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遇险上
席间这些郡主们都是一起长大的,感情向来不差,惠贞郡主颇具长姐风范,她坐镇其间,就算姐妹们有何小意见,也消融于无形。
小小除了有嘉宁公主的身份外,还是福安商业协会会首夫人,更是琳琅宝阁的少主,几个姐妹都听说贤亲王妃与惠芯郡主打赌一事,就算之前不知琳琅宝阁的,今日也都知晓了,其中还有几位,奉了夫家长辈之命,特意要和小小打好交道。
尤其听惠德郡主说她去琳琅宝阁的事后,便纷纷巴着小小,定要她陪着去趟京里的分阁。
月牙反倒没那么受注目,看着小小投过来求救的眼光,她也只能回以爱莫能助的笑容,静静的坐在旁边喝茶。
“珏堂嫂。”忽地惠德郡主坐到她身边来,月牙朝她微笑颔首。
“珏堂嫂方才说的案子,后来怎么样了?”
月牙没想到还有人怗着这个案子,不由一怔,然后才回道:“后来,生母在堂上大闹,大师兄问一旁的知县及城中耆老,这个案子该如何是好?最后是那孩子自己愿解除嗣子身份,然后回养母身边去奉养她。”
“解除嗣子身份……”惠德郡主喃喃道。“为什么?”
“解除了嗣子的身份,他便不能有继承养父遗产,不过那孩子不在乎,他说在他心里,她就是他的亲娘,自小是她手把手的教他习字读书,教他做人的道理,生父母当初让他入嗣养父母家,是因家境困难为了养活其它家人,所以拿他换钱的,这七年间养父母待他如亲生,生父上门求助,养父每一次都慷慨解囊,生父从未还过钱,生母在养父过世留下大笔家产给他后,就上门争子。”
惠德郡主听到这儿,拿着罗帕拭泪,抬起脸眼眶泛红的对月牙道:“这孩子的养父母待他可真好。生父和生母却是……”
月牙点头。“所以啦最后不是大师兄判的,而是他们家的族长和城里的耆老们决议,就如那孩子的意思除了嗣子身份,然后让他回养母身边尽孝。”
“他生父和生母服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他们怎么敢不服。族长和耆老们都看着,立下了文书凭据在,那孩子没嗣子身份,他的生父母无法动养父的遗产,乡里间对他们一家非常鄙夷,言而无信,当初过继孩子给人时,就说得清清楚楚的,后来见人家当家的死了,就贪人家的钱财上门争子,公堂上不管不顾孩子哭疼,硬争到最后,让人看了就心寒啊还是那养母心善,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离了希城,到别地方过日子去。”
惠贞郡主接下去补充说完,月牙讶然:“这后头的事,我都不知道。”
“这些事,我夫婿倒是曾去信给平珏堂弟。”
月牙微怔。“那大师兄知道喽?”
“你说的大师兄究竟是谁?”惠芯郡主忍不住发问。
“我哥啊”小小不待月牙回答,便先说了。
“唉呀原来是你?那时平珏身边带着三个师弟妹,你们大姐夫回来跟我说,平珏身边带着三个半大不小的小家伙,看似没什么,却是帮着平珏办案的好助手。”惠贞郡主说道。
月牙却被此勾起了回忆,想到了过世的胡惟,脸色不由沉了下去,惠芯郡主见状不对,连忙转移话题。
“嘉宁,你一定得挑一日,陪着咱们这些姐妹们去你那琳琅宝阁开开眼界。”
“哦。好。”小小听了惠贞郡主的话,见月牙那个样子,便想她可能想到了胡惟,正不知如何是好,惠芯郡主说完后,轻推了她一把,她才愣愣的回应。
惠贞郡主附和着道:“说起来,希城也有琳琅宝阁,嘉宁可要给我个名帖,我回希城去后,帮你们侄女儿添妆也多个好去处。”
“对对对,我们也要。”其它郡主们也开口要求道。
小小只得一一应承下来,此时一丫鬟入水榭来问可要摆饭。
惠芯郡主朝她点头,脆声招呼大家入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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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正时分,宝亲王和贤亲王的车队一前一后进城,在宝亲王车队后的贤亲王打猎失利而有些颓唐,骑在马上的身姿不如出门时英姿焕发,他的心月复总管看着有些担心,一旁的小厮悄声跟他说了几句,他便策马上前来到贤亲王身边,“主子,看这时辰,郡主可能还没返家,您要不要去倪家接郡主?”
贤亲王身子一震,两眼圆瞠满心惊愕,他怎么忘了今日最重要的事情。
“要,我们往倪家去。派人先去倪家问问,看看郡主归家了没?如果还没出门,就让她等着我。”
总管连忙应诺,调头前去安排侍卫去倪家。
贤亲王则沉吟片刻后,才策马前驰,经过宝亲王的车队,他神色复杂的瞟了载着那两位**及大白狗的马车,然后驾的一声,越过马车,来到宝亲王的身边。
宝亲王早自身边暗卫通传,知道他赶上来,减缓了速度,候着贤亲王。
“宝亲王。”贤亲王有些忐忑不安。
“贤亲王。”宝亲王气定神闲,他往旁边看了一眼,贤亲王紧握缰绳的手,骨节泛白肌肉紧缩。“贤亲王可是想去倪家?”
