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章节(12点)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突然,账外传来几声细微的轻响,绮罗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随即,绮罗敛了脸上的笑意,放下了茶盏,屈肘支额,仿佛陷入了某种幽远的思绪。茶香袅袅,烛光摇曳,明明灭灭灭的,显得沉思中的绮罗公主更加神秘莫测。
季礼弄晕了账外的暗卫宫人们轻轻进的帐来,看到就是绮罗这幅悠闲沉思的画卷。
“绮罗公主好自在啊。”季礼开口打破了沉静。
“哦,是季将军啊,请坐。”绮罗开口,坐直了身子,漆黑的眸中精光一闪,在他灿若晨星的眼眸映衬下,连摇曳的烛光都仿佛亮了许多。
季礼看着这样的绮罗公主,心中打了个突,忽然就警惕了下来。今夜的绮罗公主与往日见到的她判若两人,又是青峰山下一语道破自己心思的耀绮罗了。季礼眯了眯眼睛,到底是鸾家控制了耀绮罗,还是要绮罗耍了鸾家?在耀国这盘棋上,自己该找谁做真正的盟友呢?季礼一时之间又拿不定了主意。
看着季礼变幻的脸色,绮罗一派悠然的继续说道,“是季将军军务繁杂,动作慢了一点,本宫可是恭候多时了。”
“哦?皇后娘娘再等着本将?”季礼醒过了神来,在绮罗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煞有介事的问道。
不是我在等着你,是你起了疑心要探查真伪,我才混进来去你的疑心的,绮罗勾了勾嘴唇,心中暗自诽谤,但是面上却丝毫未露,借着方才的笑意,嫣然说道,“出了彭城,就到了耀辰边境了,本宫猜度,边境形势复杂,季将军定会有所部署的,特意等着将军来提点一二呢。”
绮罗说的对,也不对。季礼确实想在边城有些动作,但是他这回大胆夜访,首先目的要确认的是出了安都就一直对春兰唯命是从的香玳公主是不是就是耀绮罗本人,而后再根据结果在调整自己的部署。
现在绮罗给他留着面子的半敲半打,季礼已经明白了不用再试探,他面前的就是耀绮罗无疑。但是,他怎么也想不通耀绮罗是如果蒙蔽了精明的鸾太后父女的。
绮罗把另一杯清茶往季礼面前推了推,那双了然的眼眸里带上了点点笑意,“将军难道仅仅是来本宫这里讨一杯茶的?”
季礼想不通绮罗如何做到在鸾家地盘上收放自如的,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时想这些时候,绮罗公主也不会蠢到把自己的底牌都里昂给他知晓。季礼想的明白,他收了繁杂的思绪,在绮罗带着催促的询问后,认真地说道,“季某此次前来是来提醒皇后娘娘的。”
绮罗没有说话,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杏眼的中种种算计,静静地等待着季礼自己说下了。
季礼无奈,只好把想好的说词径直说了出来,“司徒善生一直对皇后娘娘心存歹念,在耀国时他还能收敛一二,出了边城就是辰国,季某担心他胆大包天的胡闹,惊了娘娘的凤驾。”
压制了司徒善生一路了,突然就压制不住了?这个季礼找的可不是一个好托辞啊。他到底有干什么呢?绮罗心中暗自思谋着,嘴里敷衍道,“一切还有劳季将军周旋。”
“臣,臣担心护卫不周,还请娘娘提早防范。”季礼一狠心,把话说得更加直白。
绮罗明白了,季礼这是需要自己缠住司徒善生,他要做的事肯定十分隐秘,万万不能被司徒善生知道的。绮罗心思转了几转,拿定了主意,轻声允诺道,“司徒家权势再大,也是辰国的臣子,本宫就不信他司徒善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到了辰耀边城,本宫索性就大大方方的请了他,看他有多大的胆子敢胡来。”
看着绮罗胸有成竹的样子,季礼放下了心来,恭维到,“不愧是我大辰的皇后娘娘,这份心胸,这份气度,宵小之徒岂敢冒犯,季某佩服。”季礼说着站起身来,装模作样的躬身一礼。
礼毕,季礼站直了身子,“时辰不早了,季某就不打搅娘娘休息了,告辞了。”
“更深露重,季将军保重。”绮罗端起茶盏,象征性的抿了抿,对着季礼离去的背影,悠然说道。
送走了季礼,丁香急急的从内室窜了出来,她虽然不到明白小姐和季礼到底谈了什么,但是小姐说要宴请司徒善生,她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地。一想到偶然遇到了,司徒善生那蛇一样缠在自己身上的绿莹莹的目光,丁香就禁不住地哆嗦。
