跟丢人的市集周边找起,灰袍汉子们则是往他们盯梢时,严总管去过的地方寻找,严主事则由甄大管事亲自陪着一一探访,接连几日清查下来,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让他们寻到些许线索。
“禀会首,有人看到严总管出现在京西城门附近,就不知他是否带着小厮出城去。”
因为龙从文已南下查帐,龙从武与秋冀阳一同坐镇京里的福安商业协会,他坐在右首第一张椅子上,模着下巴若有所思。“严总管这个人贪杯好,就不知那日是早已筹谋已久还是真临时有事。”
余大主事则道:“属下让他们几个将每一次跟梢的过程、去处、时间都列出来了。”
秋冀阳接过一看,赫然发现,原来之前也曾发生同样的事情,“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之前不曾回报过?”
余大主事涨红着脸,讷讷的道:“他们不敢据实回报,之前发生过同样的事情,都是属下督导不严,属下愿意领罚。”
“现在不是领罚的时候,重要的是,查出严总管人在何处。”秋冀阳板着脸,走到墙边,那里挂着一张大地图,是龙从文耗时一个月绘出的京城全图,虽然只能大略描绘状况,但站在地图前,能清楚明白各处的地理位置。
“那个市集在这儿,有人看到他在京西城门这附近,你们看出什么来没?”
龙从武走到他身边,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摇摇头。“看不出来。”
余大主事看了半晌后道:“每一次都是在市集处不见人影,会不会他每次都去了京西这里。”他用手在城门附近比划了一下。
秋冀阳顺着他的手看向地图,他划的圈里,有一处酒楼。
“阜阳城何城主家开设的酒楼,原来开在这儿。”
余大主事看了那四周,“这附近的酒楼很多,他未必是去何家酒楼。”
“但这附近的酒楼,没有一家的店主,像何家酒楼有一城之主当靠山。”秋冀阳顿了下,快步走回书案后坐下,并低头在书案上寻找着那一落落的文书。
“会首您在找什么?”
“凤阁先前送来的那份名单,可能跟严总管买标单的名单。我记得方才扫过一眼,上头有阜阳何家。”
前些天镖局的人方与余大主事抱怨过,他侧头想了下便道:“是,何家接连从我们手里抢走了差事,几位镖头抱怨说,他们的价格与我们的相差无几。”
一般来说,商家要运送货物,会找专做运货的货栈,但有些珍贵的货物,需要请人护送,就会请镖局的人保护,所以发展到后来,货栈通常会兼开镖局,但小商家单请货栈运货,量少价高划不来,京城的官府每一个季都会开出长途的商队,有需要的商家不需派人运送货物,也不需自费请镖局护送,自有官府出面延请。
福安商业协会京里的镖局,有一大部份的生意,就来自于此,因此被抢走生意,对他们而言是件非常严重的事。
严总管将标单外泄,简直就是商业协会的大罪人了。
余大主事思及此,有些踌躇,最后还是开口问道:“会首,严总管这事,迟早会众人皆知,那严主事……”
“他如何?”秋冀阳终于找到那份名单,上头确实有阜阳何家。
“他爹吃里扒外,日后他在商业协会里……”未竟之意,书房里的人个个心知肚明。
秋冀阳挑起一眉,“他若与此事无关,我自不好追究他的责任,他在商业协会里若遭众人排挤,难道是我该去烦恼的事?”
“他若待不住,会不会重蹈其父的老路?”龙从武道。
“现在先找到严总管再说,他的事,日后再议,他若真待不住,以他的能力,当能自立门户,你们两个替他担什么忧?”秋冀阳瞄他们一眼。“有那闲功夫替他操心,不如快想想,怎么找到严总管。”
龙从武看着市集和京西城门之间的距离,喃喃道:“这段距离不近,严总管身子肥胖,叫他就这么走过去,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秋冀阳颔首:“我记得他不论上那都要乘车。”
就是因为如此,跟梢的人才会以为他去市集可能只是嘴馋要吃点东西,跟丢了人也不以为意,谁会晓得最后竟是在这出问题。
“让人去查附近的计里鼓车,还有轿夫、车马行。”秋冀阳急急吩咐道。
余大主事忙应诺转身出去。
“我们怎么就会没想到。”秋冀阳重槌了书案一记,砰地一声,书案上的笔架跳动了一下,上头的毛笔前后摆动着,案上一角搁着的茶碗,发出脆磁碰撞的声音。
“因为我们以为他就要去的地方,就那附近,没想过他戒心如此重,不知有没有人看穿他,他就已经如此小心翼翼的防备人。”龙从武施施然走回来坐下,“幸好我哥不在,否则他看咱们在这儿耗这么多天还找不到人,不笑死我们。”
秋冀阳抬头看他一眼。“这老狐狸做贼心虚,他去其它地方都不曾故弄玄虚,可见他那日要去的地方,肯定有猫腻。你说那日他为何匆匆离去?”
