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善生一躬身,乖巧地附和道,“是,姑姑很有识人之明,说的极是,季礼确实是有才干的。”
司徒嫣笑了,脸上笑成了一朵花,指着司徒善生宠溺地说:“你呀,嘴巴就是这么甜,就会哄老太婆开心了。放心,明天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生儿就全指望姑姑做主了。”司徒善生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就势一躬到地,兴奋的说。
辰国边境大营内的司徒姑侄商议妥当,作为主人的巴郡上下自然也做足了准备。
绮罗把与司徒嫣会晤的地点定在了巴郡的行宫的外殿主建筑——宣威殿内,这里是当年第一代耀皇巡视边境,接待巴郡文武群臣和地方士绅名流的地方。宣威行宫不像是耀国的皇宫那样有些细腻的水乡韵味,相反的是这个大殿很古朴、沉稳,接待辰国的司徒太后正合适。
上次绮罗出嫁路过巴郡之时,宣威殿的总管封喜限于财力、物力等限制,只是简单的修葺了宣威行宫内寝殿的疏风殿等几处公主下榻的宫殿,这个宣威主殿却无力修缮了,显得有些破败。那天绮罗在巴郡城外劝退了季礼的大军之后,就命人着手修葺宣威殿。她早就预料到了司徒太后会来巴郡,那是个在权力的顶峰呆惯了的非常自负的女人,她是不会允许别人小瞧了她的。
上午,巳时刚过,司徒太后的銮驾就来到了巴郡城外,绮罗依旧带上了覆面的珠帘,领着赵德斌等一干人等恭敬的在城门口相迎。
司徒太后在坐在高高的凤辇上,远远的就看到了巴郡众人最前面的那个面覆珠帘的少女,心头禁不住有一丝好奇。这半年来围绕着她,神州风起云涌,耀国、月国的山河巨变都和她有着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而掌控辰国的自己也曾她而几次改变既定的策略。
现在,终于见到这个传闻中的绝色公主,司徒嫣看得格外的仔细。今天的绮罗公主,穿的是大红色绣飞凤的宫装,同色的大红披帛在阳光下发出鲜艳的光芒,无风轻动,头上按照规矩插着六尾凤钗,凤钗凤嘴衔翠,晶莹的翠玉没入她覆面珠帘之中,隐隐约约的烘衬着那抹鲜艳的红痣,鲜艳分明。而鬓边斜插一朵富贵娇艳的大红牡丹,更无言的彰显着她大耀公主的大气雍容。
司徒太后审视的目光无声地打量着绮罗公主,绮罗也在悄悄地打量着她。不愧是高位上历练了多年的女人,一双利目,黑黝黝的看不到底,那是多年掌权时生涯磨砺出的气势,配上她一身纯黑色掐金丝的飞凤后袍,威严中却也难免地带上了一种暮气。绮罗暗自一挑眉,司徒嫣原本三十多岁的年纪,又保养得益,如果不是硬端着太后娘娘的架子,应该还能看出一丝少*妇的清韵妩媚的,真是可惜了。
绮罗心头正在暗暗诽谤,突然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赤*果*果的向往了过来。绮罗一偏头,顺着那道目光,向它的主人看去,只见一个蟒袍玉带的高挑少年正毫不顾忌的打量着她,那眼光中的包含着的赤*果*果的侵犯意味,仿佛看着自己掌下随时可取得猎物一般,让绮罗禁不住极不舒服的一抖,她狠狠的甩甩头,还是甩不去心头的腻味。
正在绮罗心头难耐的时候,赵德斌发现了气氛的诡异,他及时对开了口,打破了那无言的暧*昧,赵德斌对着司徒太后拱手行礼,朗声说道,“外臣耀国巴郡郡守赵德斌,参见辰国的太后娘娘,我耀国的香玳公主如约,在此恭迎太后娘娘多时了。”
闻言,御撵上端坐着的司徒嫣挂起一抹上位者的笑,大度的轻缓的开了口,“让公主久候了。”
绮罗压下心头的不舒服,抬眸对上司徒嫣的眼睛说,坦然地说到,“香玳本是晚辈,又是此间的主人,恭候太后娘娘是应该的,娘娘请进吧。”
司徒嫣心中早就有了一番计较,倒是没有再摆出太多的太后娘娘的架子,她的视线在绮罗身上又扫视了一下,客气地说道,“好,公主殿下请。”
“太后娘娘,请。”绮罗轻轻点头,也客气地说着,然后她优雅地转身,扶着云霜的手上了车辇,缓声吩咐起驾。