“小姐,你要宴请司徒善生,你不怕,不怕,……”丁香支支吾吾的没有继续说下去。
绮罗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甩甩头,忽略掉心头的腻歪,轻轻一笑,笃定的说,“放心,司徒嫣兄妹既然派了司徒善生来耀国,他必定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胡闹,边城形势诡异,司徒家的下一代家主还顾不上别的。也许,他也期待着看出好戏呢。”
“可是他的样子看着就让人不舒服,我怕小姐吃亏,到那天还是小姐戴着这张面具吧。”丁香忍下心头的战栗,坚决地说。
“不,”绮罗摇了摇头,“腾绳边城是鸾家最后的屏障,背后的守城之人绝不简单,到时候你见机行事,必要时配合白风、云赤他们演另一场戏给他们看。”
绮罗说完,不想丁香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拍拍她的手背,“好了,应付眼前吧,季礼弄晕了门口的守卫,怕是要引起鸾家的怀疑,今晚咱们要格外的小心。”
丁香点点头,稍微收拾了一番,回到内帐和衣而卧,严阵以待起来。
其实,绮罗和丁香有点多虑了,季礼行事一向谨慎。在辰国大军的营帐内,鸾家人的动静不少也落在了季礼眼里,他是瞅准了鸾家来人秘密召见春兰的机会,鸾家把精锐调去护卫了,他才轻松的去了公主帐中。
春兰被人叫去公主的帐篷带到一处偏僻之地,来人却不是安都派来的,而是一直镇守腾绳边城的鸾晋州。他面上含着淡淡的笑的询问了春兰一路上的情形,春兰心中掂量了着,捡着无关紧要的事说了一番。
“路上可见到生人靠近?”鸾晋州突然面色一转,周身散发出一种骇人的气势,弥散了开来,让他周围几丈内的人都禁不住低下了头。
春兰心头一跳,心思稍微一转,照实说到,“有。”
“哦?”鸾晋州细长的眼睛里精光一闪,他往前一欺身,身上多年为武将带兵者的狠戾之气更盛,“说说怎么回事?”
随着鸾晋州的靠近,春兰只感觉呼吸都困难了几分,她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略有些结巴的说,“奴婢谨记着太后娘娘吩咐,一路上曾装作无意的散出消息,说想找几个粗使的丫头,近日彭城太守送了几个来。奴婢挑了个看着老实的留下,其他的打发了回去,这几个丫头的底细,奴婢已经派人去查了,还没有等到回报,就被将军唤到了这里。”
听到春兰这么说,鸾晋州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身子往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之上,“好,好,很好。”
鸾晋州一撤,春兰顿时感觉身子一轻,周遭的气压也恢复了正常,春兰暗自掐着满是冷汗的手心。她稳一稳心神,端出了紫鸾殿大姑姑的架势,板着脸抬起眼睛反问了一句,“将军今日如此,是不相信奴婢,还是怀疑了申科?”
被春兰这么直白的一问,鸾晋州也一时口塞,毕竟春兰是姑姑身边的老人了,而且这次被鸾家选中深入燕京操控丁香也是惊险万分的事,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她怨恨,或者是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族长和娘娘面前,他不好交待事小,坏了鸾家的大事就麻烦来。
想到这里,鸾晋州马上浮起一丝谦恭的笑,缓缓解释道,“春兰姑姑莫要误会,您久在太后娘娘身边,想必也清楚耀家的人死灰不烬,而且巫长老受伤回山,困住耀绮罗的神鼎又神秘的不易而飞,太后娘娘总感觉心里不踏实。这个丁香是耀绮罗最关心的人,太后娘娘的意思是,……”
鸾晋州说到这里,脸上神色一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听到鸾晋州搬出了鸾秋盈,春兰也不好在装下去,她缓和了脸上的神色,揣摩着鸾秋盈平日里的话风和绮罗透漏给她的话,略一沉吟,稳稳的接着鸾晋州的话说了下去,“奴婢知道,腾绳边城全靠将军坐镇指挥,太后娘娘对将军的期许很高。娘娘的意思也是趁着这次的机会,把耀家隐藏在腾绳的势力引出来,奴婢会全力配合将军行事的。”
听了春兰这么说,鸾晋州终于彻底的对春兰放了戒心,真诚的说到,“姑姑深知太后娘娘心意,是末将鲁莽,怠慢了姑姑。还请大人大量,莫要怪罪。”说着,起身对着春兰就是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