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章节(12点)
现在,这本小册子重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那带来小册子的人是不是就是绮罗妹妹派来的?是不是就是她可信赖之人?紫凤心头狂喜起来,可是转念一想,她又泛起了嘀咕,春兰一直跟随着母妃身边多年,之前在大兰叶寺中她对自己也是防范有加,她怎么会是绮罗妹妹信任的人呢?难道是母妃又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套取自己信任的?
紫凤心头存了疑,她按捺下乍见小册子的欣喜,斟酌着说道,“此物像是本宫早年丢失之物,怎么会在你的手里呢?”
春兰眼瞅着紫凤公主脸上的面就由狂喜变成了若有所思,面对她的试探,春兰双膝跪倒,轻声说道,“公主务要生疑,此物就是当年公主在望柔台上亲手送给绮罗陛下的,奴婢进宫之前,陛下曾言,公主见了此物就会信了奴婢的。”
“可是,你……”紫凤看着曾经是母妃身边的大宫女的春兰,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奴婢之前对公主多有冒犯,公主不信奴婢也是正常的,奴婢之前糊涂,被人利用了还不知晓。”春兰说着,唏嘘把自己的经历原原本本地说了起来。
足足一炷香的时辰,春兰才说完了自身的遭遇以及如何她随绮罗远嫁辰国,在腾绳死遁,得知家人早已亡故,再次潜入宫中为绮罗做内应。
紫凤听春兰说出鸾家有药物能控制人的心神的时候,已经彻底的信了春兰的话。几个月前她本是去洗罗宫想办法解决丁香的,却莫名其妙地回了幽疏院,还眼睁睁的看着丁香在未央殿上跟随着辰国的使臣走了。每每回想起这事,紫凤就感觉头疼欲裂,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当时为何就那么做了。
现在听到春兰这么一说,紫凤明白了,原来自己是被药物控制了,被自己亲生的母亲,被那个让她屡屡失望的母亲用药物控制了,自己不仅仅是个傀儡皇帝,还彻底成了她的提线木偶。
紫凤心神黯然的扶起了春兰,歉然地说,“鸾家,她,她害你如此,本宫,我给你赔罪了。”
“此事与公主无关,公主也不必为了那样的家人道歉,奴婢明白公主的身不由己,奴婢这次入宫就是要帮助公主逃出去的。”春兰就着紫凤的手站起身来,压低了声音急切地说。
“救我出去?你费了这么多的周折,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就为了救我出去?”紫凤初时的欣喜一闪而逝,她摇了摇头,“虽然她拦着不让我出幽疏院,从宫娥们偶尔的议论中我也知道,现在外面发生了不少的事,你留在这里肯定比救了我出去作用大,而我也可以为你掩护,咱们一起帮助绮罗妹妹做内应吧。”
“这可不成。”春兰一口拒绝,急切地说,“公主留在这里怕是有性命之忧,绮罗陛下就公主这么一个亲人了,日夜担心公主安危,她现在的身子可禁不起折腾了。”
“绮罗妹妹怎么了?”紫凤没有注意到春兰说的她有性命之忧,一听绮罗身子不好,立即着急了起来,一把抓住了春兰的手,凑到了她眼前问道。
春兰看着急切的紫凤,为了绮罗姐妹之间的真情心头一暖,她笑着说道,“公主不要着急,绮罗陛下只是身怀有孕,并无其他病痛。”
“啊?真的么?真是太好了。”紫凤欢喜的差点跳起来,她孩子气地摇晃着春兰的胳膊,坚决地说,“妹妹身怀有孕,本宫这个做姐姐的更应该为她分担一些重任了,我出去之后什么忙也帮不上,留在宫里反而能利用这个层身份为妹妹做点什么,就当是为了我未出世的小外甥,我也不能出宫去”
“可是,公主在不出宫,怕是有性命之忧啊,鸾家已经决定在春日那天开起祭坛,而公主就是他们选定的下一任圣女人选,您现在的身体可承受不住那割肉剜心之刑了啊。”春兰看着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安危着急的紫凤公主,心头感慨之余,更加着急起来,万一紫凤公主香消玉殒,绮罗陛下不定多么伤心呢。
“她,她,她竟然狠心如此?”紫凤仿佛才意识到春兰再说什么,她喃喃自语着,脸上又黯然了起来。与绮罗妹妹相比,这个生身之母反而更像个外人,一步步地逼她入绝境之中。
春兰看着黯然神伤地紫凤公主,继续劝到,“现在公主知道了事情的紧迫性,咱们快点核计下看怎么离开这里吧。”