“我记得他那日原在商业协会里骂人,小厮进来跟他说了什么,他才匆匆离去,若说那日他怕东窗事发而筹谋着离京,似乎不太像。”
“那个小厮跟他说了什么?来人。”平喜和贵喜两个应声而入,“去把严总管手下那些人叫过来,还有,让人去问问,可有人与严总管那个小厮相熟,那天那个小厮是那里进来,之前可有收了信或口信。”
他二人点头离去。
“都这么多天不见人,只怕他已遇不测。”
“严总管接触不到标单,会里有他的帮手在。”秋冀阳若有所思道。
“之前那个许总管,我昨儿听到余大主事身边的小厮跟人道,严总管夫人在许总管被发落后,曾跑去要余大主事夫人帮忙,让余大主事抹了这事。”
“我记得许总管与管标单的杜总管是酒伴。”秋冀阳露出笑容,“原来如此。我之前就想,严总管的属下办差稍有差池,便被他批得狗血淋头,还有人为此跑到老余跟前去诉苦,我处置许总管,他却到处说我发落得重了,原来是因为这般。”
“许总管离开京城,他就没有人手帮忙抄标单,这么说来,该不会跟他买标单的人气恼之下,收拾了他吧?。”
“你去查查看,阜阳城主一家有谁在京里。”秋冀阳朝龙从武说。
龙从武点点头,一口喝干茶碗里的凉茶,随即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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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不是?”郎主冷冷的瞪着山阁主。
海阁主则上前挡着郎主的视线,“不是,在那个狗屁亲王府里的,不是胡长老,但是它确实是吞了胡长老的内丹。”
“什么?”一旁的长老惊讶的叫出声。“胡长老那只老狐狸的内丹被人给吞了?啊哈哈哈哈哈,这老家伙成天算计,没想到连内丹都被人算计去了。”
“那只狗是那只狐狸化的?”
“看起来应该是当初被胡天华派去守着胡长老的那批狐狸,胡长老实在够狠,为了逃出来,他出手残暴,那些小狐狸那挡得住,全给撕成碎片,连内丹都让胡长老夺了。”
“不对,如果胡长老的内丹在那只……狗体内,有可能是那只狗发狂杀了他们,连胡长老都死了吧?。”几个长老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全然不管座上的郎主青着脸。
“我说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此事的严重性?”郎主冷声道,声音不大但他在其中加注法力,把一屋子长老全给震倒。他们毫无防备的被震得东倒西歪,纷纷爬起来后,不解的眼神齐聚郎主身上。
“嘎?”长老姥姥揉揉眼,拉拉耳,“郎士奇,你说什么?”
“长老姥姥,那只……狗的体内有胡长老的内丹,他的道行不够高,胡长老都不见这么久,他还不曾将内丹炼化,眼下他体内有两颗内丹,道行高深的内丹迟早会排挤他原有的那颗,而且若是胡琪或胡长老知情后,会不会有何变数?”
众人还不是不明白那里严重了,睁大了眼看着郎主,郎主扫了众人一眼,有点不太敢置信。“你们不懂?”
“对啊”山阁主很直接的回道。
郎主闭上眼,再睁开眼时,他语气平静,大家却都很明白的感觉到怒火在那平静的表面下浮动着:“你们没忘了,那只狗现在在那儿吧?。”
“狗屁亲王家。”海阁主很直接的说出他对那位亲王的感觉。
“如果两颗内丹开始排挤,依那只狗的道行,他是压不住的,最后只能爆裂而亡。”
“那又怎样?挺多死样吓人一点。”
长老姥姥总算明白过来,她脸色有点白。“他要是在山野森林里爆裂而亡,自然不会启人疑窦,但是他身在人间……”
“那个亲王之前骗人说,那只狗是咱们小小送的,要是他那只狗死得那么奇怪,会让人连想起精怪……”
一时之间大家都静了下来。
“小郎呢?让小郎去探探他。”
“怎么探?我待在那儿看了几天,那家伙似乎忘了以前的事情。”山阁主揉揉鼻子,没好气的道,小郎还是他教出来的,他这个师父都看不出名堂来,难道小郎就比较厉害?
郎主知道大家还没完全接受,小郎身上流着一半狐族的血,苦笑的朝门口站着的郎主夫人招手。
“你药弄好了吗?。”
“好了。”郎主夫人清冷的回道,心里有些不高兴,叫她弄*药,爹和这男人是那里有毛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