香玳公主的銮架一动,整个扈从队伍都动了,浩浩荡荡的大耀公主殿下的銮驾和辰国太后娘娘的銮驾一起进入了巴郡,一直到了巴郡行宫的宣威殿外。
进入正殿之后,司徒嫣和绮罗分宾主坐下,司徒善生和季礼坐在司徒嫣下首。而绮罗这下首坐的是赵德斌,这里都是知情人,绮罗的身份也不用遮遮掩掩的隐瞒了,她伸手摘去面上的珠帘,而丁香和云霜肃然的分立在她身后,白风则领着白寨众人混散在众侍卫之中。
众人坐定,侍女们奉上了香茗,摆上了各色的花蔬水果,然后识趣的都退了出去。
司徒嫣轻缀了一口热茶,慢条斯理的首先开了口:“公主好大的架子啊,连鸾秋盈都不敢这么要求本宫。”
“我巴郡行宫也算雄奇,特请太后娘娘赏鉴,是香玳鲁莽了。”绮罗微笑着接口,还是自称香玳公主。此时的绮罗已经撤去了覆面的珠帘,她微微一笑,朱翠轻摇,映衬的眉间一点更加晶莹鲜艳。
绮罗这一笑,如春花绽放,一下子灼烧了司徒善生的眼,他不由自主的又露出那种痴迷的表情来。司徒嫣无奈地撇了自己的侄子一眼,一方面暗恼他沉不住气,另一当面也不免有些迁怒于绮罗,她口气不悦的说到,“我大辰建筑向来大气磅礴,燕京皇宫更是有天下王者之相,本宫千里迢迢来此,可不来鉴赏什么小小的行宫的。”
绮罗稍微侧身,躲开司徒善生直勾勾的视线,抬眼直视司徒嫣,不畏不惧地反问道:“噢?那太后娘娘来巴郡是所为何来?”
司徒嫣见绮罗这个小妮子如此明知故问,不禁心头火起,更加没好气地说:“当然是为了给我辰国陛下求娶香玳公主你的。”
绮罗听她把香玳二字咬得特别重,心中明了,司徒嫣一方面是贬低自己这个正经大耀公主的身份,另一方面还不是担心月国出来搅局,才同意鸾秋盈这样安排的么?绮罗心头暗自诽谤,面上却丝毫不显,依旧无惧无畏的开口:“太后娘娘既然是亲自来求娶本宫,香玳就斗胆讨点聘礼了。”
闻言,司徒嫣脸上有过瞬间的凝滞,心头暗恼,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不知好歹啊,简直是蹬鼻子上脸了。不过转念一想她就释然了,自己千里迢迢的赶来这个小小的巴郡不就是为了看看她的底牌么,否则直接发一道懿旨就可以了,多省事便宜啊。
司徒嫣压住了自己的火气,露出一副好奇的神情,问到,“噢?聘礼?不知道公主看中了我辰国的什么宝贝呢?尽管说来听听。”
等的就是你这一问,绮罗心中暗自接了一句,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把早就想好的理由说了出来,“本宫对巴郡很有感情,想要把它讨做公主封地”
公主封地之事虽然不是常例,但也不是没有先例,司徒嫣对于绮罗提出这样的要求并无多大的意外,但是让她感兴趣的是,她要的是巴郡,向辰国的太后要耀国的封地,这事就有点意思了。看来她是有心要挑拨司徒家和鸾家的关系,想要从中渔利啊,这个小丫头大的好精明的算盘不过,这也正是目前的辰国需要的,用她来牵制鸾家
心中有了计较,司徒嫣笑了,和蔼的说道,“香玳公主此话差异,巴郡本是耀国的属地,你若讨要,也该去向你们大耀掌国的鸾太后讨要才对啊。”
绮罗早就料到司徒嫣会有这么一问,她不紧不慢的回到,“放眼神州,谁不知道司徒太后娘娘您在鸾太后心中的分量,香玳又何必舍近求远呢,香玳在太后娘娘这里讨了恩典,日后相处起来,也好有这份提携的母女的情分哪。”
司徒嫣呵呵一笑,仿佛她临时被绮罗这句母女情份打动一般,慷慨地允诺说,“公主这话说得中听,为了今后我们母女和睦相处,本宫也不能驳了公主的面子哪,少不得舍下这张老脸来,去和鸾太后去讨要一番了。”
有了司徒嫣的许诺,绮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以目前的形势估计,鸾家还不敢明目张胆的违背司徒嫣的意志,而巴郡远离安都,一直不肯听从他们调度,他们一时也鞭长莫及,肯定会应下这个顺水人情的。
巴郡有了辰国司徒家允诺的这层保护伞,只要撑过了这一关,鸾家再想大张旗鼓地动它,就要仔细得掂量掂量了,绮罗心中早就盘算的清楚,她眉目轻弯,又笑了,“那香玳就提前谢谢太后娘娘恩典了。”