没想到沉默了许久之后,紫凤还是摇了摇头,“不,本宫不走既然鸾家要让我开起祭坛,我就去开启好了。祭坛本就是轩辕旧朝末帝挟着王者之气幻化的,在现在这个神州风起云涌的时刻,必定会给出绮罗妹妹这个唯一的轩辕后嗣启示的,我就舍了这副残躯,还了鸾家血肉,为绮罗妹妹问一问这天下大势”
说到最后,紫凤公主收了脸上的哀戚,一脸的庄重肃穆,像春兰表达了她的勇气和最后的决心。
这样的紫凤公主,与她的绮罗妹妹多么的神似,姐妹二人同样耀家的公主,内心深处都有着同样的一股决绝之势。
春兰明白,再劝无益,她心中暗自佩服紫凤的勇敢,伸手端过了参汤,带着鼻音说道,“既然公主拿定了主意,奴婢就陪着您一起闯一闯这个祭坛,您现在就开始好好的调养身子,才好应付开起祭坛之苦。”
紫凤没再推辞,顺从对自己接过参汤,一仰脖子喝了个点滴不剩,她晃了晃空盏,笑着说道,“都听你的,从现在开始,你让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一定尽快地把身体调养好。”
紫凤开始好好的吃饭了,身体一天天的好转了起来,鸾秋盈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对于春兰的要求有求必应,各种珍稀的药材都源源不断地送来了幽疏院。而在春兰提出自己出宫再采办民间小食的时候,鸾秋盈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春兰顺利的领牌子出了宫,她知道鸾家肯定会派人暗中跟着的,她不敢造次,在安都南大街挑选了一些新鲜的山珍,过秤、付账,春兰又规矩的回到了幽疏院,一门心思的调理紫凤的身体。
经过了春兰十多天的调养之后,紫凤的身体明显有了起色,两颊丰满了许多,人看起来也有精神多了,鸾秋盈这才彻底地方放下心来。
第二天就是一年一度的春日大典,耀宫里里外外的忙碌了起来,连偏僻的幽疏院都洋溢着节日前的喜气。
鸾秋盈身穿节日盛装驾临了幽疏院,把大小宫娥们都打发了出去,春兰磨蹭到最后,悄悄地给了紫凤公主一个鼓励的眼神,也垂着头退了出去。
寝宫内再无外人,鸾秋盈看了看沉默无语的紫凤,起身挨着她做在榻上,斟酌着开了口,“凤儿继位耀皇已经一年多了,可是外面却有些流言说是紫凤女帝继位名不正、言不顺,母后想尽了法子就是压不住这些备有用心的流言。所以,母后想,凤儿既是耀家的皇嗣,有时鸾家的圣女,不如趁着春日大典开了祭坛,让母后去和祭镜求个法子,一正凤儿得位正统之名。”
鸾秋盈小心翼翼的说完,抬眼盯着沉默的紫凤,准备接受她的冷嘲热讽,若是她实在不依,再催动药物,影响她的心智。
紫凤也抬眼盯着自己的母妃,半晌没有开口,就在鸾秋盈受不了她无言的审视,准备催动药物的时候,紫凤才悠悠的开了口,“你生养了我,血与肉都是你给的,如今你既想要就拿去吧。以后,我也就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你,唉,”鸾秋盈被紫凤一番话说得一阵心酸,她禁不住哀求着解释说,“凤儿,你别怪母后,咱们既然流着鸾家的血,就要为了家族牺牲一点。母后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母后,我,我也是实在没有了法子啊。”
紫凤却不耐烦听她说这些,她一伸自己的胳膊,“既然要做,就快点吧,多说也无益。”说着,她竟然就那么坦然的闭上了眼睛。
鸾秋盈翕动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她狠一狠心,对着身后的春红摆了摆手,涩声吩咐,“动手吧。”
春红做这事是熟练的了,每次鸾秋盈开启祭坛都是她经手做割肉这一关的,她听到吩咐,驱步上前,低声说,“陛下,奴婢得罪了。”
紧闭双目的紫凤依旧无言,眼角却滚了一滴热泪,顺着鬓角一直流到了嘴边,流进了嘴里,咸咸的,带着苦涩。
春红手脚利落,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取肉完毕,而紫凤由始至终都没有吭一声,也没有睁开眼睛,任由脸上的斗大的汗珠子浸湿了鬓发。
鸾秋盈几次伸手想替她拭去脸上的冷汗,可是紫凤就像开了天眼一样,每次她的手将将碰触到她的脸颊之时,紫凤都适时的侧脸躲开,如此几次之后,鸾秋盈终于认命的叹息一声,不再试图去碰紫凤那越来越惨白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