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和丁香对视一眼,愣愣的站在密室门口,抬首四顾。
密室不大,却显得很是空旷,除了壁龛上蒙着厚厚的积土和密密的蛛网的油灯、火褶等物之外,里面空空的,再无一物。
怔愣之后,绮罗首先动了,她抬手拂去蛛网,吹净积尘,露出密室里面光滑的石壁来。看得出这里曾经经常有人出入,不过后来废弃了,成了这蜘蛛们的栖身之所。
“这里正好适合小姐练功,不会被人打搅。”丁香打量了一番之后,满意地说,“小姐,你等一会儿,奴婢上去拿些东西来,彻底清扫一下。”
“也好,待我点上了那盏油灯,你就上去,取点打扫之物来。”绮罗点点头,向着壁龛上的油灯走了过去。
绮罗说完,几步来到壁龛前,她伸手去拿火褶,右手食指无意间拂过壁龛的龛壁,霎时就顿住了。不同于密室中别处光滑的石壁,这壁龛表面竟是凹凸不平的,一点点米粒大小的小颗粒附着在其表面之上,尘土覆盖着看不出异样,手一模上去就感觉出不同来了。
丁香看到了绮罗的迟疑,端着手里的油灯也凑了过来,“小姐,有什么不对么?”
“这里整个都是石头砌成,只是这壁龛有些不同。”绮罗说着又用手摩挲了一下,然后甩手擦亮火褶子,就势点亮了壁龛内的油灯。
在两盏油灯,灯光摇曳交错的灯影里,绮罗拂去蛛网和尘土,锈迹斑斑的壁龛壁露了出来,这个壁龛就然是铁的!整个石室中有了一个铁的物件,难道是扇门?绮罗心中疑惑,手随意动,用力一推,只听吱呀呀一声闷响,整个壁龛竟真的被她推开,滑到了一边,后面又显出一条黑洞洞的秘道来。
丁香见状张大了嘴巴,手上不自觉地一抖,油灯掉在了青石铺就的地上,骨碌碌连声脆响,油灯滚了几滚,滑向了秘道深处。
“小姐,那我们……”丁香说着用手一指滚远了的油灯。
“既然是油灯都掉进去了,我们就一道去看看吧。”绮罗看着故作为难的丁香,了然的说。
“好,奴婢听小姐的吩咐。”丁香果然又雀跃了起来。
“你呀,想去看就直说么,干嘛拿油灯做幌子。”绮罗没好气地一笑,拆穿丁香的小伎俩。
丁香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片刻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说不定这个秘道正好通到鸾秋盈那个恶毒女人的寝宫呢,这样我们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替伍郡商家报仇了。被她害死的人这么多,半夜冤鬼来索命很正常,杀了她,谁也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的。”
说到最后,她自己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抱住绮罗的胳膊摇了起来,“你说是不是啊,小姐。”
绮罗被她摇得手里的油灯的灯光也明明灭灭的跟着摇曳起来,禁不住开玩笑说,“你呀,就喜欢异想天开,好了,秘道里的浊气散得差不多了,咱们这就去紫鸾殿吧,丁香女鬼。”
“小姐!”丁香不依的嘟囔了一声,抢过绮罗手里的油灯,上前一步,拨去蛛网,在前面先行开路。
这条秘道比刚才那那段难走多了,弯弯斜斜的,脚下也起起伏伏,有时候还必须弯着腰,两旁的石壁也是参差斑驳的,不时地有凸起的石块,剐蹭着她们的手肘、膝盖。
一个不小心,丁香的胳膊又被石壁上的凸起剐了一下,手上不稳,一抖,油灯又掉在了地上,灯光闪了几闪,熄灭了。
黑暗吞灭了最后一丝光亮,绮罗和丁香完全陷入了无边的幽暗之中。本就寂静无声的秘道内,这一突然陷入黑暗,就更显得死一般的沉寂,两人粗重的呼吸声仿佛也成了来自地狱的恶鬼的召唤。
丁香一把捞过绮罗地手,紧紧的抓住,她手心里冒汗,腿也发抖了,刚刚还兴奋地说半夜冤鬼来索命,现在想起这个多年废弃的秘道,不知道罔死了多少人呢,一下子害怕起来,颤抖着声音说,“小姐,小姐,怎么办?”
绮罗听着丁香充满恐惧的声音,强压下心底的害怕,稳了稳自己的心绪,反手轻轻的拍了拍丁香的手背,安抚着她的情绪,沉稳的说:“莫怕,一切有我在呢。”
绮罗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火褶子,一晃手打亮了火折子。顿时,洞内又有了一团晕黄的光亮。
就着那团光亮,绮罗蹲子,在地上慢慢模索着,找到了丁香掉下的油灯,拿在手里晃了晃,有一丝叮咣的响声。听到这细微的响声,绮罗这才放下心,还好,灯油还没有撒尽。绮罗想着,一面就着火折子再次点燃了油灯。
秘道内再次亮起亮光的时候,丁香终于缓过了一口气来,她拍着胸脯大口喘着气,说:“小姐幸亏有你在,奴婢刚才真是吓死了。”
“你呀,就是自己吓唬自己,亏你刚才还说讨债的冤鬼,现在又自己怕成这样,难不成……”绮罗故意打趣说。
丁香被绮罗这么一说,一挺脊背,“小姐,人家刚才只是,只是没防备,才不是怕呢,不信咱们继续走着瞧。”
丁香说着又抢过了绮罗手里的油灯,却不敢再大步向前,而是牵了绮罗的手,猫着腰小心翼翼的向前蹭去。
主仆二人相互扶持着又走了大约两柱香时辰,脚下的路突然平坦了起来,洞顶也拔高了,两人试探着慢慢的站直了身子。丁香长出了一口气,扭头对绮罗说:“小姐,看样子,马上就要到头,不知道前面……”
丁香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呀的一声叫了起来,“哎呀,小姐……”
“什么?”绮罗听到丁香大喊,赶忙上前一步,却一下子被弹了回来,疼得她也唉呀的一声叫了起来。
她们双双退后了一步,丁香举起手里的油灯仔细打量,原来逐渐宽阔的秘道尽头就是真的尽头,一堵石墙挡在了她们面前,再无去路。
“这,小姐怎么会这样。”丁香失望的望着绮罗,然后把油灯交到她手里,对着石墙拼命的到处拍打起来。
绮罗却举着油灯,怔怔的对着石墙的左上方发起呆来,头脑中好像模糊闪过什么,但是一闪而逝,想抓住却什么也没有了。
丁香仔细了拍打了好几遍,石墙都纹丝不动,她终于泄了气,气喘吁吁的瘫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