贤亲王抬眼,神色诲暗不明。
“小小和月牙两个今儿第一次出门赴宴,月牙还好,我倒真不放心小小这孩子。”宝亲王轻描淡写,但言词间却可看出他对这个女儿的珍爱。
贤亲王心头更觉沉重,暗悔自己思考不密,随意放出那样的风声来,没想到接踵而至的,会令他承受不起。
妻子爱上出风头的滋味,他自忖仍在可控制的范围内,她想将女儿嫁娘家的侄儿,与自己僵持许久,没想到儿媳也打着这个主意,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岳家的得寸进尺。
惠德从未与齐家有过任何鸳盟,也不曾交换过什么信物、凭证,或是立下婚书,岳母竟然登门在府外大肆嚷嚷,破坏惠德名声,还与皇后的人起冲突,如今他战战竞竞的等着皇后会有什么处置,齐家那个不肖子,竟然敢打惠德的主意,来一出掳人的戏码,想要以此要挟他好娶惠德为妻
以往他曾暗妒宝亲王的威名,年前那会儿,宝亲王府成了京里的笑柄,虎落平阳被苏家那恶犬欺,他曾暗暗嘲笑,没想到现世报来的这么快,如今在京里贤亲王府不知被人传成了什么德性
若是,惠德……真被人掳了去……
他咬着牙双手不由自主的拉紧缰绳,跨下的骏马不安的躁动着。
一只大手探过来,轻轻安抚着马儿、“你要是神魂不属,还没到倪家就先出了事,谁替你去护着惠德?”浑厚的嗓子轻斥道。
贤亲王身子微震,抬眼往宝亲王看去,只见那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微恼。“你家惠德是我的侄女儿,难道我真能坐视她出事?再说,天子脚下,要是发生当街掳走当朝亲王之女,咱们这些人脸要往那儿搁去?”
贤亲王听着心里不知是何滋味,鼻头一酸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多谢。”
宝亲王冷哼一声,“这事说来也算咱们好运,能事先得知他们有这盘算,哼两个毛孩子,当真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说着瞟了贤亲王一眼。“不过此事,你也别全怪在齐家头上,若不是你一味的替他们家撑腰,怎么会纵出这么个不知分寸的孩子来。”
贤亲王一脸羞惭低连应是。
宝亲王不欲与他多言,领头往倪家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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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爷坐着马车,押儿子来到倪家附近,却不知险事会在何处发生,他寻思半晌,唤了管事来,命他快马去贤亲王府问世子夫人,刘少爷双手交叉胸前,年轻俊俏的脸上满是不耐烦:“爹啊您省省事吧咱们家能出个世子夫人,已经是祖上积德了,您和娘捧着姐夫这位世子爷还不够?难道还真要迎个蛮横娇纵的郡主娘娘回家当祖宗?”
“你说这什么话?”刘老爷怒斥儿子,扬手打下儿子胸前的双手。“你以为人人都攀得上亲王府的吗?你瞧瞧苏家,落得了什么下场?只有你姐姐嫁给世子怎么稳固,你姐夫屋里的美人一个比一个娇,一个个比你姐姐年轻,这还不打紧,亲王妃偏疼二房,偏宠女儿,你若将惠德郡主娶进门,你姐姐在夫家的地位可就万无一失了。”
刘少爷张开嘴,刘老爷以为儿子有话要说,摒息等待着,没想到儿子嘴巴张得老大,却不是有话要说,而是打了个呵欠,让刘老爷见了气恼的伸手就往儿子后脑招呼去。
刘少爷被逼得没法子了,只好明言道:“爹,姐姐说那想掳人的,可是亲王妃娘家侄子,你想,咱们全部的家丁加在一块,能及得上他家的护卫吗?。”
“齐家早已没人当官,如今不过商户。”刘老爷想到以前在路上,看到齐家的护卫甚是粗暴的对付挡住他们的人,剎时觉得一股寒气自脚心往上窜,脸色陡地变得惨白,但仍强自振作喃喃自语,似乎在说服自己,对方不足为惧。
“就算他们如今不过一介商户,也比咱们强,人家的靠山可是贤亲王妃,咱们呢?姐姐还是贤亲王妃的媳妇咧真出了事,万一齐家的反咬咱们一口,咱们岂不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吗?您可别忘了,咱们之前可是请了官媒上门想提亲的。”刘少爷模模被父亲打的头,没好气的反问父亲。
刘老爷一怔,是啊不管自家的家丁是否敌得过,万一齐家人把罪过栽在自家身上,然后言道他们不过路过伸手相救,那他们怎么说得清呢?齐老太太虽打上门去,闹了出笑话,齐家大可推说老太太胡涂了,但自家却是请人上门提亲而被拒绝。若真有人想掳人泄恨,刘家的嫌疑可比齐家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